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没有人,但是从凌乱的程度看这里面应该住着不少人,大国指着一个下铺道:“别嫌脏,你先睡在这里班长他们等会就回来,我们在这里应该不会住的太久。”
汪华放下包袱坐到床上四处打量着,大国和西仔二人却不知到哪里去了,他们再回来后拎着几瓶啤酒和一只烧鹅,也没多话坐下三人就吃喝起来,就在烧鹅吃了大概有半只左右时屋外陆续进来四个人,其中一个见了汪华顿时高兴的叫道:“华子,这么快你就到了。”
这人身材十分魁梧,浓密大眼一脸的络腮胡子,正是汪华当年的班长——龚胜利,正宗的山东大汉,汪华永远忘不了有一次出去执行任务时遭到越共伏击,班长与敌人贴身肉搏,用一把匕首结果了三名越南军人的场面,事后才知道这三人全是越南军队的特种兵,龚胜利一战成名,被授予三等功。
二人见面说不完的亲热话,另外三人却好像没有看到他一般,各自上了各自的床,抽烟看书各忙各的。
夜幕渐渐降临,大国拉着汪华和班长三人走出棚屋,汪华道:“班长咱们来这里是做什么事的?”
班长和大国互相忘了一眼,都笑了道:“华子,你过的苦吗?”
汪华不知道班长问这话的意思,楞了一下道:“习惯了,像咱们这样的人能活着就不错了。”
班长点头道:“你说的没错,华子,那时候咱们一起打仗,一起共过生死没想到现在咱们又在一起了这就是缘分,你觉得呢?”
汪华道:“这还有的说吗,我一直都惦记你们,所以大国一说我就和他来了。”
班长道:“好,有你这句话就行,华子,不是咱们不信你,而是现在还不是和你摊牌的时候,不过你放心从现在开始咱们的命就连在一起了,如果你不好过我们也都不好过,华子信我的话这件事你就别问了,到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汪华虽然没上过几天学,但决不是傻子,听班长的语气他隐隐约约就知道大国说的挣钱“买卖”绝不会是什么好事,不过对于他而言做什么事根本无所谓,关键看和谁一起做。
他们再回到棚屋已是半夜,屋子里的人有的睡觉有的还在吸烟,隐约的亮光中汪华看到一张只有一直眼睛的脸。
在没人打扰的情况下,虽然居住的条件非常恶劣,不过汪华还是睡到中午才醒,屋子里又只剩他一人,虽然他的肚子已是饿得直吹哨子,不过这里并没有吃的,然而挨饿对汪华来说早就是多少年的老朋友了。
他一直挨到傍晚这帮人才齐齐而回,吃的都是他们带回来,日复一日的如此,虽然这里居住的环境确实很差,但是这帮人每天带回来的食物却都是好东西,什么烧鹅烤鸭、各种各样的卤菜花哨的小点心,汪华觉得自己从小到大吃的东西加一起只怕也没这几天的伙食费用高,要说这种日子对他而言实在可以算是神仙般的日子了,不过好日子总是过的很快,就在汪华来到香港第八天后,终于出事了。
那天汪华起床后一直等到傍晚那帮人却没有回来,夜幕渐渐降临,就在汪华满心乱猜他们到底干吗去了而不得解时忽然屋外一阵嘈杂声响,他伸头向屋外望去,只见两个人架着一个人当先而入屋子,那个人浑身是血,衣服都被血浸透了,众人把他抬到床上。西仔扯开他的衣服见到他的伤口,汪华倒吸一口冷气,这是刀伤!
伤口很长,由脖颈下直到左腹,所幸不深暂时不致命,不过看他流血的程度只要救治不及时他肯定也活不了,西仔望了望那个只有一只眼睛的人道:“单眼哥,怎么办?”
汪华在他的脸上并看不出一点的异样,只见他摆摆手做个手势,西仔点点头没再说话。
原来他是个哑巴,不过他不聋,汪华正在猜他的手势什么意思,忽然一个人就像疯了似的,抄起桌上一把剔骨刀就往外冲,班长和大国急忙牢牢抱住他,那人道:“你们放开我,我要替哥报仇。”
“亏我们绝不会白吃,但报仇的事也不能太冒失,那是送死。”他们再说话,一个身材瘦长,皮肤白净的人已从一个包裹里取出一团针线略作消毒后便开始替那人缝合伤口,他手法十分熟练,没多久便将伤口缝合处理好,对那要报仇的人道:“老二,你哥哥的伤不致命,别说什么报仇那不吉利。”
老二见哥哥伤口缝合后流血量确实在慢慢减小这才放心,也不闹了缓缓做到床上,单眼走到他跟前替他点了根烟,屋子里顿时陷入沉默。
这一夜谁也没有睡,只有伤者疼痛的呻吟,第二天一大早单眼一个人就出门而去,直到中午才回来。
进屋后他对班长做了一会儿手势,班长连连点头,然后他对汪华道:“华子咱们出去说话。”
走到屋外班长道:“华子咱们到底在这里做什么你大概也猜到一点了,不瞒你说,我们在这里开了一个赌档,另外收一些大陆人偷来的东西,没想到昨天出事了,他们把一个香港佬的箱子给掉了包,带到我们这打开后里面全是大麻,还没等我们赶这帮人走对方人就来了,大陆人估计最少被砍死一人,我们的人你也看到了重伤一个,并且对方放话了,要我们快滚,否则杀光我们。”
汪华道:“这事和我们没有关系。”
班长点点头道:“不错,但是你不可能和黑社会去讲道理,而且我们都是偷渡者,不可能让警方来保护,华子,不拼命我们就没出路。”
汪华道:“班长我听你的,只要你一句话什么事我都敢做。”
班长拍了拍汪华的肩膀道:“好兄弟,今天确实要用到你了,单眼哥买了一批货但是需要一个生面孔去把它运回来,华子,这就靠你了,不过你千万记住绝对不能出乱子,如果出了意外,就杀人,咱们没有退路。”说罢从衣服内掏出一把老式左轮递给汪华。
汪华没有多话,由班长带到大陆上,只见一辆白色货车停在那里,班长指指那辆货车没有说话停住了脚步,汪华径直走去只见驾驶室只有一个司机,汪华上了副驾驶,二人向左而去……、
七转八弯的只见道路两旁店铺越来越多,竟是到了闹市区,司机靠路边停了车用非常生疏的国语道:“你和我来。”
二人下车走到车后司机打开车厢从里面拖出一个非常大的包裹交给汪华,汪华觉得至少有百来斤的分量,司机拿出一个卡片和一张钞票交给汪华道:“打个车把卡片给司机他会把你送回去。”说罢上车开了就走。
汪华依言而作,回到棚户区后正是下午2点左右,
他将包袱往地下一放哗哗作响,单眼将包袱拖到自己面前道:“这是咱们全部的家当,也是咱们以后活命的本钱,本来不想在这里多事,但是有人要赶尽杀绝,我这个人什么没有就是一条烂命而已你们愿意和我拼的咱们从今天开始就是生死兄弟,如果有人不想冒这个险我也不勉强,大金牙那里要人我可以帮你推荐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