昏暗的小木屋里,没有一丝的灯光,只有那穿透窗缝仅有的一丝淡淡的月光,单俊睁开惺忪的眼,发现自己竟然被五花大绑着,他不着可否的一笑,想要挣开绳子,忽的发现自己的手竟使不出一点点的力,无奈之下看着窗外的天空,月那么的圆,明日就是中秋了,还有他的母后,您现在可好,您还在吗?
门外传来一阵开门的声音,单俊看向门口,出现了三个蒙面的男人。
“我告诉你,我家主子说了,你甚是不好对付啊,原本,我家主子准备今日就放了你,可是你一再的抵抗,还伤了众位兄弟,那就怪不得我们了,我家主子说了,不能伤你分毫,所以我绝不伤你,但我可以杀了你,我肯定会让你死个痛快的。”
“……”单俊没有说话,眼里满是君王的傲气。他都不明白那日山上分明就是他占了上风,为何一阵香气后,他就浑然不知了。他知那香气有毒,自是闭了气息,但那已晚了,但不过也吸入不多,怎的怎么就不知世事了。
“别一副高高在上的傲气,你也别不服你输了我们,有时候,伤你最深的,就是你最亲近的人。”
最亲近的人?他忽的竟然想到了单瑞,单瑞负责训练所有禁卫军,又握有右军的帅印,而且这皇位本是他的,他该有怨言,之前在那对夫妇家里出现的人,分明用的都是禁卫军的招式,不,他可以肯定,那就是禁卫军的人。虽然眼前的这两个人也想伤害他,但他敢肯定,这几个人肯定是别的地方的人,这招式都很是新颖特殊,甚至从未见过……
想来,想伤他的人不只一个……
单瑞从中秋夜之后,就分外的注意心棠一举一动,希望能在他的行动中看出些什么。心棠也感受到了单瑞的怪异,但她始终无法理解单瑞似乎突如其来的怪异变化。
“瑞王爷,进宫也好些日子了,这皇太后已经没事了,接下来的调理想必太医院也可以的,在下想回小宅了。”
“恩,也好,你这段日子也着实是累坏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这几日也不用去王府了,我还要在宫中待一阵子,这皇上还没回宫呢。”
“瑞王爷,皇上出宫已经有些个时日了,若是找到太叔宫的话,这会儿已经回来了,没回来就说明没找到,不然找到了不回来也救不了啊;而这时日已经过了,就算找到太叔宫也来不及了,这皇上还没有回宫,说明了皇上很有可能出什么事了。”
“你的话言之有理啊。”单瑞点了点头,“来人,宣禁卫军右军都城城门待命。”
一个时辰后,整个禁卫军右军整装待发,纷纷涌进了燕州城,这沿途的百姓都迷惘了,这是为何啊?这架势颇像是去前线杀敌。
单瑞瞥了一眼前面的人,“柳风,你去问问那前头的老人家,有没有见过个相貌堂堂的年轻男子……”
叫柳风的副将走了上去,“老人家,这几日,你可见过个年轻男子?衣着华贵,相貌堂堂,是来天都山找太叔宫的。”
那老人家一听,慌了,连声说道,“没见过,没见过。”
见那老人家慌慌张张的,单瑞也下马了。
“老人家,借一步说话。”那老人便跟着单瑞来到了一处树下。
“老人家,刚刚看你那表情,似乎是知道什么,你就说吧,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军爷啊,我真的不知道,你就放过我吧。”
“我想放过你的,就看你自己了,实话跟你说了,我是天毒的瑞王爷,我要找的年轻人就是皇上,你若能协助我找到皇上,那你就立大功了,如若不然,知情不报也是死罪,孰轻孰重,你自己考量吧。”
“王爷?皇上?”老人家吓得连忙跪了下来,他平日见到县衙的小吏都要恭恭敬敬的,没曾想,前面站着的是个王爷,心棠里头还是有些个怀疑。
单瑞也看出了他的想法,亮出了禁卫军右军的帅印和‘瑞’字的带龙纹的腰佩。
“老朽每日在这山上砍柴,几日前却是见过一个年轻人,可是,现在……”
“现在如何?”
“现在,他怕是凶多吉少了。”
“什么?此话怎讲?”
“那日山上我见了一群黑衣人和那年轻人打斗,还受了伤,那些个人怕是有五六个吧。王爷饶命,老朽真的是不敢隐瞒啊。”那老人家就是那个老伯,那日单瑞带伤离开后,着实不放心棠,自己这么对他,也不好再叫他留下,便偷偷的跟着他,这单俊可是习武之人,后头跟个人怎么会不知道,一会儿就把老伯甩掉了。老伯赶到的时候就看到单俊在和一群黑衣人打斗,这,于单瑞面前,也没算说假话,可前面的事,他可真的没胆说,别说这前面站的是王爷,站的是谁也不能说啊,这绑架的可是皇上,这可是死罪。
“你可知道黑衣人他们都往哪走了?”看着低着头的老头,单瑞知道那老人家还有些事没说,但也不急于一时。
“向焦州去了,现在在哪儿老朽就不得而知了。”
“来人,好酒好菜,好好侍候这位老人家。”单瑞吼了一声,“老人家啊,这几日就委屈你了,在没找到皇上之前,麻烦你和队伍一起前进。”
那老人家顿时脸暗了下来,直道,“不委屈,不委屈。”
第二日晌午,单俊仍是关在个黑漆漆的屋子里,看着环境,好像是换过地方了,地上满是香蒂,四周静静的。
“你本事真是大,我家主子竟这么上心棠,再三的要求我放了你,可我若放了你,我对不起自己啊,哈哈……”
“你想怎样?”这是单俊被黑衣人抓了后,说的第一句话。
“小兄弟,你会说话啊,我还以为你是个哑巴呢?”说完就呵呵的笑了两声,旁边的人也迎合着大笑起来。
“大哥,大哥,不好了。”门外冲进来个矮个的年轻人。
“什么事?”
矮个突地在那个被称作‘大哥’的人耳边嘀咕了几句就出去了。
那‘大哥’抬首道,“你啊,算是幸运,今日算了,我不要你的命了。山下来报,说是瑞王爷带着禁卫军过来了,你好自为之。”说完‘大哥’就走了。
单瑞看着山上的破庙,带着两百步兵快速上了山。
长矛破了庙的门,单瑞忽的冲进去。看着五花大绑的单俊,连忙解开。
“臣弟救驾来迟。”
“救驾?莫非这一切都是你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这话说的单瑞甚是糊涂。
“臣弟愚钝,不知皇兄深意。”
“朕没有什么深意,照实了理解就行。为了救朕,你还真是用心棠良苦啊,还惊动了禁卫军。”
“皇兄龙体没事就好,臣等护送皇上回宫。”
单俊从破庙出来,那老人家也正好瞧见了,心棠中不由的‘咯噔’一下,那人果然是皇帝,先前如此对他,他不会心棠生怨恨吧。想罢,便拔起身边副将的剑便自尽了。临死前说了句‘这样便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单瑞很是诧异,浑然不知怎么会这样。
“瑞王爷,你能告诉朕这是怎么回事吗?”
“这,臣弟也不知。”
这单俊此时也很是窝火,这老人家在单瑞来时自尽了,再加上之前行刺的那两个人是禁卫军的,他忽的怀疑起了单瑞,再者,这黑衣人也说了,伤他的是他最亲近的人。这让他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还有老人家死前的那句‘这样便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知道了单瑞太多事,所以要灭口?这些事似乎真的都可以和单瑞联系在一起,这让单俊的眉宇间又多了一丝的暴扈,你不仁,我不义…
翌日巳时一刻,单俊和单瑞带着禁卫军回了宫,谢皇后早早的在宫门前接驾。
“皇上,你可回宫了!你可叫臣妾担心棠死了!”谢皇后看着队伍走进,便迎了上去。
“如儿,朕没事。你先回寝宫吧,这刚回宫事多,等得空了就去凤仪宫找你。”
“是,皇上好臣妾就安心棠了,臣妾这就告退。”
谢皇后刚回宫,方才一脸温柔的单俊拉下脸来,“来人,宣左相年爱沧岂、太傅许庆、尚书大人秦非罗、礼部侍郎冯天麟即刻进宫,内殿议事!”
从焦州城到都城,单俊一直板着个脸,单瑞很是不解,说着就跟着单俊进了内殿。
“皇兄,你看,这眼下佑蓝国咄咄逼人,西俏又虎视眈眈,这可如何是好?”
“……”
对于单瑞的话,单俊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了半晌,才出声,“九弟,你我是同母亲兄弟,也不必隐着说什么,有什么话就直说,别最后闹得什么不愉快。”
“皇兄此话怎讲。”
“我也不跟你绕弯了,五哥不想怀疑你什么,但是有些事情你必须解释下,那天在破庙自刎的老人家是谁?他为何知道我在那里?你既找到了我,他又为何要寻死?”
“皇兄多虑了,那老人家是我在道上撞见的,我见他支支吾吾,想来也是知道些什么,就让他带路了来找寻皇兄。至于他为何寻死,臣弟实在不知。如今母后已经没事了,莫说皇兄怀疑我,就是皇兄不怀疑我,我也想把兵权交还皇兄。臣弟自小随着父皇南征北战,没过过一天的清闲日子,为了天毒的安宁也是东征西讨的,现今,臣弟想辞官过清闲日子了。”说完,单瑞把禁卫军右军的帅印放在了榻上,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