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我陪佳儿去医院里检查,一路上我们有说有笑,谈论着是男孩还是女孩。要叫什么名字,还有一些所有父母都会谈论的问题。谈笑着就进了医院门口,找到了那位上次在这看的老大夫,是一位资深的大夫,脾气也很好,他说佳儿和胎儿的情况很好,等过些日子就可以拍X光片了。我们拜别老大夫之后,就走了出来。正巧碰到了芳芳,他却形色慌张,见了我们一时没怎么说出话来,只是手里的单子就落了下来,我帮他捡起单子顺眼看了一下,居然是癌症晚起,当时我有点说不出话来,佳儿见我这样,拿过我手里的单子。
“什么?癌症晚期,怎么回事?芳芳,你什么时候得的癌症?”佳儿抓着芳芳的手焦急的问道。
芳芳倒是有一种既然我们知道了也不再隐瞒了的一种解脱的表情,就舒了一口气说道:“是我在来这之前就知道了,那时已经是晚期了,我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就来这找到了一亮,当初我骗了他的钱是想和另外一个男的在一起,可他等我拿到钱之后就原形必露了,从以前的甜言蜜语变成了拳打脚踢,有一次我去医院查出了癌症晚起。本以为他会年昔日的旧情会对我好一点,可他带着钱在一个夜里就偷偷离开了。当时的我是醒着的,我没挽留他,只是自己默默地留着泪,我突然想起了一亮,想起了他对我的好,可是我无脸面再见他了,直到我打听到一亮在五年前坐了牢,现在刚刚出狱,我终于鼓起勇气来到了他的身边,希望我对他有所帮助,在我时日无多的日子里能够补偿我对他的伤害。”
直到说完芳芳已经泪流满面了。佳儿抱着他,和他一起哭着。
我在一旁问了一句:“这么说一亮还不知道?”
“嗯,不知道,我还没告诉他,我不想告诉他,我要在我死去前,就离开让他以为我又是背叛他,离他而去的。”
“难道你感觉这样能解决一切问题吗?这样一亮就不会伤心了吗?”我开始含着泪水对芳芳说道。
“那你想我怎么办?难道就直接告诉他我得了癌症吗?”芳芳有些声嘶力竭的说道。
“对,就是这样。”我坚定的语气使得一切都变得沉重。
“我,我怎么能办到?”芳芳抱着佳儿哭的更厉害了。
佳儿拽着我的手,示意我不要再说了,但我还是忍不住试图相想改变他的思想。
“是,他现在也许会恨你,但纸是保不住火的,等以后他知道了真相是会恨自己的,你明白吗?有句话可能说出来有些俗了,但是我还是要说,就是只要曾经拥有,何必在乎天长地久,你现在告所一亮,我想你们就会放手去做很多事情,如果等你离开了,一亮最起码感觉是无悔的,你懂吗?”我不知自己再说什么了,只是用无尽的话语让芳芳明白爱是用真心的,即使自己将不久与人世也是一样的。
“你不要在说了,不要再说了,让我静一静,好吗?求你了。”芳芳这时已经能够变成了哭泣变成了抽噎。
佳儿也说着:“老公你先别说了,让芳芳静一静吧,现在最难受的是他,等他心情平和了再说吧。”
我沉默了一会又问了一句:“医生说还有多长时间?”
“医生说多则一年,少则一个月。”
芳芳接着说了一句:“能不能先不告诉一亮,如果要说的话能不能由我自己说,或者我选择不会说给他。”
我刚要开口说什么,佳儿却制止了我,并赶快说道:“嗯嗯,我们答应你,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说的,你先别哭了。”佳儿一边为他拭去脸上的泪水,我见这样也就没再说什么。
我们陪芳芳拿了药之后,一起回的家。
回到了芳芳家的时候正好中午,一亮在家正做着饭,见我们进了屋。一亮赶紧迎上来说道:“你们怎么来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好让我提前准备些好吃的呀,呵呵。”
“芳芳你们怎么会在一起的呀,我记得你说去医院那感冒药的呀?还有你们的眼睛怎么红红的呀?”一亮有些纳闷的问道,语气中带着些暖味。
“啊,我给他们讲了一个感人的故事,谁知道他们泪点那么低,为了报复我,他们也给我讲了一个,结果我们都为这几个感动的故事哭的稀里哗啦了,呵呵。”芳芳解释道,并在说完后,强硬的挤出了一个都很难尴尬的笑容。
佳儿赶紧圆场说道:“对对,原来每个人讲故事的时候即使讲的再感人,自己也能忍住不哭,可只要听见别人的故事就再也忍不住了。”我站在一旁什么话也没说。
一亮也应带着笑容,“既然来了就别走了,在这吃吧,哎呀,我做的红烧狮子头,好像糊了,我快去看看,你们坐。”说着就进了厨房,我们还得及应对。
佳儿示意我说点什么,于是我对着厨房里的一亮喊道:“不了,我们回去吃了,我们的回去了。”
他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开玩笑的继续说道:“我现在无论做什么芳芳都说好吃,害的我都没有进步了,你们再不留下来,下次直接就不吃我做的菜了。”
佳儿看看我在等我的一句话,可这话怎么就这么难呢。我看着一亮满脸的笑容,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于是思考了片刻还是决定留了下来。
然后答应了。
一亮说:“这么小的事都要思考很久,那么要是有什么大的事岂不是思考好几年呢,呵呵。”
“我思考大的事情就这些时间。”我实在笑不出来的答道。
“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呢。”
佳儿急忙掩饰着说道:“没什么,没什么,他只想证明他爱思考呀而已,别理他他今天怪怪的。呵呵。”
一亮笑了。芳芳也勉强的的笑了,只是我站在原地不动。
“你们先坐着,我再去厨房看看。”一亮说着又急急忙忙的跑到了厨房,佳儿把我拉到沙发上,我呆呆的坐在那里。我们三个谁都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饭做好了。一亮把菜端上来,请我们品尝。佳儿拽着我的胳膊。
“怎么这都要让的,快自己动手啊,我可不把你们当客人啊。”一亮说着便坐了下来。
“哪有,我自己会吃,不用你让。”
“你怎么了,吃大炮了,火气这么大,别把我炸死。”
“是吧,芳芳。”他的两只大眼睛看着芳芳然后对他说。
“是,是呀,李晨风快吃吧,要不然凉了不好吃了。”
“可能是李晨风还没有从故事里转变过来,还沉在里面呢,不要在意。”佳儿说道。
我拿起筷子来,尝了尝,感觉还不错。但我没心情吃。我看着旁边的芳芳眼睛里还有泪水,看着他吃着那样的开心,他可能以后吃一亮做的菜时间不多了。我加了一块给芳芳。
“谢谢。”芳芳的声音略带沙哑。
“快吃吧。”我说。
坐在身旁的一亮不高兴的说:“谁允许你给我的芳芳夹菜来呀。要夹也是我呀,佳儿可在旁边呢,呵呵。”假装生气的说着他把最大的一块夹给芳芳。芳芳的眼睛溢出了眼泪,“怎么了?你怎么哭了。”一亮带着奇怪而又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辣气太呛了,呛到了我的眼睛。”芳芳解释道。
“我给你吹吹。”说着,一亮紧紧地靠近芳芳的眼睛。我不舒服的低下了头。佳儿也很不是滋味。于是接下来只是一个劲的吃。
吃过饭后,我们和一亮告了别,走在路上,佳儿有些抱怨的对我说:“你怎么回事,你差点给破坏了,差点就露馅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佳儿,我实在忍不住了,我只是想告诉一亮这一切,让他清楚芳芳时间已经不多了,让他们好好地珍惜现在,不要让一亮有任何遗憾,也不要让芳芳独自承担这一切。虽然他们现在没事,可是……”
“可现在芳芳过得很开心,一亮也很开心啊。如果告诉一亮,一亮会有这么大的勇气比芳芳还大的勇气去照顾自己,他别说给芳芳再做好吃的菜了,他可能痛苦到自己都不会吃饭,那芳芳一定会更伤心,更不知道怎么办。你想让芳芳快乐的走那就不让一亮知道这件事情,如果想让芳芳痛苦的走,那就告诉一亮芳芳这件事情。”芳芳打断了我的话,边往前走边安慰着我说。
阳光是那样的倾泻下来,让我感觉刚刚发生的一切都那么虚假,我在想如果芳芳的病是假的该有多么好。可是……
佳儿走在前面把我落在后面,我静静地听着两旁的树叶沙沙刮起的声音,这种声音好像刮在我的心上,我们回到家之后,不知该如何放下这件事,于是无聊就上网聊起了天。
我在网上找了一个网友就聊了起来,想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你好,在吗?陌生的朋友。”
“有什么事吗?我很愿意听的。”
“你真聪明,的确有,我现在很纠结。所以想到来和你说说,看看你能不能给我点意见。”
“好,那你说。”
我不想把他的真实的名字说出来,所以用了李书城。
“我有一个朋友叫做李书城,我们关系很好。他以前做了一些坏事已经做完监狱出来了,不过他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了。所以我把我经营的店先交给了他,然后我和我的妻子去外地旅游,但是回来时,我看到以前骗一亮钱的那个女人竟然又回来了,那个女人叫做芳芳,我很是不高兴,但听说他已改过了,还做了许多事情,我和我的妻子也有所接受,所以勉强接受了他,就在我们和芳芳聊天的时候,芳芳说他得了癌症,是晚期的,时间不多了。他说我的朋友还不知道,当然他也不想告诉他,他想让我们保守住秘密。让他就这样快乐地死去。但我不想这样做,因为这件事情如果我的朋友知道了,直到他离去才知道,那他一定很是后悔,后悔当初没有多爱芳芳一点,所以我很是纠结。不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