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棠毕竟是个未经人事的女子,即使是个二十一世纪的女强人,面对她这番话,也不会安然,脸竟刷的一下就红了。
尴尬之下,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朕叫你离开了吗?”
心棠愤恨的转身,“皇上有什么吩咐?”
“你叫什么名字?哪家的姑娘?”
“心棠。”
“心棠?朕怎么听着觉着有点耳熟啊?”单俊想了想,“哦,你就是那个都城传的那个神医,还救过文德皇太后的命。”
“雕虫小技,难为皇上还记得。”
“你这雕虫小技可是救了无数天毒百姓的命,救了文德皇太后的命,朕会记得,一点都不难为。”
“谢皇上谬赞。”
“朕问你,你可愿意进宫当御医?你有这么好的医术,可别藏着掖着。”说完单俊又是一阵笑声。
“皇上,心棠不愿意。”
“哦?为何不愿意啊?进宫当御医的俸禄可是太傅之职都没法比的!”
心棠想了半天,终于想了个理由,“瑞王爷曾被婉儿公主下毒,毒至今未除尽,每月的月圆之夜就是毒发之时,所以凡?不能进宫。”
心棠是真的不想进宫,她想回去,回到那个她引以为傲的地方,进了宫,一切都被束缚了,说是为单瑞解毒,她也是有考量的,今日皇后一案刚过,单俊必然对单瑞心棠中是有愧疚的,此时说这是也合时宜,虽然,几个月来,单瑞的毒被她用草药强行化开了,但也不知什么时候会再疼起来。
“这容易,朕让九弟搬到宫中住不就行了,宫中九弟早年住的一沉殿也闲着呢。你也就随九弟一起住到一沉殿,不用去御医局了。这样可好?朕已经给了个恩典了,你可不能再拒绝了。”
听单俊这番话说来,倒真的是不容拒绝了。心棠中是不愿意的,可是他是皇帝。
心棠苦笑,“谢皇上。凡?想求皇上一件事,望皇上答应。”
“你说。”
“皇上可否答应帮在下保守这个秘密?”
单俊意味深长的一笑,“朕同意了。”
帮单允姬过完13岁的生辰,心棠在小宅里待了几天,那日清晨,刚想出门,却见门前停着一个轿子,轿子上走下个公公,见了心棠连忙向前。
“心棠接旨!”心棠不解的跪下,“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楚家公子凡?,医术高明,医政卓越,曾救文德皇太后于危难,今朕特封正五品国子博士,特赐城南府邸,特准于瑞亲王常住一沉殿,研制药理。钦此!”陈公公笑了笑,“心棠大人,接旨吧!”
心棠不情愿的跪下,“臣领旨谢恩。”
只见陈公公转身看了一眼身旁的小太监,“来人呐,还不接心棠大人和心棠老爷回新府邸去!”
心棠府里头果然气派,派头虽不及瑞王府,但比起一般的正五品的官是绰绰有余了。
“奴婢参见心棠大人!”忽然间,来了一群十五六岁的姑娘和几个身材壮硕的男子。
“心棠大人,这些是奴才亲自挑选的丫头,伶俐的很呢!这几个呢是奴才亲自选的家丁,府上总得有些个办事的人,还是先安置好的好啊。”说话的是陈公公。
“谢过陈公公。”
在府里待了不过三日,她就奉旨进宫了。
刚进宫,心棠住的是御医局的偏殿。因为单瑞也还未进宫,他也不好贸然的住进一沉殿。心棠进宫,宫中的闲言碎语也还不少,一般的御医进宫都是几番考核,还需净身入宫,而心棠封的是正五品的国子博士,却又不住国子监,还行的是御医之职,而且陈公公还特意安排了他倒偏殿里住,难免惹人妒忌。太医院和御医局的老太医和老御医也都不服气。
“不就是救了文德皇太后一命吗?保不准那毛小孩就是歪打正着的。老夫行医多年,怎会不敌一个毛孩子?”御医局的张御医是瑾帝时就在宫中的老御医了,也算的上医术高明,几日来,总是偶尔间抱怨几句。
“张御医,您还是别说了,小心棠这隔墙有耳,传到这皇上的耳朵里,小心棠落了口实。”金御医也开口劝说。
说完,两人便‘哎’的叹了口气,什么也不说了。
心棠刚到御医局不过一日,单俊就一连召见了他两次,心棠心棠里头也是无奈的,谁让他是皇帝呢?
“心棠大人,皇上要见您,您还是快些去御书房吧。”心棠刚要出门,陈公公又叫住了,“心棠大人如今蒙圣恩,奴才日后还得仰仗楚大人垂怜。”
听陈公公如此说,心棠只是莞尔一笑,这种宫廷之内,生存的法则就是‘变脸’。这怨不得谁,谁都是想要活下去的。
“劳烦陈公公带路。”
行至御书房,两人停了下来,“心棠大人稍等,待奴才通传一声。”
待通传完,心棠静静的走入了御书房。
“皇上,不知皇上召臣所谓何事?”
“陈公公,赐座。”
“皇上,您召臣所谓何事?臣还要去配置瑞王爷的解药。”
“‘瑞王爷’?朕这几日可是时时的听到他的名字在朕的耳边。”单俊一边批阅奏折,一边抬头看了一眼楚凡?,淡淡的吐出这么一句话。
“皇上说笑了,臣蒙瑞王爷器重,才得以今日与皇上相见,瑞王爷是臣的恩人,臣自然要尽力为王爷解毒。”
接下来是单俊一阵的笑声,“哈哈哈哈!好个有情有义之人啊!”
“皇上!不知皇上召臣来所谓何事?”
单俊在批阅奏折,忽然间放下笔,头一抬,便说道,“来,给朕磨这红墨。”说完,脸上又是似笑非笑。
心棠心棠里不解,总觉着他有事,这几日来日日召他去御书房,都是要他去磨墨。这不是太奇怪了吗?虽然他知道她是女子,但于人前,他怎么说也是正五品的国子博士,这磨墨的活怎么想,都是随侍的内监做的。
似乎看出了心棠的不耐烦,单俊也没抬眼,只是说道,“怎么了,心棠不在焉的。”
“臣只是担心棠……”
话没说一半,就被单俊给打断了,“来人,即刻召瑞亲王进宫!”说完,又转身看向心棠“既然你这几日都心棠不在焉的,那朕就召瑞王爷进宫,那你一次把毒解了。”
“皇上多心棠了,臣只是……”心棠刚想解释些什么。
“朕乏了,退下吧。”
听单俊如此说,楚凡?只好一声不响的退下了。
第二日,陈公公就安排他住进了一沉殿的偏殿,心棠大体也知晓,定是单瑞进宫了。
如单俊所言,心棠日日在一沉殿的住所里研制解药,其实这么久了,他始终没有研制出解药,只是渐渐的把单瑞体内的毒化开,所以安生了好久,他也不知道多久,许是五个月没有毒发了吧。
单俊之前对楚凡?也是颇有耳闻的,只想得他是救得他母后性命的人,没曾想这恩人竟是个女子。自从那日瑞王府一件之后,单俊就老想见着她,恨不得时时刻刻都看见她。没什么法子,只好召她去御书房磨墨。有时候,单俊会后悔,若是没有封她为正五品的国子博士,是不是就代表有朝一日,她能成为他的妃?
几日来,单俊一直变着法子的想要揭穿她女子的身份,可是偏偏他答应过她,要帮她保密,只好一次次的设计想要让她露出马脚。
天遂一年的六月六日,是钦天监算过的好日子,是一年一度的狩猎,每年都是去桐城的皇家狩猎场。把皇家狩猎场定在了桐城,也是有个由头的,这桐城素来有水乡之称,美是没话说的,而且这桐城还到处是温泉,就这皇家狩猎场就有好几十个,有些个是天然的,有些个呢是后来人造的。之前瑾帝在位的时候,来这里狩猎,那时的萧容还是淑仪,颇是得宠,瑾帝就为她建了一个美人泉,那里的景致,别提有多美了,因为耗资巨大,当时的大臣们还是颇有微词的。没曾想,这萧淑仪就算晋升为容贵妃也免不了一死的悲惨结局。
这是皇家狩猎场,自然是各家亲王、王爷、贝勒、贝子都会去,朝中的将相之才也会一起参与。往年,若是谁在狩猎场上拔得头筹,皇上会有特别的赏赐。
第一日刚到狩猎场,单俊就在桐城行宫大宴群臣,此次前来,也有些许的王爷臣子带了家中女眷的。宴会之上,好些个带着千金的臣子都纷纷向单瑞献歌献舞,明眼人都明白,如今谢皇后已经被废,谢家大势已去,各家都对后位虎视眈眈,今日的狩猎前的宴会,也不过是各府小姐争奇斗艳的时候。
许太傅家的千金许音儿确实是个才女,长的也是人中龙凤,一曲笛曲《姑苏行》也是奏得在场的人心棠境开阔。
刚听完许音儿的笛曲,单俊就说话了,“太傅大人家的千金果然名不虚传,是个不折不扣的才女,一曲《姑苏行》在压缩的音调中,更感旋律婉转动听,使人久久沉浸在虚拟的美景中,流连忘返,令人寻味,韵味深长,发挥了曲笛音色柔美,宽厚而圆润。真是无人能及啊,今日朕能得以听闻,是朕的幸事。”
“皇上严重了,小女子愧不敢当,在皇上面前献丑了。”
单俊又是一阵笑声,耐人寻味的看了一眼坐在最后的心棠,“这笛曲好是好,但朕知道,有个人才学不凡,精通医理。在他面前,确实是献丑了。”单俊顿了顿,“心棠大人,朕听闻你也是精通礼乐,不如让各位来饱饱耳福。”
单俊的话,确实是刁难,让楚凡?怎么说都不是。想了想便道,“承蒙皇上抬爱,凡?实是不通乐礼之人,凡?有罪,扫了皇上的兴致,心棠愿意献字来折罪。”
心棠其实也不是那种不识礼乐之人,也不是那种五音不全的人;只是楚凡?不想而矣。心棠是自小学书法的,她的字不管在现代古代都是万中无一的。而单俊也只是想将她一军,也未曾想真的为难她;然而,既然楚凡?自己都给自己找台阶下了,单俊就乐意接受了,更何况单俊也很好奇,这女人会写些什么。
“好,朕准了!来人,笔墨纸砚!”
陈公公差人准备好了笔墨纸砚,陈公公便在一边磨起了墨。四周的大臣也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只觉得这初出茅庐的孩子是个懂医理的人,哪懂什么诗词书法,只觉得心棠今日终于要出丑了。
心棠熟练的执起笔,刷刷的写下两行字,随后便往后退了两步,拱手作揖,“心棠不才,入不得皇上慧眼。”
“陈公公,呈上来,给朕瞧瞧。”
陈公公马上拿着心棠的字就毕恭毕敬的呈了上去。
单俊那起字,不觉一惊,两行颜体字写的浑厚有力,笔力雄强圆厚,气势庄严雄浑,没有一丝女子的娟秀,所以中国自古就有说法,字如其人。心棠把所有的野心棠都写在了这些字里。
“新月一钩云脚下,残花两瓣马蹄前。”单俊慢慢的读着这两行字。
下头听懂的王爷和臣子开始骚动起来,当然单俊不可能看不懂。心棠
“心棠
大人真是才高八斗,可用这种隐晦的语句可是太对不起你的学识了,这座的各位大人可都听懂了吧。”说话的是单俊,说是告诫,还不如说是调侃。
心棠
低下头,撇撇嘴,‘我就是要你们听懂。’
心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