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我不信!”聂凌希身子有些软,脸色瞬间就变得惨白。当时他来找自己的时候,齐煦温和如往常,只是告别,什么都不肯告诉她,让她意味这场恋情是无疾而终。
“这当然是真的!”陆瑶肯定地说,“我参加了通知搜寻的工作,当时我们几个人通过所有的渠道,辗转联系到了齐煦的外婆,她告诉我们,齐煦去年就出国了。”
聂凌希想起那晚暗黄色的的情景,齐煦几次想要说什么却没有说,眸里充满着离愁别绪,却依然让自己含着同以前一样的安静温和的美好笑意。她居然都没有开口挽留,只是静静看着齐煦消失在视线中。齐煦,他究竟当时是有着多么复杂的情绪呢?
聂凌希恼怒自己的永远是那么的迟钝。她当时怎么就没有多问齐煦一句呢?她自以为是的人为齐煦去了梦想的南京,谁能料到他居然是去了遥远的的大洋彼岸。今后,他们两个人分在地球的两端,或许永远都无法再见了吧。
千金难买早知道,若是真的了解真相,她定然不会如此吝啬,连一个拥抱都忘记给他。她是多么想要给齐煦最真挚的祝愿,望他能一生幸福,飞黄腾达。即便,今后属于他的美好人生中,没有她的角色。
和齐煦的所谓恋爱,是由她而开始,也由她而结束。齐煦一直体贴的把主动权放在在聂凌希的手中,他只会呵护着她,成全她的一切心愿。至于,他们虽然是谈过一个半学期恋爱,他依然只是跟聂凌希拉过手,甚至从没提出过要吻她。
可是方艺的爱,却是那么热烈的,那么强势的,如同一团炙热的火焰。而齐煦更像平镜般的湖泊,寂静无声,只想着付出,从没想要过回报……
假使没有方艺一直的追求,她晓得,有极大的可能她几年后跟齐煦结婚成为相敬如宾的恋人,两个人性格如此契合,让人觉得很可能会适合生活在一起。
聂凌希已然难以分明,自己那是毅然没有挽留齐煦,不再等着他,是为了安抚自己充满了对前途的渺茫的心呢,还是为了方艺呢。无论是因为什么,都注定是她对不起齐煦,是她逼得他无路可走,独自一人出了国。
吃饭的时候,聂凌希坐在角落里,很少说什么。不过她在人们心目中的形象一向就是这么安静,也没有谁感觉很怪异。
本来不算小的包间,摆了足足三张饭桌。一片热闹、喧哗中,感觉到手机的震动。就急忙接了,听见是方艺带些欢乐的声音:“你那边很热闹啊?人都来了吗?”
“有时间的,基本都已经来了,剩下你和……”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无奈地继续说,“有三个没到。”其他人是齐煦和许小晴。
“可惜啦,我回不去。凌希,你活跃一点哦,多敬他们几杯,就当是替我……”
“行啊,我会的!”话毕,聂凌希挂了电话,拿起面前的酒杯:“我们大家能在人海茫茫相遇,并且有缘成了同学,我们大家为了这美好的缘分,为了三年情谊,干了!”
“好!”有男孩立刻起哄。在饭局上,很难见到有女孩子肯这么喝酒,兴致忽然之间就高涨了。
聂凌希酒量不好,却硬拼着和那些男生连喝了很多啤酒。坐在聂凌希旁边的陆瑶怎么都劝不住,急得焦头烂额,突然,一只瘦长的手从后面径直过来,拿过聂凌希手里的杯子,说:“她聂凌希这酒,我喝了!”
陆瑶抬脑袋看是谁,却看到是本来在旁边那桌的徐江。那些男孩不肯放过她:“怎么回事儿?你是聂凌希的谁呀,凭啥替她喝啊?”
“她可是方艺的媳妇儿。方艺来不了,要是聂凌希倒下了,方艺非杀了我不可啊!”
徐江这一番话让很多人,都倍加诧异。方艺和聂凌希的恋爱,大多人还不知道,只是当年听说聂凌希跟齐煦在一起,怎么好端端又换成了方艺?
又一个男孩举着杯子站起来,跟聂凌希说:“今天齐煦和方艺都没来,就剩下咱们几个小人物啦。你既然做了班嫂,务必替方艺干了这杯就,要不然可就是不给咱们兄弟面子啊!”
桌子上的人都唯恐天下不乱的起哄。徐江急了:“你们这些家伙?逼人家女孩子喝酒,真是不地道……”
“是我自己要喝的。徐江,你走开,我自己喝就行!”聂凌希夺回了杯子,一口气干了。可是因为喝得急,被呛得一直撕心裂肺地咳着,眼泪都流了出来。
陆瑶赶忙给聂凌希递过纸巾,却被她直接推开,掩着口,径直跑出了那个包间,大力推开厕所门,箭步跑到池子前面,一股脑就把刚喝的那些酒都吐了出来。
明明不能喝酒还要撑着,真的是很难受。聂凌希掬起一捧水,洗了洗脸。刚刚吐过,舒服了很多。可镜子里那张脸,白的可怕。
聂凌希从厕所出来,毫不意外看到徐江正等在走廊里。她漫步过去,轻声细语:“我要直接回家,你替我告诉他们一下。”
“我送你吧!”徐江见她毫不犹豫张口就要回绝,又加上一句,“是方艺交待的,让我一定亲自把你完好无损的送回家!”
聂凌希听到是方艺的嘱托,就不再说什么,顺从地跟着徐江下了楼。
出了酒店,徐江拦了辆计程车,直接给向司机说了聂凌希的地址。她有点诧异用眼神询问徐江,徐江对她无奈地耸耸肩:“我俩跑去你家那个小楼可不只一回啦。高二的时候,这个傻瓜天天放学了跟着你回家,没什么事情做的时候就老喜欢带我去你家那片儿晃悠,想寻个机会对你说点什么话。我看他实在是为情苦的太深,就说,与其一直单相思,还不如直接就追你得了……”
“你让他直接追我?”聂凌希不无揶揄地说,“你一向认为我配不起方艺,为什么?”
“其实我现在依然是这么觉得,以方艺的条件,定然能寻到比你漂亮更优秀的伴侣!”
她无奈地苦笑:“对呀,为什么所有人总是会这么想,为什么就没人感觉是方艺高攀我啊?”
这回成了徐江诧异的看着她。真是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无论是想的和做的都跟其他女孩子不是一个样子。他宁愿做一个单细胞生物,不想理会这么杂七杂八的事情,这个麻烦的女人,还是让方艺自己去哄吧!
聂凌希蓦然望着流光溢彩的夜景,目光幽幽,问:“徐江,齐煦他去了美国,你听说吗?”
徐江愣怔了,似乎有话就在嘴边,可依然强忍着没有说,像是犯错的孩子低着头,死死盯着地。
在两人可怕而古怪的沉默气氛中,计程车到了聂凌希家。她柔声对徐江道着谢,接着又转身,轻轻打开了车门。徐江像是决定了什么一般跟司机说句:“麻烦先停一会,我说几句话就回来。”
司机还以为聂凌希和方艺是一对刚刚吵架的情侣,状若有同情的意味在,就说:“快去哄女朋友吧。”
徐江快步跟上聂凌希,认真地说:“齐煦出国的事,跟方艺没关系,你别怪方艺。”
聂凌希幽幽望着他,整个人背着光,眸子在暗处愈发显得盈盈光亮如水。
“我不怪方艺。”她定定地说,“我也不不会后悔跟方艺在一起,只是觉得对齐煦有一些歉疚。”
徐江听到这番话,如释重负。他对聂凌希出人意料的笑了,还急忙着说:“那太好了!”
他转身一溜烟回了计程车上。计程车很快发动,就一路绝尘。聂凌希哑然失笑,感觉徐江就像个幼稚而可爱的小男孩。
很久很久以后,她才明白那是自己误会了徐江。
方艺从河北回来,和聂凌希匆匆见面团聚,可是元宵节才刚刚过去,两人就又要分隔两地了。
人山人海拥挤不堪的站台上,聂凌希艰难的从包里抽出要送给方艺的围巾,说:“方艺,给你织了一条围巾,这是我送你第一份礼物,也不晓得是不是很难看。”
“有礼物?哦,情人节礼物吗?”方艺简直惊喜万分,他直接就围巾绕在了脖子上,一连说着,“漂亮,真漂亮,我从来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围巾。”
为了赶日子,想着早些收针,可当方艺戴上时,却发现竟然短了些,谁叫他非要长得太高呢!她不满地皱着眉,怎么看都觉得不满意似的:“貌似有些短了,你赶紧摘下来给我,我回去再接几行。”
方艺窝心地握住聂凌希的手,说:“我感觉非常的合适,男生用的围巾不必织的太长吧。我看现在这样子就行!”
聂凌希控制不住笑了:“你怎么这么傻,已经二月底了,咱们这边儿这么热,你还把它围着,难道不怕热得出汗?”
方艺也感觉是很热,可是依旧不肯拿下来。这可是聂凌希亲手做的,即便是真的热得出汗,他也觉得甘愿。
一想到聂凌希在暖暖的灯下,认认真真地给他织着围巾,他就觉得非常兴奋,大笑着:“谢谢你,凌希,我非常开心!”
看他激动得仿佛小孩子一般,聂凌希的心里也很开心。不由自主地,她就踮着脚,双手捧着他的脸,在他的脸颊上轻轻一吻。
方艺傻了,聂凌希竟然愿意主动地亲自己!他眼光灼灼看着她的唇,唇边是坏坏的诡笑,不满足一般地问:“为什么你要亲脸,而不是这里呢?”方艺说完,甚至嘟了嘟嘴巴
对聂凌希来说,能鼓起勇气在朗朗乾坤这么多人面前亲方艺的脸,已然是到了极限,可他居然还敢蹬鼻子上脸!她脸羞得脸颊通红,一转身,说:“去你的,方艺,不理你了!”
方艺从背后来抱她,把整张脸都埋进聂凌希如瀑的发里,闻到了淡淡的香味,声音不知为何变得有些嘶哑:“凌希,我想一直跟你在一起!”
聂凌希的心被触动了,本来已经压下去的滚滚泪水,如同决堤了一般。她一下子就回身也紧紧抱住他的腰身,泣不成声:“方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