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夜染手中拿着一个锦盒,走到宫傲天跟前先行礼,然后一脸孺慕之情地说道:“父皇,这是儿臣托人给您找回来的千年人参,有祛百病及延年益寿的功效,儿臣祝父皇圣体安康,福泰绵绵!”
宫傲天抬起不复清明的眼,看着眼前的宫夜染,棱角分明的面容,与前皇后,那般的相像。看着他的目光柔和了些,慈爱道:“皇儿有心了。”
华妃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末了,妖娆的一笑,凑近他耳边呢喃了一声。
宫傲天宠溺地抚了抚她的发,轻笑道:“不是华妃提起,朕倒是忘了,皇儿的王妃去世也一年了吧?该是要重纳一个才是,皇儿可有中意的人选?”
柳依被宫墨轩那一眼看得很是不自在,垂着脑袋不想看热闹了,安静的吃着自已的膳食。本热闹的大殿却突然安静了下来,柳依感有灼热的视线紧紧地盯着自己,她奇怪的抬头,只见整个宴席中的人齐刷刷的望着她,柳依放下手里的银筷子,不明所以的看了大家一眼,满眼的迷茫,怎么了?她这次没找谁麻烦啊?
同桌的一位小姑娘挨近她小小声地道:“皇上要给安王爷指婚。”
柳依忍不住嘴角抽了一下,指婚看我干什么?
小姑娘拘谨地看了看众人,顶着无数道目光接着道:“皇上把你指给了安王爷,你快谢恩吧!”
柳依闻言脸瞬间就黑了,靠,这两兄弟是说好的是吧!眼眸一转,她突然笑了开来,拍了拍自己僵硬的脸,上前盈盈叩首,“安王的抬爱,臣女欣喜若狂,臣女叩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她乖乖地应了,宫傲天原本阴鸷地脸,也缓和了下来。
宫夜染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怎地如此乖巧?
宫墨轩脑袋一懵,顿时思绪全无,宛如五雷轰顶。她居然如此爽快地就应了……
暗夜城冷冷地瞪着宫夜染,眸心蓦地钻出刀锋一样的凌锐,背影僵直的有些过分,宫夜染根本与柳依没有交集,如今突然求娶,他到底想干吗?!
柳岩脸色一白,眼神透露出惊惧,他当然知道妹妹迟早是要嫁人的,可是像如今如此突兀地提起,还是让他接受不了,他的妹妹……
柳旭尧心里打了无数个腹稿,直等着柳依的拒绝,他好出言相帮,却不想她出乎意料地听话……
柳依垂眸,敛去眼中的冷意,微调了下情绪才复又抬眸,笑意盈然道:“只是臣女怕是要负圣恩了。”
闻言众人很有默契地一笑,就知道柳家小姐不可能如此好脾气。
其中几人心里不免松了一口气,还好没答应!
“你想抗指?”华妃面色清冷地看着柳依。
“臣女自是不敢,但臣女确实不能领旨!”柳依语调平平,目光一瞬不瞬的迎视上她的目光,无半点闪烁。
候疏朗微愣,抬著眼,静静地盯著她看,她这份不卑不亢胆识,宠辱不惊的气度与气魄,令他有些动容。
“哦……”华妃的嘴角微微勾起,眼眸一转,冷光炸现,“若是说不出个合理的原由,后果怕是不轻,抗指不遵可是要满门抄斩的!”
柳岩瞬间看向她,她与依儿明明素不相识,为何他却感觉她想置依儿与死地呢?不,不单单是依儿,而是柳家!为何?
柳旭尧瞬间把脸色沉了下来,他这人,最受不得的就是威胁!一个区区的华妃,还想翻出天去不成!
柳清悠不屑地瞅了她一眼,就凭她,就想让柳依满门秒斩?可笑!也不垫垫自己有几斤几两!
柳依嫣然一笑,眉眼间流光溢采,“臣女一向身体不好,在坐各位怕是有所耳闻吧?”
宫夜染立刻体贴地道:“本王定当好好待你,不能生育也无访。”
宫墨轩的手一点点握紧,指节处寸寸泛白,眼眸里的杀气伴随着宫夜染对柳依说的话,变得愈来愈清晰。
柳依的脾气前所未有的好,“王爷真是心善,臣女感激涕零!”她顿了顿,脸上的笑容更浓,接着道:“十年前臣女命若游丝的事大家想必也是清楚的,当时群医皆束手无策,父亲大怒,一气之下砍杀了大批大夫,城乡之到处贴满了红榜,父亲更是许下誓言,只要能求臣女者,他答应对方所有要求,这个大家应该也清楚吧!”
柳旭尧心里一动,突然明白了她的意图,忙向林婉暗使了一个眼色,林婉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柳依白嫩的脸蛋突地染上了两抹红晕,手扭扭捏捏的扯着衣角,羞涩不已,许久才细声细语地道:“因为臣女中的毒很奇特,施针的穴道比较多,所以必须要褪了衣衫才行,虽然是形势所迫,但臣女确实与他有了肌肤之亲,因而父亲已把臣女许给他了。”
华妃嘴边勾勒起一抹轻蔑的嘲笑,冰冷似十二月的地窖,“如此大的事,为何没有一丝风声传出来。”
柳依脸上的红晕霎时褪得一干二净,凄然道:“如此伤风败俗之事,怎可肆意宣扬,倘若不是王爷错爱,臣女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说出口的!”
柳旭尧上前一步道:“臣本想今年春天就小女的婚事给办了的,奈何张大人的千金身体抱恙,小儿的婚事便延误了,无奈之下只得推后了。”
张尚书赦然一笑,“确实是臣家小女身子不争气。”
林婉抹了抹眼角,怜爱地看了自己家闺女一眼,楚楚地道:“小女真是命苦啊!”
宫墨轩眼角一抽,狰狞如斯,他心心念念要娶的依儿,怕是要……
华妃俏丽地脸上此时凌寒遍布,阴侧侧地眯眼看着她良久,突然笑了起来,“那把那大夫宣来本宫见风如何?”
一直默默无语的皇帝也突然回神似地附和道:“宣!”
柳依低垂着小脑袋,嘴角突然玩味地一笑,她刚刚好像看到华妃掐了皇帝一把。
小童满头大汗从奔到青阶面前,急得连礼数都忘了,上前拉了他就往正院跑。
青阶看他这样也不挣扎,只奇怪道:“好好地这是怎么了?”
“宫里来人宣公子进宫呢。”
“为何宣我进宫?”青阶心下疑惑。
小童气喘吁吁地回道:“他们口风紧得很,奴才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