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起了一首歌。
每一次,偷偷的看你,太阳晒过你白色的衬衣,听海浪,安静而动听,有间奏在我心里缓缓弹钢琴。我们有找不到原因又奇妙的默契,你眼里也有同样藏不住的孩子气,转几千公里才走到目的地,旅程多美丽,因为你在这里,这是不是爱情,像一场旧电影。微笑和沉默都是美好的事情,你是不是爱情,或只是陪着我旅行,同看过这一路风景,这一路,我走走停停,谁都带着回忆一起远行,做慢车,倒退看风景,原来下错了站才能遇见你,我们有找不到原因又奇妙的默契,你眼里也有同样藏不住的孩子气,转几千公里才道这目的地,沿途的美丽,都是因为你,这是不是爱情,像一场旧电影,微笑和沉默都是美好的事情,你是不是爱情,或只是陪着我旅行,同看过这一路风景。
要用三天的时间处理完偌大的林家堡繁杂的事务着实不易,无奈边境那边没有多余的时间让我拖延,毕竟是皇帝的事情,私事再重要也没有皇事来的重要。
不眠不休的忙碌了三天,总算是理清了林家堡的现状,将所有一切产业的现状,眼下的发展,所需要做的事情,调理分明的记录在新的本子上。
提笔写完最后一个字,眼睛酸痛的已经睁不开眼,稍不留神,便趴在桌上睡了过去,这一觉睡的极其深沉。
稍稍回过神,天色已然暗了下来,我敏锐的发现房间里出现了第二个人的气息,转过头只见欧阳听风拿了一条薄被走进门来。
见我已经醒来,他将被子放在躺椅上,他走到我的面前用着困惑不解的眼神深深地望着我,一直过了许久才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我,我不懂你。”
我沉默,他的视线落在我合上的笔记,淡漠的声音也染上了一丝困惑,“若非知道真相,我真的会怀疑你就是我,为什么,一个与你毫无瓜葛的林家堡,却值得你如此尽心尽力,说你有情,你却总是绝情到极致,若说你无情,偏偏你对谁都那样仁慈。我不懂,我真的不懂你。”
起身,将笔记收入怀中,静静地回望他,我淡淡道,“你没有必要懂我,很多时候,连我自己也不是很懂。”
我向门口走去,他拉住我的手,我正欲挣扎,他一个用力将我拥入怀中,我怒抬头望他,“你做什么。”
欧阳听风漆黑的眸子深邃不见底,他紧紧的望着我,眼底的情绪复杂,我不敢探究那是什么,狼狈地别过头。
他声音低沉暗哑地在我耳畔缓缓道,“有一个瞬间,我以为你喜欢我。”停顿了一下,声音带上了一丝苦涩,他笑道,“也许是我自己毁了它,是吗。”
是吗?我也问自己。
事实上,我并不讨厌他,甚至在山寨中我想的是他,在他出现的时候,我是欣喜的,也许那一个瞬间,我是喜欢他的。
只是,他不该骗我。
我是不相信鬼神之说,星座之说的,但是如今亲身经历后,我信了鬼神之说,也想起曾经在网络上无意间看到星座分析,它说,摩羯座的人对待感情很绝烈,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性格很极端,不是黑便是白,眼睛里容不下一粒沙子,而且没有安全感,对于在乎的人十分在乎,对于不在乎的人毫不在乎,她们会在爱情开始的时候惶惶不安,因为爱所以知道这个人将有伤害自己的能力,于是往往怯弱的在察觉到一点点的不对后,果断的抽身,不管爱的有多深,因为它深怕,接下里爱的更深伤的更痛。
如今看来也是有些准的,我便是摩羯座的女性,因为欧阳听风曾经让我心动,所以明白若是放任自己终有一天会爱上他。
而他并非我的良人,与他一起,我终归是会受伤的,所以狠绝的抽身不留一丝余地。果然不愧是摩羯的女性。
有些时候,我们能够清醒的分析自己所有的状态,所有的一切,虽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做到,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人不在少数,只是我做不到。
欧阳听风的怀抱是温暖的,我很想什么都不管不顾,就这样在他的怀里沦陷,但是我的理智无法做到,明知他是利用我,明知他的一切可能都只是谎言,我不爱赌博,亦是赌不起,挣脱开欧阳听风的怀抱,我头也不回的离开。
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欧阳听风眼里的深情渐渐消失,他沉默地望着我的背影,眼里冷静的没有一丝波动,仿佛刚才的深情都只是南柯一梦,也许我的直觉是对的,他这样的人又怎会那样轻易的爱呢。
月色昏暗,夜色微凉。
行走在蜿蜒的石板路上,万物宁静,心却久久不能平静,也罢,不多想了,欧阳听风他与我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来到子云的房前,灯火仍亮。
门前守着的侍卫见到我,忙行礼。
我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起来,缓缓上前敲了门,听得稚嫩的嗓音老成地回道,“进吧。”颇有一番威严。
我心下一乐,开了门进去,子云正在书桌前看书,转过头见是我,小脸上有着惊讶,随即笑道,“姐姐,你怎么来了,要喝茶吗,我让丫鬟去热茶。”
我摆了摆手,笑道,“不用麻烦了,我来跟你说些事情。”
子云正襟危坐,认真的模样逗笑了我,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这孩子太可爱了,这古代教出来的小孩子怎么都这么老气横秋的呢。
子云小脸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地唤道,“姐姐。”
我停下手,笑了一阵,自怀中取出手札放在他面前,子云愣了一下,不解地望向我,我挑眉翻开手札,缓缓道,“明日我将离开林家堡,而你将代替我全权处理林家堡各项事务,其中有些事情涉足太深,所以我记载清楚了,你先看明白了这手札,然后凡事细想清楚再做决定,你还小先我不用你为林家堡带来多伟大的决定,守好林家堡现有的一切就够了。”
子云愣住了,大眼圆瞪,一时间难以消化我说的话。
许久,才艰难地吞了口水,结巴道,“姐姐,我,我不行的。”
“不行。”我严厉地瞪了他一眼,“有什么不行的,说给我听听。”
子云支吾了半天,急的脸都红了。
我看了他一眼,严厉道,“我朝廷上还有事情要忙,不可怠慢,这林家堡就只有我们两个人,难道你要我违抗皇命吗?”
子云愣了,急道,“不是的。”
我继续道,“何况,你有什么不行的,当年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不是也帮着爹打理林家堡的事务,我可以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可以,别忘了,你是我我的弟弟,我们的骨子里留着一样的血液,我可以的,你也可以。”
子云皱着眉,一脸的沮丧,“我怎能与姐姐相提并论。”
我啪地一声惊怕桌子,怒道,“你再给我说这些不争气的话试试,看我不揍你。”
子云惊了一下,吓的抬头望向我,看进我眼底的怒气,吓的不敢出声,可还是为难。
我是真的有些怒了,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没自信呢。
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我。”
子云缓缓抬头,望着我,我认真的不能再认真地道,“相信我,子云你可以的,完全没问题。”
子云沉默,抿着小嘴。
我想到了大福,让他跟在我身边奔波并非好事,他现在这个年龄,跟着子云一起念书才是需要做的事情,而且,如此一来,欧阳听风便不能再拿他来威胁我。
想定,便道,“此事就这样定了,明天我便会离开林家堡,而大福会留下来陪你,他与你一样都是我的弟弟,你们可以一起上学,跟逍遥子习武,你要帮我好好照顾他知道吗?”
子云显然也知道改变不了什么,于是点头道,“我知道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相信自己,子云,我会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离开子云的房间,即刻前往去找大福,大福也正在庭院里借着月光练剑,十一岁的孩子身高已经超过了一米六,面容俊秀的像画一般,这孩子,估计以后也是一祸水。
我站在一旁看了许久,直到他练完一套剑法停下身来,正欲上前,却见他自怀中拿出了我买给他的玉笛子,笨拙地放在嘴边吹奏,虽然很是生疏但是还是隐隐约约的能听出一些旋律来。
原来并不是一窍不通啊。
我停下脚步不上前打断他,明目张胆地笑着偷听,大福的笛子吹的并不好,音乐断断续续连接不上,但是他拿笛子的模样却是格外的好看。
不知道为何,看着眼前的他,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幅画面,画中的他已然长大成人,一袭青衣,一首玉笛,站在青峰之巅,吹着笛子眺望着远方,眼中尽是遗世而独立的萧条模样。
心不知为何竟是抽痛了一下,音乐愕然而止,我自幻境中清醒过来,大福不知何时发现了我的存在,他皱着眉,不满地望着我。
“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驱逐掉脑海中那莫名其妙的幻境,笑着上前,“来的有一会了,笛子吹得挺生疏的,得好好练练啊。”
大福斜了我一眼,“偷听还这么光明正大,脸皮厚成这样,世上也只有你了。”
我一阵笑,得意地随行做在石桌上,笑道,“得蒙福少侠夸奖,实在是荣幸至极。”
大福翻了个白眼,想来是对我这样厚颜无耻的人,无语到了极点。
笑着坐在石桌上,摇晃着空荡的双脚,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提这件事情,婆婆将他托付给我,而我此时却要将他留在林家堡,这孩子的心思那样慎密,我如何瞒的了他。
大福远比我想象的聪明,只见我沉默的笑着,便意识到了什么,缓缓走到我面前,望着我问道,“你找我,有事对吗?”
我叹了口气,惊叹于他的聪明,抬头迎上他的视线,“大福。”我喊他,第一次那样正经的望着他说话,“我希望你能留在林家堡,你这个年纪必须应该要念书,而不是跟着我奔波,我不能耽误你。”
大福冷声打断我,“说实话。”
我望着他,再次叹了口气,“你非得这么聪明吗。”
大福严肃地瞪了我一眼,“别给我转移话题,说,到底为什么。”
不得不说,这小子严肃的时候还挺能唬人的,那小眼一瞪,瞪的我都心虚,干咳了两声,我也没打算瞒他。
“在你看来我和欧阳听风是什么关系。”
大福想了一下,认真的分析,“你们两个人有利益关系。”
这话说的一针见血,我愣了一下,我两的表演就这么差?
大福瞅了我一眼,极其鄙视,“而且,你显然是被胁迫的那个。”
我再愣。
这这这也太神了吧,我就演的这么逊,我凌乱了,感情全世界都知道了,而我和欧阳听风还以为自己隐藏的多好。
大福安慰我道,“你不用难过,我也是刚刚才察觉,那天你明明很开心要宣布什么,可是欧阳听风他打断了你的话,好宣布了你们的婚事,我感觉到那一瞬间的你很愤怒,可是你看了我一眼后却没有反驳他,而那时候玄飞就站在我身旁,我猜他拿我威胁了你,对吗。”
我惊叹,没想到他这么小心思就慎密至此,这孩子太可怕了,将来必定是个人才。只这么一个破绽就让他抽丝剥茧出了真相,厉害。
“大福,你太厉害了。”我竖起大拇指。
大福翻了个白眼,我连忙道,“不过,你只猜到了一半,若他只是拿你威胁我的话,我大可偷偷带你跑就是了。”
大福皱了皱眉,想了一下,猛地抬头望着我,“难道,他对你用毒。”
太帅了,这孩子。
我忍不住抱了他一下,竖起大拇指,连连道,“天才啊,大福。”
大福一时不擦,等想挣脱的时候我已经放开手,他红着脸怒瞪着我,“说话归说话,能不动手动脚吗,你一个姑娘家,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我哈哈大笑,拍拍他的肩膀,“有什么关系嘛,小屁孩子。”
大福囧,拼命瞪我。
我乐呵乐呵地摇晃着腿,笑的花枝乱颤,笑够了,继续道,“那你知道了真相,可以明白我的苦心了吧,留在林家堡吧。”
大福静静地望着我,漆黑的眸中有着担心,挣扎,“那你呢,你怎么办。”
我望向他,微笑,“放心吧,我一时片刻还死不了,自有办法跟他周旋下去的,等你长大了,打的过他了,就来救我,好吧。”冲着他眨了眨眼,假不正经地笑着调戏道,“到时候,你英雄救美,我一激动,没准就嫁给你了,怎么样,开心吧。”
“你就不能正经点吗。”大福怒瞪了我一眼后别开脸,耳根染上怪异的红晕,我笑,这小屁孩子也太逗了,他气道,“为什么明明性命垂危,你却一点都不担心,你为什么那么自信,你就不怕死吗。”
“怕,也不怕。”我笑道。
大福瞪我。
我缓缓道,“我死过一次,所以死其实并没有什么好怕的。但是,我怕的是有些事情还没有做好就死了,所以在那之前,我不会死。”
大福神色复杂地望着我,许久,才缓缓道,“好,你等我,我会努力快一点长大,我会去救你,我不会让你死。”
“嗯。”我笑着点头,伸手揉乱他的发。
也许是知道分离在即,这一次,大福没有不耐烦地拍开我的手,只是皱着眉由着我揉乱他的发。
我说,“大福,你比子云大一些也聪明一些,要帮我好好照顾子云,该教导的地方就要教导他,不要让他误入歧途。”
大福点头,“好。”
我笑说,“乖。”
大福忍着白了我一眼,我继续道,“你欠我的那首歌,就等以后再唱给我听吧。利息就是你刚才吹的那首曲子,练好了,下次吹给我听。”
大福点头。
这一晚,月光很美,不曾想,这一次的分别竟是整整六年不相见,而再见时,这个稚嫩的少年却成了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人。
命运给我们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
离开林家堡的那一天,是一个阴雨的日子,望着渐渐渺小的林家堡我心中复杂万千,兴许是我的脸色太差,心仪紧了紧我的衣袖,小鹿般明亮的眼睛担忧地望着我。
缓缓松手放下车帘,这薄薄的一片帘子,就此隔绝了一切。
值得庆幸的是心仪还在我身边,我敛去沉重的情绪微笑望向她摇头示意没事,心仪微笑如甘露般甜美,怯怯地偷看了一眼坐在另一侧闭目眼神的欧阳听风,眼底有一瞬间的痴迷,欧阳听风的俊美是毫无疑问的,卷翘的睫毛长长密密的像两只蝴蝶,安静地停在他的眼上,挺拔的鼻梁,红润单薄的红唇,我不免想到老人们说的薄唇的人薄情,蝴蝶微微颤抖,心仪吓的正襟危坐的不敢乱动一丝一毫。
我仍是静静地望着他,待四目相对时,彼此静静凝望,许久过后,他缓缓笑道,“可是累了,要停下休息吗。”
我摇头,马车不过才走了一两个时辰,我并不觉得有什么累的,何况我也不是娇贵的千金大小姐,欧阳听风却是执意要我休息,令车夫将马车靠边停了下来。
下了马车,入目是一片姹紫嫣红的好景色,山青水绿,碧草生辉,鸟语花香,扑鼻而来的也是泥土芳草清新的香味。
常言道环境影响心情,这话说的一点也不假,如此清新的环境叫我的心情也焕然一新,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
欧阳听风噙着笑望着我,缓缓踱步止湖边,回首道,“我,此去边境应该并没有那么简单吧。”
我神色淡然面不改色,微笑回望着他,淡淡道,“你觉得我有瞒你这个必要吗,我并非真正的我,皇帝与我而言也不过是一个陌路人,我为什么会为了他瞒你而陷自己于危险之中呢?”
欧阳听风若有所思地微笑望着湖面,很显然,他并没有相信我,他的直觉告诉他不对,只是我的话也没有漏洞。
心仪取了水壶送到我面前,我接过水壶微笑说谢谢,她连连摆手,只微笑地望着我,又是递了另外一只水壶怯生生地送去给欧阳听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