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未曾让人知晓的孩子莫名的就没了,就如它的到来一样,并未引起多大的关注,仅仅是增添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但平湖无端起波澜,多多少还是引起了一丝骚动,尤其是怀过皇长孙的还是个宫婢,有心之人都开始在暗地里打起了小九九。试问,皇长孙啊,多么诱人……
阳春三月,桃花吐妍,开得盛情肆意。
染着丹蔻的修长手指缓缓抚摸着娇嫩地花瓣,陈怡情不自禁地倾身去嗅,幽幽清香立刻从花蕊中散发出来,自眉尖而入,沁人心脾。
采月眉头微微蹙起,“姨娘,您身子还没好利索,都出来好一会了,要不回去?”
陈怡抬起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一如春日里的一袭暖风,“不碍事的,都躺了这么久了,也该出来活动活动筋骨了。”
采月低低应了一声,没在强求,只是把随身携带地披风给她披上,“姨娘想走走也好,只是这身子千万得顾好,莫要染了风。”
陈怡直起身子,让她系好带子,笑如春风,“你看这些花,开得多艳呐!”
采月微微勾起嘴角,“姨娘还是笑起来最好看,过去的事就莫再想了。”
陈怡的眼神不由黯淡了几许,嘴角带出一丝讥讽的笑意,“听说太子的孩子也没了,而且还是因大小姐的缘故,你说她会不人是灾星转世?”
采月瞬间暗恼自己乱说话了,四周张望了一下,见没异样才放下心来,“姨娘,莫要说了,要是被旁人听到就不好了。”
陈怡眼角有意无意的往后边花丛里扫,笑容泌着一丝怨愤,“瞧你急得,老爷只说别在小姐和夫人面前乱说,我很守规矩的!如今只是私下和你说说罢了,况且这又没人,怕什么?”
采月想想觉得也是,可是这里花丛掩掩的,随处都有可能藏着个人……
“听说太子把事压了下来,可是就算不压又会怎么样,最多是罚个面壁思过罢了,不痛不痒的,可竟连这样,别人也是舍不得的!”陈怡苦笑,心里百味掺杂,苦涩难分,“我也就罢了,身份低微,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可却连她是也这般境况,简直……”
柳岩脸色一变,正要发怒,柳依忙拉住了他,捂住了他的嘴,冲他摇了摇头。难得有墙角听,别捣乱好不好!
不然怎么样,还能杀了大小姐不成?为了个宫婢?!会不会太想当然,采月叹了口气,打断了她的话,“其实总得来说和大小姐也没多大关系,况且身份摆在那里……”
陈怡拽了一把桃花,手指无意识的捻握着,“就因为我卑贱,所以我就不能有孩子吗?有人问过我愿不愿意吗,谁不想生而富贵?”
采月沉默了片刻,尽量柔声细语,安慰道:“俗话说得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姨娘还年轻,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何苦还要念念不忘,以至于痛得刻骨铭心?也许小少爷此时已经投胎到别人家中人,家里也许不富贵,但肯定会宠爱至极,没有争斗,平安的长大,姨娘请似着放宽心吧!”
陈怡一把拽过她的手腕,眸里闪着异样的光,“真的会有轮回吗?他会过得很好吗?没有人会算计他,他会平平安安的出世,健健康康的长大?”
采月直视着她,声音笃定,“当然了,死代表的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
陈怡瞬时莞尔,“佛曰:预知前世因,今生受着是。预知后世果,今生作者是。”
采月张了张嘴,不知要怎么说了,说真的,她并不信这,而且她最近总觉得姨娘看着怪怪的,莫不是魔怔了吧?
“你说她晚上会做恶梦吗?”
“……”应该不会吧……
“如此世道,天理何在……”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淡淡的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洒下缕缕细致的光线。
“我要不要做点什么呢?”柳依托着下巴,微微思索。
柳岩倏地从草地上坐了起来,“我去告诉爹!”
“告诉爹干吗?”柳依摸不着头绪地抬眼看看他。
“让她乱说话,让爹罚她!”柳岩终究是打消了自己处置她的决定,毕竟是爹的姨娘,万事还是让爹处置吧!
柳依瞬间满脸黑线地看着他,“你以为爹会罚她什么,思过?还是训斥?”无聊!
“呃……都可以吧。”柳岩不明白柳依的意思,罚轻罚重还不都是爹一句话的事。
“可以个头啊,不痛不痒的,有意思没意思?而且别人有言论自由,嘴长在她们身上,想管也管不了,顶了天去也就是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柳依拽了拽他的衣袖,示意他坐下。
“依儿,那你想如何?”
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她的心思不在宅斗上,她现在只想活命!柳依躺在草地上,眼睛轻轻地闭着,左脚搭右脚,嘴里叼着一根草随意晃悠着,心里在盘算着看能不能让柳岩帮忙。
柳岩看她般伤风败俗地模样,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下,强忍着不一巴掌把她脚拍下来的冲动。
柳依才懒得理他心里的纠结,她都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干吗注意这些,别人爱怎么看怎么看,反正这具身体一直以来娇纵惯了,不管做什么大家都习惯了,刚好对她的喟口。
“其实她们说什么我又不介意,任她们去吧,谁让她们闺中寂寞呢?而且被说几句又不会少块肉。”末了,柳依狠狠摸了一把他的小脸,嘿嘿奸笑,“太子哥哥对此不在意!”
柳岩瞬间羞红了脸,低垂着眼眸,不敢看她亮晶晶的眼眸。
柳依眼眸微瞌,睇着那张潮红得不自然的小脸,红唇轻勾,心下无限欢喜,这长大后可不得了啊!
“哥。”柳依轻唤,声音柔柔腻腻。
柳岩怔了怔,“怎么了?”
“我想和太子哥哥去青城,听说那的槿漱花灼灼其华,开了满街。”柳依眨巴眨巴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看着很是讨喜。
“不可以!”柳岩想都不用想就断然拒绝,“开什么玩笑!青城正在闹灾好不好,听爹说那最近像似有了瘟疫,别人逃还来不及呢,偏她还想往那凑,胡闹!”
柳依无奈地耸肩,看吧,她就知道会这样,便宜爹娘那,她也没了说的心思了。
柳依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碎草梢,拔腿就走,明天就出发了,她得回去好好计划一下。
柳岩愣了一会,追了上去,“依儿,别胡闹!”
柳依不想理他,撇过脸不看他,“我回去了,哥也回去念书吧。”
柳岩急了,他现在那有心思念书啊!“依儿,你听我说……”
柳依双手叉腰,瞪他,“为什么你可以跟着爹走南闯北的,我就不行?”
“因为我是男人!”柳岩闻言很是傲气地挺了挺小身板。
柳依嫌弃地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把他打量了遍,屁的男人,不过就是个小屁孩!
“啊——你们歧视女人!”柳依愤怒了,靠,歧视女性是犯法懂不懂?现在国家提倡男女平等!
柳岩无奈了,焰国习俗就这样,他有什么办法,而且女人家家的,成天抛头露面,成和体统!
柳依不高兴地踹了他一脚,烂国家!随后气烘烘地率先跑了,不去管仍呆在原地一幅震惊地小模样地柳岩,径直回了自个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