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瞪着通红的眼睛吼道:“你们这帮菲律宾猪,有种就把爷爷干掉,否则我迟早要灭了你们的族。”
等翻译把话翻给文尼听后,他瞪瞪眼咬咬牙,把雪茄插到烟灰缸里,走到大国的腰部对着大国的肋骨狠狠踢打起来,每踢一下大国都大叫一声:“好。”
到后来,大国坚持不住开始大口大口的吐血,人又昏了过去。
文尼让人用水把大国浇醒,气喘吁吁的蹲到他面前道:“说,兔崽子你怕不怕我?”
大国张口呸的吐了文尼一脸的血水,惨笑道:“我怕你个**。”由于伤了肺,他一说话便大咳起来。
文尼拍拍手道:“好,真是条好汉。”说罢站起身来继续要打,翻译却拦住他,道:“老板,这个人不能再打死了,他们都是汪华的兄弟,你杀了一个还好挽回,要是两个全宰了事情只怕就不好办了。”
文尼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便脱了外衣抹了把脸,气喘如牛地坐到一边休息去了。
翻译带人把他们四个装到一辆车子上给送了回去。
汪华吸过毒后正闭着眼躺在床上享受那种云里雾里的销魂快感,忽然王有才就冲进了他的房里,说话的声音都变了道:“华哥,班长让菲律宾人给打死了,大国哥也让他们打的差不多不行了。”
以汪华吸入的毒品量足够他快活好一阵的,可当他听了这话,原本模糊的意识瞬间就清醒了,犹如装了弹簧般瞬间就弹了起来。汪华生怕是自己吸过毒听错了,要王有才再说一遍,直到确认无误后,汪华顿时出了一身冷汗,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他勉强从床上下地,结果却两腿一软跌倒了,爬起来道:“赶快带我过去。”却一步也迈不动了。
王有才见状忙搀着他一起走到了大国的房子里,只见脑袋被穿的班长双目圆睁的躺在一块门板上,大国则鼻青脸肿的躺在床上。看家的正在帮他做检查,看到汪华来了,看家的起身道:“估计是肋骨骨折,应该没有大碍,但是这顿打不轻,他又受了刺激,要好好调养。”
汪华什么都没听见,他眼睛里只有死去的班长的尸体和受伤的大国。他只觉得浑身发软,虽然这里到大国的床前不过几步路,但是汪华却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走到。
他"砰"的跪倒在大国身边,颤抖着声音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话没说完人已经泣不成声。
班长之于汪华,就好像兄长与兄弟,汪华虽然做了大圈的老大,但对这个实际上的兄长一直充满依赖,这种感觉早在当年打仗的时候就存在。汪华习惯了在班长照顾下做一切事情,纵使他完全有能力可以完成的事情,只要有班长在,那做起来绝对事半功倍,班长就是汪华的定海神针,有班长在,汪华就有勇气面对一切,可是现在他最信赖,最依靠的人死了,而且尸体就在他的面前,这也是一个月的时间内汪华失去的第三个最亲近的人,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再汪华的心目中班长甚至比汪丽和儿子更重要。
大国虽然已是非常虚弱,可仍旧抓起枕头向汪华砸去,虚弱的嗓音里狠狠地骂了一句,他动了一下又牵动伤势,吐了一口血。
这时另两个大圈仔走了过来对汪华道:“老大,菲律宾人让我们带个话,他说、他说……”
汪华回头望着他两,目光令人不寒而栗,用一种近似低吼的声音道:“他说什么?”
一人这才壮着胆子道:“他说拦在你们两之间的障碍由他帮你祛除了,希望你恢复好后继续双方的合作。”
汪华忽然笑了,此时的笑惨烈而又干涩,他就这样足足笑了半天才道:“好、好,老王八蛋,我一定和你好好做生意。”说罢爬到班长身边轻轻合上了班长双眼,心里酸痛到极点,喊了一声:“班长。”泪水又一次滚滚而下。
这时所有大圈帮的成员都走到了屋子周围,大家没人说话,但是心情都非常阴郁,这是大圈帮最惨痛的一次失败,也是最致命的,谁都知道,大圈的老大最依赖的是他的班长。如果局势就这么继续下去,大圈帮将有覆灭的危险。
傍晚,汪华带着王有才二人驱车来到了他们曾经居住的海边小村,单眼被烧毁房屋的痕迹仍在。汪华在海边放下一只从渔民手上购买来的小木船,把班长尸体放进船里,汪华最后看了班长一眼道:“班长,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死的,我对不起你,如果可以,我情愿死的是我,但是一切都不能挽回了,我不但没有听你的话戒掉毒瘾,你死后找个安葬你的地方都不行,这大概就是我们的命吧,但愿小船能把你送回大陆,送回到你家里。班长你不要怪我,你在天之灵保佑大家替你报仇雪恨,就算我死,也要拉着文尼给你陪葬。”说罢轻轻把小船推进海里,嘴里小声念叨着:“回家吧,回家吧……”
此时天气极好,远处的火烧云与蔚蓝的大海承接一色,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海鸟不断的飞上飞下。汪华看着小船由近而远在夕阳的辉映下渐渐与沉下来的夜幕拢为一色,汪华知道那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从此将消失在这无尽的天地间,而剩下来的事他必须去做,否则到死他都将无颜面对这个为了他失去性命的班长。
想到这里,他的眼泪又一次忍不住掉下来。
汪华回到住的地方,所有的手下都等在他的屋子里没有离去,看到他,全部站了起来。汪华这才看到,所有人手中都带好了家伙。
汪华有些诧异道:“大家这是干什么?该休息的回去休息吧。”
王有才道:“华哥,你说句话大家去找菲律宾人拼了给班长报仇。”他说完后引起了几乎所有大圈仔的响应,大家七嘴八舌的乱嚷起来,汪华眉头一皱道:“这件事以后不许有人再提。”说罢转身出了屋子。
众人见了他这副样子都以为汪华怂了,准备认栽了,但他们也不能去要求老大做事,虽然个个心里不平却也只能出了屋子。
汪华走到外面,一个人缩在车子的一角默不作声的大口吸着烟,王有才站在车子外面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看家的走了过去,对王有才做个手势示意让他不要在这里呆着,自己走到车子里面坐下。
汪华看到看家的,笑道:“你也来看我的笑话吗?”
看家的道:“华子,你怎么会这么看我,班长的事大家心里都不好过,现在就看你怎么做了,怎么样,需不需要我帮忙?”
汪华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道:“单眼的死你真的一点都不怪我?”
看家的不料这个时候他还有心思问出这样的话来,气的胸口气不顺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当下叹了口气道:“没错,华子,你想要做的事情我怎么能帮上忙,是我自作多情了。”说罢头也不回的走出车子回去了,汪华想叫住他,结果却没出声。就这么在车上整整待了一夜,早上王有才再来看他,只见车厢里堆满了烟头烟灰,汪华双眼血红的发着呆,王有才心里默念:“这是他一个多月来第一天没有吸毒。”
汪华从车子里出来,望着天边渐渐出现的鱼肚白,深深的吸了口气,对王有才道:“准备车子,我要去文尼的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