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叶儿陪着乌雏待在她的寝屋里,玉郎过来接她们俩到姑母的寝宫吃饭。下午他离开皇宫找到了薛盈和薛燕。
“主子,王尚书他?”
薛盈已经听说王奎封被关家押走,难道就没有办法救他了吗?王尚书一死,这刑部就要落入关家手里了。到时候薛太后在宫中孤立无援,依然是要被关家欺压的。
“他”玉郎也是面露苦色,他怎不想救王奎封?可一救,关家就会连带着姑母一起对付,到时候他就不得不带着姑母、乌雏以及丫头们离开长安了。可姑母的心愿未了,她肯定是不会跟自己走的。“他自愿牺牲自己保全我姑母不知过了今日,关家在长安的势力又要增涨几分。”
玉郎苦闷摇头,他在深山习武十年,现如今依旧感觉未能帮到姑母丝毫,还有些力不从心。
“主子,何不劝说薛太后罢手?就让关家在长安政变,到时在联合藩王们回京救驾?”
薛盈和薛燕还是第一次瞧见主子露出如此苦闷神色,两女蹲在他左右,各摁着玉郎的一只手掌。
“哎,姑母和关家的想法以及顾虑都是一样的,藩王们要是进到中原,这皇位到时候就要落到外姓,甚至是外族人手里了。藩王们领着自家兵马进到中原,到时遇事不合打了起来那整个中原的百姓都会苦不堪言的。”
中原之地现在正处于蓬勃发展之际,最近几年,关家虽然掌控了朝廷,却也做了不少实事,不仅开通了数种与西域交易的项目,还拓展了海外贸易,每年至少有三趟来往于琉球国的交易船只,北边的蒙古人虽时刻有南下之意,但关御琼对边防做的是滴水不漏,他身为兵部侍郎兼大司马,对国家军事的了解比任何都要清楚,也正是因为他清楚这一点,即便关家掌控了长安,他这二十几年来,也不敢贸然篡位。他也怕藩王们突然揭竿而起,到时北方的军事空虚,会给蒙古人有可趁之机,这并不是关御琼想要看到的。所以,他才会极力支持自己的儿媳‘明太’夫人开‘千醉楼’为关家拉拢全国的富商豪士,只要得到了这些人的支持,关家自然能顺理成章的过继皇位,到时也不怕藩王们突然发兵攻入中原。
“难道就真的只能看着关家一步步壮大,吞噬整个朝廷乃至国家了吗?”
薛盈感叹了一句,刑部也落入了关家之手,关家从今以后,估计都不用忌惮薛太后或是长安的任何人了。
“当然不行!姑母的意愿由我来完成!今晚,你二人进宫保护姑母和乌雏,我带着叶儿去刑部大牢找齐索!”
“找齐索!?还找他干嘛?”
“他带来的大军还在城外等他,关家此时放下了戒心,我救齐索出去,让那支大军杀个回马枪!”
玉郎握紧了拳头,两女摁着他手掌的玉手,都感觉到了主子内心中的愤慨。
“此计是主子想到的!?”
薛盈赶紧询问主子,上次主子去找齐索,让他带兵前来已是鲁莽之举,这次,万不可再不顾后果。
“这次是姑母之意,我们这次虽躲过一劫,但王尚书牺牲,身旁已在无依靠,索性让齐索再闹上一回!让关家这次也元气大伤!”
玉郎站起身子,身旁两女互望一眼,朝对方点了点头。
“主子只管去办!我和燕儿定会保护保护‘姑母’安危!”
“好盈儿,好燕儿!等我回来!”
玉郎走出屋子,从院子里的草堆中取出那杆上次在大理寺外潘勇给他的银枪,他先让薛盈和薛燕进到宫中,通知叶儿出来,而后带着叶儿进到了刑部大堂,看见潘勇此时正坐在大堂之上喝着酒,桌上和地上皆是被他喝光的空瓶。
“他是真醉,还是假醉!?”玉郎问着身旁的叶儿,她是迷药高手,定能看出一个人的醉意是真是假。
“十余瓶酒,是真醉了。”
叶儿摇摇头,看着这一地的酒瓶,还有满屋子的酒气,这潘勇是真醉了。
“喂!”
玉郎握着银枪走上前,手掌拍在了桌案上,桌上的酒瓶皆落到了地上,发出砰砰砰的声响,倒坐在椅子上的潘勇睁开眼睛,他的右颊不断地抽搐,伸出手指着玉郎。
“我我认得你”
“我也认得你!”玉郎走到潘勇身边,用长枪撑起他的身子:“你知道王尚书去哪儿了吗?”
“谁!?王奎封!?死啦!全死啦!!!”
长枪从潘勇的腋下穿过,他伸出双手不断的挥舞叫嚣着,死了,全死了。难道除了王奎封,还有人死了?
“都死了我真没用!真没用!!”
潘勇想要用头去撞桌案,玉郎用枪将他顶开,再将他压回到椅子上:“还有谁死了?告诉我!潘勇!潘勇!”
玉郎喊着潘勇的名字,可他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似得,口中念念有词,却叫人听得摸不着头脑。就在这时,玉郎眉头一皱,望向叶儿的身后
“噢?这次怎么发现我了?”
是白鸽,这女人又想试探下玉郎,看样子这次让她满意了。
“难道你只有握着手中的长枪,才能展现本事吗?”
“他怎么了?王尚书呢?”
玉郎从潘勇的腋下收回长枪,走到白鸽面前。
“王尚书?还用问吗死了,被关午华带到了‘千碑岗’立马行刑,我们赶去时,关午华已经带着王尚书的脑袋去找他爷爷复命了”
白鸽绕过玉郎,走到潘勇跟前,一脚将潘勇踢下了椅子:“那么,你还来刑部干嘛?明天,这儿就是关家的地盘了。”
白鸽再望向玉郎,待会,关午华或许会带人来清查有关薛太后的密文,不过,有关玉郎和薛太后的资料,早就被王尚书销毁了。
玉郎牵着一脸沉闷的叶儿走到白鸽身旁,用眼神叫她跟自己来,白鸽满腹疑惑的跟着玉郎到了后堂,玉郎小声说到:“救出齐索,让城外的大军,再次攻城!”
“你疯了!?好不容易才”
白鸽听完,先是皱眉,想要大骂玉郎,但她又立马明白了,此时关家还在重新整顿朝廷和长安城,根本无暇再去设立防守,如果此时齐索的大军再度杀回!那关家必灭!
“但事后你要怎么再将齐索赶走?”
“虽说请神容易送神难,但到时,有叶儿帮忙,定能将齐索弄走!”
玉郎牵着叶儿上前,白鸽一脸不解的指着她:“你有何本事,能让齐索离开长安?”
“弄昏他!”
“然后呢?”
“扔出长安城!”
白鸽感觉自己的脑子一阵晕眩,这也算是办法?
“你们不要开玩笑了”
“诶,白鸽姐姐,最简单的办法,往往是最容易达成的,越是攻于心计,越是会察觉到自身的不足,而影响到整盘计划。”玉郎又悄悄走回大堂,见潘勇还像个死猪一样躺在地上:“叶儿这计划虽朴实简单,但结果,却是最让人满意的!”
“我还是觉得不妥,太不妥当了!”
白鸽都急的快要跺脚了,她就是这样,什么事儿都先为别人考虑,她听了玉郎和叶儿的计划,觉得这两人真是无理取闹!
“诶,不试试怎么知道?我和叶儿这就去将齐索放出来!”
玉郎说完,便拉着叶儿前往刑部大牢,白鸽犹豫了片刻,一跺脚也跟了上去。
“我这不是来帮你,而是怕你有有危险!”白鸽跟上了玉郎的步调,双手环胸,别过脑袋。
“嘻嘻”
玉郎身旁的叶儿见这女人口是心非的模样煞是可爱,与往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截然不同。
“好!那玉郎就多谢白鸽姐姐的关心了。”
玉郎刚才是故意让白鸽着急的,他知道这女人定放心不下自己和叶儿,会立马跟上来。
三人来到刑部大牢,此时,这里居然还有‘十六卫’把守,想要见到齐索还有些困难。
“你不是有尚书令牌吗?”
白鸽提醒玉郎,玉郎掏出令牌交到白鸽手上,白鸽拿着令牌走上前。
“我们是来给齐索登记案底的。”
“登记案底?没有关午华大人的命令,此时谁也不能进去!”
这些守卫皆是关午华的亲信,更何况,他们或许还不认得这刑部尚书的令牌。
“和他们废话怎么多干嘛?”
突然,玉郎从白鸽身后冲了出来,两枪撂倒了守卫,白鸽职业性的也出手了,两人就怎么利落的将门外的‘十六卫’解决了。
“你果然拿枪和不拿枪判若两人。”白鸽尴尬的擦了擦手,自己居然被他带动的出手了。
“叶儿,你在这儿把风,我和她进去将齐索带出来。”
“恩!”
这牢房里头都是些穷凶极恶之徒,叶儿虽也是江湖人士,但如今以跟了自己,万不能让她被吓着,白鸽见玉郎如此贴心,居然好笑的,勾起了嘴角。
“好了,进去吧!”
两人进到刑部大牢,里边正有其余的侍卫在看守。
“诶?你俩怎么进来的!?”
“当然是门外的守卫放行进来的。”
白鸽继续掏出令牌,那些守卫们朝门外望去,没有什么动静啊。
“进来干吗的?”那守卫吊儿郎当的从左手手臂下头伸出右手,意思是要掏钱了。
“当然是来做低案的,通融通融啊”
玉郎见白鸽有继续要动手的意思,感觉走上前,将一些银子塞给了他,接着又塞了两粒骰子。
“嘿,有得玩!”
“你们慢玩!”
玉郎趁着守卫们去摇骰子,赶紧拉着白鸽进到里边,终于找到了被关押的齐索,不过说是关押可门却是开着的,也没给齐索拷上任何枷锁。
“是你们?”
齐索没有想到,第一个会来见自己的,居然不是关家,而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