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多礼了!”我不敢对上他的眼神,也不敢上前去把他扶起来,也许在过去,我还可以伪装着去做一些他喜欢的动作去让他开心,但是此刻,我什么都不敢做,甚至连看他都不做,为什么?我心虚了吗?
他平静的抬起了头,而不是站起来,“刚刚臣伺听下人说昨夜陛下遇刺了,本来立即准备过来看望一下的,但是听说陛下要连夜进行审人,所以臣伺就一直在殿外候着,现下看见陛下凤体无碍,臣伺也算是安下心来了。”
没错,他是知道这件事的,呵呵,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皇上遇刺,丞相造反,不管哪一件都是天大的事情,不需片刻就会传遍宫中,所以他当然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但是他却完全没有提到冷无霜,只是在说关心我的状况,当然,我可以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不是刻意这么做的,不是因为有所求而讨好我的,他是真正的关心我,可是,我到底该怎么做呢?就因为我不知如何做,如何说,就只有低头沉默着,而他也没有再说什么了,只是无言的跪在地上,时间也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昨天的事情,你都听说了吗?”终于还是我忍受不了这死静的书房了,出言打破了宁静。
他并没有回应我的问题,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陛下平安臣伺就安心了,臣伺来只是看望一下陛下的情况,然后顺便向陛下请个旨而已。”
我身躯一震,这一刻还是来了,这个时候来请旨,不用说都知道是什么内容了,可这件事情跟他没有关系不是吗。
我看着他那平淡的脸庞,还是让他说吧,听听怎么说再做定夺吧。
我努力的挤出了一个微笑,然后装作随意的说着:“可以啊,清秋说给本皇听听要请个什么样的旨啊。”
“那就臣伺说的时候陛下直接记下来吧。”好像这还是他第一次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身居皇位的我一般在听到别人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的时候,是会大发雷霆的,所以此刻我的火气已经起来了,但是看着他淡然的脸庞,我也没有理由生气不是吗?我的敌人是他的母亲,我要杀的人是他的母亲啊,这还能要求他如何冷静呢?
我叹了一口气拿起了笔,“好,你说吧,本皇写!”我同意并不是因为我心软了,只是我觉得先写下来又如何呢?如果不能完成不盖玉玺不就可以了,只要先听听请求就可以了。
他再次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慢慢的开口说道:“黄贵君冷清秋倚仗圣宠,独占后宫,导致我墨雪后宫到现在都没有诞下凤女,所以今日特下旨将其贬为黄伺君,送进‘深思宫’,闭门思过,不得……”
“够了!”到最后一句时,布上其实还是空白的,我一个字都没有写上,听到最后时我实在忍不住的打断了他,因为每多说一个字就是对我的多一次打击。
我叹息了一声,终于还是缓缓的站起身来,在他的身边蹲了下来,捧起他那清冷的容颜说道:“为什么要这样呢?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结果的。”
他瑟缩了一下,把脸庞转向一边:“圣上,冷无霜乃谋反大罪,罪当诛全族的,如果您姑息他的女儿,恐怕难以让满朝文武交代啊!”
“够了,冷无霜是冷无霜,冷清秋是冷清秋,本皇从未把你们看作一起的,现在本皇没说过要罚你,那谁说了都不算!”我还是被激怒了。
他看着我的怒容,再次微微一笑,似乎想平复一下我的怒火,“如此的话那请陛下重新下旨吧,冷清秋不去深思宫就可以了吧。”
“没错,你只要不说去冷宫的事,其他的本皇都可以答应你的。”这话说出口才感觉有些过了,如果他要是让我把他母亲放了,我又该如何呢?哎,我真是想多了,他这么识大体的人当然是不会提出这么无理的请求的。
他并没有观察我的脸色,只是突然磕头洪亮的说道,“清秋恳请圣上放清秋出宫,清秋不敢求陛下放了我的母亲,因为她实在是犯了滔天大罪,她的死罪是逃不掉的,但是清秋毕竟是她的孩子,她辛辛苦苦养育了清秋十七年之久,清秋恳请圣上让清秋为母亲戴孝守墓。”
我抬起了低下已久的头,看着他说道:“你不会再回来了对吧?”
他并没有把头抬起来,只是依旧坚定的说道:“清秋守孝期到了之后,会出家做和尚的,从此在青灯下念经诵佛,为我母亲洗清她的罪恶,也可以为陛下祈福,希望墨雪国能一统天下,所以清秋求皇上恩准。”
要求终于提出来了,而且是以一种我完全没有办法拒绝的方式提出来的,确实以他的身份已经不再适合待在宫里了,也许是该放手的,但是一旦放手了,可能此生就难以再见了,我不舍得却又无法拒绝。
想了半天,我最终还是找到了个不是理由的理由,所以说起来都显得没什么信心,“清秋,你是本皇的伺君啊,受过圣上宠幸的人又怎么能出宫呢?”哎,我原来是如此的放不下啊,事到如今还要苦苦纠缠。
“真的吗?”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终于抬起了头,然后嘲讽的一笑,不知道是在嘲讽我还是在嘲讽他自己:“圣上真的确定你宠幸过清秋吗?”这句话说的非常慢,一字一顿,然后每个音符就像重击一样狠狠的落在了我身上,他都知道了吗?原来他知道了的,呵呵,我还自作聪明,现在连最后的遮羞布都被扯掉了,我怎么可以无数次去欺骗眼前这个对我如此真挚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