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丹枫道:“盘古未开天地之初,他一直包裹在一片黑暗馄饨之中,心中积蓄下无尽的愤懑和不甘,他死后这一股愤懑不甘之气就化身为五个恶魔,为:妒神,权神,贪神,懦神,仇神。这五神纵横天地之间,所到之处,无不大乱迭主,尸横遍野。天地人三界无不深受其害,后来他们终于激怒了女娲娘娘,女娲娘娘使大神通,将他们五合为一,封印在一个绝密之处。但他们的余毒却还在天地之间游荡,并深入人心……”
碧苑听得张大了眼睛,道:“依少主所言,原来这血海就是女娲娘娘封印五神的绝密之处,现在它们一起跑出来,只怕为祸不小。呀,也不知它们具体长什么样子?可如何防范呢?”
张丹枫面色凝重,叹道:“关于五神的传说我也是在圣宫里一个秘本上见到,对它们也不甚了解,我只听说它们喜好依附人身,驱逐依附的寄主为它做事,更何况,嫉妒,权力,贪欲,懦弱,仇恨本已成人神妖深藏的劣根性,一旦被它们激发,也不知会做出怎么的祸事?实在是让人防不胜防,头疼之至……”
他正解说五神的来历,忽听门砰地一声被推开,清风慌慌张张跑了进来,花抱月眉峰一皱,斥道:“怎么推门就进,也不禀报?好没规矩!”
清风跑得气喘吁吁的,忙跪地磕了个头道:“是奴才莽撞了,轩主恕罪,奴才有事急报,一时心急,就忘了规矩……”
花抱月一拂衣袖:“何事如此惊慌?”
张丹枫却是面色微变,道:“是不是云姑娘她出了什么事了?”
清风看了一眼张丹枫,似是诧异他的一语中的,点了点头道:“是!云姑娘她——她不见了!”
花抱月呆了一呆:“她不见了?是不是她在山庄别处游玩了?”
清风不敢抬头,道:“奴才已命所有的家丁分头找过,几乎没把抱月山庄翻了过来,可依旧不见云姑娘的行踪……”
他话没说完,忽觉眼前白影一闪,张丹枫就忽然不见了踪影。
碧苑急叫道:“少主,你伤还没好,不能太劳累!”忙追了出去。
花抱月长叹了一口气:“这两日霉星罩顶,意外频出,看来我这美容觉又睡不成了!”
一甩袖子,道:“清风,你再加派人手,去寻云姑娘,就是把抱月山庄翻过来,是势必要见到云姑娘的人影!”
清风答应一声,站了起来,看了一眼花抱月,嘴唇翕张了几次,欲言又止。
花抱月一皱眉头:“你还想说什么?有屁快放,老子心烦的很,没空和你打哑谜!”
清风挠了挠头皮:“奴才不知该说不该说,今早奴才去找碧苑姑娘的时候有些古怪,所有的院子似乎都成了两个,奴才竟差点迷路……过了约莫一刻钟,又突然恢复正常。所以奴才耽搁了一点时间。”
花抱月一怔,道:“两个同样的院子?你还差点迷路?你确定不是昨晚你小子太累,眼睛昏花了?”
清风摇头道:“奴才自跟着轩主,常常为了救人数日不睡,眼睛也不曾昏花,这次好生古怪,就像碰到了传说中的鬼打墙,怎么也走不到碧苑姑娘所住的屋子。正在一个园中打转的功夫,奴才恍惚又看到一团白光冲出抱月山庄,眨眼就不见了……”
花抱月几乎要跳起来,怒道:“兔崽子!你怎么不早说!”
清风一哆嗦,呐呐地道:“刚才碧苑姑娘在这里……奴才不敢说。”
“这又碍碧苑什么事了?你小子一次把事情说清楚好不?”花抱月只感到无限的挫败。
清风低下了头,不敢看花抱月那几乎冒火的眼睛,低声道:“回主人,奴才在后园中找到碧苑姑娘的时候,她——她很古怪,眼睛好红,像是——像是昨夜那些发疯的人的眼睛——奴才,奴才有些怕……”
花抱月一怔,心中猛地一动,面色微变:“小兔崽子,你跟我来。”衣袖一甩,率先走了出去。清风忙忙也跟了出去。
暖月阁里,云蕾所睡的床铺被褥粗粗叠就,显见云蕾出去时甚是心急……
张丹枫忽然伸手在被褥中一探,被褥中尚有淡淡的余温,细闻了闻,被褥中还有一丝淡淡花香,正是云蕾身上所独有的味道。他又环顾了一下四周,桌椅整齐,并没有打斗的痕迹。
张丹枫素来镇定,此时却是面色微变,担忧之色明明白白写在了脸上。
碧苑一直在偷偷观察张丹枫的神色,见他如此,心中一股无名火闷烧。她咬了咬嘴唇,轻轻地道:“少主,你不要担心,说不定云姑娘只是出去游玩了而已。你——你还是去歇息罢,你的伤还需要调养……”
张丹枫却是看也不看她,忽然跳出门外,他身形如风,不大工夫,已将抱月山庄上上下下搜索了一遍。锐利的目光不放过每一个角落。然而,什么也没有。云蕾就像凭空蒸发了一般。怎么也找不到她的影子。
张丹枫只觉全身无力,忽然‘噗’地一声坐到草地上,喃喃地道:“她出去的如此心急,显然是要去探望我,可为什么会突然失踪了呢……难道是有人将她掠走——不对,不对!她的武功已经极高,决不会无声无息就能被人掠走的!而且任何地方也没有打斗过的痕迹……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一时心乱如麻,无力,挫败,担忧,慌乱,潮水一样淹没了他。
碧苑一直紧紧跟在他的身后,见他如此,心中掠过一丝不忍,而那无名之火也越烧越旺,一双墨玉般的瞳仁渐渐转为淡红色……她正呆呆出神,忽然眼前白影一闪,一个人已握住了她的左手手腕!只听花抱月的声音说道:“碧苑,你果然是中了魔了!”
碧苑大吃一惊,颤声道:“你——你做什么?”手腕一翻,急欲挣脱花抱月的手。
花抱月早有防备,手跟着碧苑一转一侧,却并不放开,急急地道:“你不要动,我为你驱毒。”
碧苑又气又怒,忍不住叫道:“你胡说什么!我才没有中毒,更没有中魔,你放开我!”一咬牙,右手忽然冒出淡淡绿光,向着花抱月打了过去!
你最好对我说实话!
花抱月不敢怠慢,右手依旧抓牢了碧苑的手腕,左手一道白光发出,迎向碧苑那拍来的白生生的手掌。
“砰”一声巨响,险些震聋了随后跟来的清风的耳朵。他噗地一声,坐在地上。动也不敢再动。
花抱月一声怪叫:“碧苑,还说你没有中毒?如没中毒,你如何对老朋友也舍得下这般狠手?”
碧苑满脸挣得通红,眼睛里杀机陡现,冷冷地道:“是你逼我的!”右手中碧光一闪,一柄光剑游龙般飞出,直接刺向花抱月的心口。
“叮”空气中忽然出现了一声奇特的脆响,仿佛有什么无形无质的力量一瞬间交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有谁来告诉我?”张丹枫手臂一抬,指尖冒出一缕淡淡的白光,瞬间将碧剑格开。一双明月般的眸子如寒冰利剪,凝视在碧苑和花抱月身上。
碧苑只觉心中一寒,张丹枫这一眼看过,她感觉仿佛已被他看得通透,有一种无所遁形的狼狈。呐呐地道:“没……没什么?我熬夜熬的太久,可能是太疲累了,所以……所以性子有些急躁……”
张丹枫凝目看着她,忽然微微一笑:“碧苑,这两天辛苦你了,我知道你为了卫护我,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我也一直记在心上。”
碧苑没想到他会如此柔声和自己讲话,心中一热,满腔的戾气刹那消散,绯红了脸,呐呐地道:“属下为少主分忧是份内之事,为了少主,我什么样的苦都可以吃的……”
张丹枫叹了口气,忽然一字一句地道:“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云姑娘到底去哪里了?”
这一句话声音不大,但听在碧苑耳中,却不亚于一个惊雷。她猛地后退一步,颤声道:“我—我怎么知道?我今早也没看到她……”她到底心中有鬼,越说声音越小,及到最后一句,已微弱的低不可闻。
张丹枫紧盯着她,淡淡地道:“是吗?碧苑,你最好对我说实话,你知道,我会读心术的,你想让我自己读取今早的记忆?”
碧苑身子一颤,面色突变,在张丹枫如此的迫人目光之下,她忽然有了一种想要转身就逃的冲动。无奈她的左手被花抱月握的死紧,偏偏花抱月的法力和她是不分伯仲,她一时也挣脱不开。
她面上神色变幻不定,显然天人交战甚剧。张丹枫见她如此,却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他心急云蕾的安危,再也等不得碧苑做什么决定。忽然伸出一指,按在碧苑的眉心上,指尖上有隐约的白光闪烁,显然蕴藏了极大的灵力。
碧苑大吃一惊,急欲挣脱,无奈张丹枫将她扣得紧紧,手指更像是牢牢长在了她的额头上,她无论如何也甩脱不开,她又气又急又伤心,眼泪情不自禁流了出来。
花抱月也是吃了一惊,一掌朝张丹枫拍了过去:“你干什么?放开她!”
张丹枫衣袖一拂,将他这一掌轻描淡写地化开。而储存于碧苑脑海中的记忆,也像走马灯一样在张丹枫眼前显现出来……
张丹枫越看脸色越是苍白,及至后来已转为铁青!
花抱月也被张丹枫的急剧变化的脸色吓住,再说看碧苑的神情,虽然痛苦难过,却不似受到真正伤害的样子,一时便不再有所动作。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又似乎是短短的一瞬,花抱月正满心呐喊的工夫,张丹枫忽然缩回了点在碧苑眉心的手指。碧苑尚在挣扎,张丹枫猛然放手,她猝不及防,一个站立不稳,跌入花抱月怀中。
只听张丹枫冷冷地道:“不是看在你曾拼命护主的份上,这一次我会杀了你!花兄,是妒神的魔气激发了她的心魔,你替她医治罢!”忽然仰天一声清啸,啸声未落,一头雪白的狮子忽然在空中显形,它的旁边还有一头青色小兽,一条七彩的尾巴迎空飘摇,正是青猁。
张丹枫纵身跳上了狮背,又拍打了一下青猁的大头道:“跟我走,去寻你家主人!”一声呼哨,二兽一人飞上了天空!
花抱月呆了一呆,大叫道:“喂,喂,到底是怎么回事?云姑娘怎么了?”
他声音着实不小,几乎响彻了天地,却没有人回答他。天空中云影渺渺,张丹枫早已没了影子。
“哈哈哈哈!”碧苑忽然大声狂笑起来,把花抱月着实吓了一跳,看了看碧苑,一皱眉道:“喂,碧苑,你又傻笑什么?你到底把云姑娘怎么了?”
碧苑早已挣脱了他的怀抱,哈哈笑道:“我为他几度出生入死,为他不惜赔上这条性命!我一心只为他好!可他呢?他眼里心里只有那个修仙教派的小丫头!我算什么?我算什么呀?!”她虽然是在笑,眼泪却如决了堤的洪水般汹涌而下。
花抱月水汪汪的眼睛眯了一眯,忽然叹了口气:“碧苑,你在吃醋!难道你也爱上了姓张的小子?”
这一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碧苑的心上,碧苑猛地跳起来,本能地反驳:“胡说!我才没有喜欢他!只不过……只不过他曾救过我的孩儿,又是我的主子,我一心为他着想,不忍见他总为那丫头做出牺牲,甚至不惜搭上自己的生命,我……我是为他好的……”她心中蓦然混乱不堪,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花抱月深深叹了口气:“我就奇了怪了,姓张的小子有什么好?论容貌,他不及我漂亮,论法力,他不及我……也就强那么一星半点。你们怎么一个个都为他要死要活的?那莽撞的小丫头是这样,连一向眼高于顶的你也为他再次动了凡心……嗯,你看着我,我看你到底是不是真为那小子动了心……”
碧苑正被他说的心神震动,闻言不自禁地看向花抱月的眼睛。却见花抱月的眼睛波光潋滟,似一个深潭,她心里微微一动,忽觉不妥,想要转过头去,却是怎么也移不开眼睛。
(这几天评论少了许多哦,唉,难道这几回写的比较平淡?5555555555555)
14白发换青丝,只听花抱月缓缓说道:“你太累啦,我这里鸟语花香,是个神仙来了也不换的所在,你还是在此号好睡一觉吧?睡醒了就什么事情也没有了……”
他说话极是温柔动听,竟有一种中人欲醉之意。碧苑果觉神疲力乏,身子一软,倒在花抱月怀中,沉沉睡去。
花抱月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暗道侥幸。碧苑的功力和他不相上下,如非他用言语激得她心神动荡,决不会一举成功。
再说花蕾,她在空中狂奔乱跑,伤心,失望,不甘,愤恨,爱恨交织,种种不平油煎般在她心头乱滚,她只觉一颗心要爆炸,全身也要爆炸!|饭饭七七的月手打,猛一低头,忽见前方好大一座高山,插天摩云,白云缭绕,隐隐见一条瀑布自山上奔腾而下,泻入个深潭之中。
云蕾正心头犹如火烧,她想也不想,忽然按落云头,朝那深潭直冲下去!
“嘭”地一声水花四溅,云蕾直直地落入那深潭之中,冰凉的感觉瞬间将她包围,这水竟然是冰冷彻骨!
云蕾慢慢浮出水面,身子冻得瑟瑟发抖,但心头却是一团火热,犹如热油翻滚。她长吸了一口气,恨恨地道:“原来都不过是在利用我!没有一个人是真心为我好,哼,哼,我偏不叫你们如意!”她只觉心中憋闷的几乎要爆炸开来。头脑中忽然一片混乱,张丹枫那‘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话语似乎又在耳边响了起来。
她忽然啊地一声尖叫,叫声撕心裂肺,直冲云霄。她猛地掩住耳朵,把头也浸入冰冷的水中。她在水中拼命摇着头,似乎这样就能把在耳边不时回响的伤人话语摇走……
她在水中闷了一会,直到憋得她头疼欲裂,她才又慢慢冒出头来,此时天色已黑,夜幕像一张大网,将天地都笼罩其中,她湿淋淋地自水中爬上来。她在空中已狂奔了整整一天,此时只觉身子虚浮,疲累不堪,她也不管风凉夜冷,更不顾小半个身子尚在水中,伏在那里,竟沉沉睡去。
云蕾本来入睡便会做梦,今天却是一夜好睡,半个梦也无。迷迷糊糊中,云蕾只觉有人在轻轻拍打她的脸颊:“姑姑,姑姑,你怎么在这里睡着啦?快起来,快起来!”声音似童声,却又似乎有些低沉。
云蕾吃了一惊,一骨碌跳起来,睁眼一看,不由一呆!眼前站着一个小小孩童,看模样也就五六岁,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巴,脸颊上有两个漂亮的酒窝,可爱之极。只是脸色似乎是常年不见阳光,苍白得有些怕人,穿着一身蓝得耀眼的衣衫,怯生生的站在那里。
看到云蕾忽然跳起来,他似乎是吃了一惊,往后退了两三步,脸上的畏缩之意更重,小小的拳头紧握,一副随时拔脚就跑的架势。
云蕾呆了一呆,俯身向他,柔声道:“小弟弟,你别怕,姐姐不是坏人哦。”
那小孩狐疑地看了看她,忽然叫了一声:“咦,原来你不是个姑姑,是个姐姐哦。姐姐,你的头发好白,我以为在这里只有老年人头发才白哩……”
“头发好白?老年人?”云蕾脸色骤变,忽然跳到潭边,低头一看,水中倒映出一个白发的女人,她睁圆的眼睛,满脸的震惊诧异。
云蕾啊地一声尖叫,忽然把手指放入口中猛地一咬,鲜血迸出,疼彻于骨,这不是梦!这不是梦!她犹不甘心,急忙将长发拢在手里,雪白一片,哪里还有半根青丝?
云蕾只觉头脑轰地一声,心中一片冰凉!‘噗’地一声坐倒,再说不出话来。
那孩童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她,道:“姐姐,你到底是谁?哪里来的?”
云蕾脑子空空洞洞,什么也不敢想,又似乎什么也不会想。|饭饭七七的月手打,只是随着那孩子的话声,喃喃地道:“我——我到底是谁?我从哪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