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如此看着我干嘛?”
潘勇笑嘻嘻的走到俩人中间,苗五本就不喜欢他,玉郎则是一副‘这谁啊?’的表情。
“你这模样好生熟悉?”
潘勇指着玉郎,玉郎挪开他的手:“上次你在酒馆后院也是如此瞧着我的,你就别在耍宝了,现如今只要走错一步,便是满盘皆输,苗少侠,乌雏公主就拜托你了!”
苗五无所谓的点点头,他来这儿只是为了探清楚关家的虚实,或许到皇宫附近能瞧得更明白些。
“那你们在里边有内应嘛?难道要我潜入宫去?”苗五自知轻功不佳,难道要他一路放毒,到公主寝宫将她接出来?
“这请放心,今晚丑时一过,便有人会将乌雏公主带至侧门。”
长安皇宫正门有三,内里还有丹凤门、北面有玄武门、西有凌霄门、北有重玄门。玉郎口中所说的侧门位于玄武门边上,是用来进出宫中物资,倒出污秽之物的地方。那里半夜几乎无人看守,但麻烦的是如今关家派‘十六卫’和禁军在宫中整日整夜的交班巡逻,白鸽一人恐难将乌雏公主带出宫来。所以玉郎拜托苗五并不是随便找他,他是使毒的行家,可在丑时和潘勇赶到玄武门外弄倒守门的将士,等丑时一过,若不见白鸽赶来,便进去瞧瞧,寅时快到时还不见白鸽和乌雏公主,撤退便是。
“到时我会叫几个弟兄躲在宫门外,有巡街的侍卫来了,他们便会通知我们。”潘勇又拉着玉郎:“我先送你出城。”
“噢?你有办法?”
玉郎正愁没有办法出长安城再去见齐索,这潘勇还有何神通?
“关家虽然下令封门至接宴之后,可有些人还是能任意出入。”潘勇故作玄虚,拉着玉郎出了这客栈,叶儿和薛盈跟在他们后头。
“噢?谁?”
“当然是有钱人!你没听过一句话嘛?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人也能砸开棺材门!”
“前一句倒是听过。”
“嘿嘿,反正就是怎么个意思,叶儿姑娘,你不便冒险,愿意的话可去刑部待着?”
潘勇先回过身询问叶儿,这女人自称是迷药高手,但潘勇瞧不出她武功有多好。
“她也随我出城,让薛盈留下,到时候…乌雏也要出城。”玉郎将叶儿拉到身边,望向城外。
“噢?去那儿?齐索那边?”
“不是,这你就不用管了,你只要想办法送我俩出城,再回来和苗五一起去接乌雏就行了。”
“你这是要累死我?”
“现如今只有潘侍郎你,能担此重任了。”薛盈手臂有伤,她自知不便出来行动,便听从玉郎的话,等会回到家中。
潘勇只好领着玉郎和叶儿到了一家院落,让管事的叫主人出来,这管事的认得潘勇,还叫他做潘大爷,让一旁的玉郎和叶儿一阵冷眼。
“嘿嘿潘大爷,我听说关家想要造反啊?”
管事的去后堂叫了一声,便急急忙忙地赶紧跑回前厅,给潘勇倒上了茶。
“你在哪儿听说的?消息比我还灵通?”
潘勇翘着腿坐在主人椅子上,端起茶杯。
“嘿嘿,巡逻的侍卫嘴巴没封口,一个劲的在茶楼里漏风,说关家如何如何拉,那皇太后要遭遇啦,巴拉巴拉不就全说出来了嘛”
这管事的像是抽了风一样,一边说话还一边前后摇晃着身子。
“是你们嘴巴厉害,吧人家的话都给撬出来的吧?你家老爷怎么还不出来?”
潘勇放下茶杯,撩开去后堂的帘子,只见后院里一胖老头急急忙忙的系上裤子跑了过来。
“诶,潘大银啊!我想死你咧!”
这大胖子看见了潘勇,便加快了脚步走到他跟前,给了潘勇一过扎扎实实的拥抱!
“哎唷…富大官人…近来可好啊?”
潘勇被他抱的喘不过气来,这姓富的原是山西人,早些年来长安做生意,发了点小财后便定居于此,现如今已是除了关家名下外,少数长安的富豪。潘勇带玉郎来此,就是想让你富大海帮他出城。
“木有问题啊!潘大银的朋友,就是我富大海滴朋友啊,我不管那关家搞森么名堂,你想出城是吧?你!去准备下!”
富大海听了潘勇的请求,走到玉郎跟前,拍了拍玉郎的胸脯,接着一脚踹在自家管事身上,那油皮的管事赶紧捂着屁股去后堂准备。
富大海在前年有些生意遭到了关家的挤兑,当时关家还让刑部故意去查他是否有偷税漏税,走私私盐的情况,潘勇当时也只是个捕司,由他负责此事,但他根本查不出富大海有何问题,最后关家来人点拨他,拖一车私盐到富大海仓库里,诬陷便是。潘勇当时还年轻气盛,便一怒之下将负责此事的关家走狗给打残了,富大海从此便万分感谢潘勇,这富大海也乐意跟刑部,这特殊的机构成为你来我往的‘朋友’。
“嘿嘿,你们先坐!我也去准备准备,最近关家不知道搞森么名堂,闹得我生意都没法做了!”
“过几天就好啦”
那富大海也去后边准备,潘勇自顾自地坐在别人家的大堂里喝着茶,吃着糕点。
“你怎么会认识这种…‘壕’气之人?”
玉郎到此时还没缓过神来,这潘勇一副江湖儿女的神态,怎么也会和这种钱眼里的人打上交代?看这情形,关系还不浅?
“嘿嘿,见识到小爷的厉害之处了吧?”
这潘勇此时何等神气。
片刻后,富大海回来了,领着他们到了后院,出了后门,接着又绕了三个弯到了自家的商铺,长安‘四海’铺子。
“请这位大人换上我们的衣服。”
这富大海在家外头还是说官话的,他让下人拿了件店服给玉郎,玉郎点点头,进到里屋将衣服换上。
“这姑娘也要出城?”
富大海指着叶儿询问玉郎和潘勇。
“没错,富大官人可有办法?”
“…诶,姑娘可受得了怪味?”
“怪味?没问题”
叶儿右手叉腰,左手抬起,一副不屑的模样,她整日研究迷药,什么怪味她没闻过?
“那就好,那就好…”
海大富憋着脸不敢再说话,既然这姑娘答应了,也就别后悔咯…海大富将他们又领到了街头,这里停了三辆板车。
“关家封了城门,这些玩意本来是想明晚送出去的,潘大银你既然来找我,我自然是要帮忙的,姑娘,委屈你咯!”
海大富将一辆板车上头的竹席掀开,里边原来都是死掉的野味!有狼、蛇、狐狸!甚至还有熊的脑袋!
竹席被掀开的瞬间,死尸的丑味也冒出来了!一旁的三人都傻了眼,尤其是叶儿,她听明白了,这富大海是想让自己躺在这堆东西里边!
“这…玉郎…我不去了…”叶儿抓着玉郎的手臂摇晃着身子,让她待在这堆动物尸体里边出城,晚上睡觉都会做恶梦的。
“富大官人…难道就没别的法子了嘛?”
玉郎只好尴尬的询问富大海,让叶儿躲在里边的确欠妥。
“啊呀,你们想不想出城嘛!这个时候了,就不要挑三拣四啦!”
富大海也是不耐烦起来,关家最近在长安不止是封锁了城门,还将各个富商的财路也给断了,也不知要什么时候,这日子才能恢复正常。
“叶儿姑娘你就委屈一下吧!”
潘勇赶紧走上前给叶儿和玉郎做思想工作,现如今也没别的办法出城了。
“你裹上我的衣服…趟在里边,出了城立马出来…?”
玉郎将自己换下来的衣服披在叶儿身上,叶儿虽百般不愿,但也没有别的法子,便哭哭啼啼的披着玉郎的衣服躺在木板车上,伙计们将动物尸体垒在她的身上和两侧,再将竹席盖在上头。里边的叶儿此时憋着鼻子,她感觉自己只要一放松,就会立刻呕吐不止!
伙计们将三辆板车都装满了动物死尸,玉郎推着载有叶儿的那一辆走在中间,富大海领着他们到了城门口,潘勇就躲在一旁,如有情况他便出来解围。
“诶诶,干嘛啊?”
守卫们拦下了他们,富大海上前拿出自家店铺的商号:“嘿嘿,军爷行个方便,以前守门的军爷都认得我,这几天不是不让随意出城嘛?你看,这都堆了多少烂东西了?再不处理怕是要生瘟疫了”
富大海故意走到最后一辆板车边上掀开了竹席,一股恶臭在城门口蔓延,没上前查看的其余守卫们都被捂住了鼻子。
“他奶奶的,推回去!臭死老子了!”
“不行啊军爷!再推回去,都要烂啦!到时候发瘟可怎么办啊?”
十几个守门的卫兵都皱起了眉头,上头下了死命令,太阳落山便不准任何人以任何理由出城,可这堆东西难办啊
“你等着!我去问问大人”
一名守卫小心翼翼绕过这些板车跑回这边城门的卫兵所,富大海一个劲的朝他道谢。
“嘿嘿,各位军爷辛苦啦啊”富大海又将挂在板车上的酒壶分发给守门的卫兵们,这些卫兵起初还不敢接,富大海一个劲的说没事没事,盖的严严的,抱着没有怪味!
不一会,先前跑去汇报的卫兵回来了,同他回来的还有两名将领,这俩将领板着个脸走到富大海跟前。
“你这些都是什么?”
“死尸不处理掉,怕要发瘟”
富大海尴尬的解释着,一名将领突然一脚踢翻了一辆板车,假做下人的玉郎突然一惊,那富大海也是,急得赶紧跑上前去。
“这这”
动物的死尸散落一地,一股恶臭彻底的在空气中传播开来!那两名将领这才对视一眼。
“好啦好啦!赶紧收拾呜啊!!快点开城门让他们走!!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