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归崖在魔云宗呆了数日,大魔伽罗自是与云归崖百般交好。云归崖也知大魔伽罗生出了招揽之意。
这日云归崖正在院中练剑。只见一个青衣男子来到院落中,行了一礼。“云师叔,师尊请你过去说话。”来人正是大魔伽罗的弟子。大魔伽罗虽是地道的魔道中人,却不似门中其他人一般狂放不羁。云归崖来到魔云宗数日,门中弟子待云归崖甚是亲厚,礼数一样不缺。
云归崖随青衣男子走至殿中,大魔伽罗已等了好一会儿,杯盏中茶早已喝干了几杯。一见云归崖便急切的拖着云归崖进了大殿偏厅。“来来来!云老弟,我正是有件要紧事找你!”
云归崖刚一落座,大魔伽罗便如点燃了连珠炮。“云老弟,在我魔云宗住的可还习惯吗?若是云老弟不嫌弃,我这里还有几个娇滴滴的美人儿,正好送与云老弟做个暖床伴。”
云归崖拱了拱手。“一切都好,宗主厚意在下心领,只是我独来独往惯了,这美人便不要了,还望宗主体谅则个。”
“哈哈,好说好说。嗯。云老弟我请你来是有件事要托你代我去办。虽我门中弟子众多,奈何却是些资质平庸之辈,我正要去趟西屠境,这件事只有托付给云老弟你了。”大魔伽罗眼神中带着期盼,盼着云归崖能应承下来。
“宗主请吩咐。”大魔伽罗称云归崖为老弟,但云归崖却不敢托大。而且云归崖修持正道,与魔道几乎从未往来,此番也是敬而远之罢了。
“守一门与我魔云宗渊源极深,如今守一门自天门一战之后门生凋零,不复旧观。此番守一门老仙师归天后,守一城中纷乱四起,众门派相互倾轧,守一门地位岌岌可危,是以老仙师弟子写信求援。我魔云宗上下皆感念天门一战中老仙师舍身护我门徒。此番还请云老弟前去坐镇守一门。好好出几口恶气!”
大魔伽罗口中的老仙师则是守一门掌教了,守一门乃是散修门派中一支。老仙师这个称呼不过是尊称罢了。
云归崖应了声好。大魔伽罗更是高兴万分。便与云归崖推杯换盏,喝到尽兴方才放云归崖回去。
云归崖收拾了衣物,向门中弟子要了一柄佩剑。便径直出了山门。刚出山门不久,便有一魔门弟子飞奔而来。
“云师叔,师尊让我随你同去。”那男子抬起头,正是那日大魔伽罗遣他去请云归崖。云归崖点了点头。“嗯,如此也好。”那男子约莫四十来岁,是魔云宗的末流弟子。资质和根骨皆是下下品。入门近二十年,只学得些粗浅功夫。大魔伽罗派他来也是看他做事勤勉,正好与云归崖路上做个伴,身旁伺候着。
这一路云归崖驾起剑光,直奔守一城。一路上闲聊,那弟子名叫赤金。也是个苦命人,他正是那大魔伽罗掳来神州村落中人的后裔。虽体貌雄壮,但根骨着实不佳。不然也不会入门近二十年依然没学到上乘功法。
云归崖随口教了他几句上乘心法,调息静坐之时有事半功倍之效,赤金按照云归崖随念心法,调息半刻,便感觉神清气爽,遂起身道谢。一路上也愈发的殷勤了。
这心法乃是云归崖师尊般若上人独门心法,更兼般若上人在江湖人称神通上人,功法自是繁多,般若上人走后云归崖阅遍典籍,虽无意去练,但到底是记住了一些颇感兴趣的功法。这功法名曰石中仙。功如其名,此功通俗易懂,即使再愚笨之人也可按此功法练就一身磅礴气机。
云归崖剑光速度并不快,然后半天之后仍是到了守一门。只见守一门山门破败,山中后院尽是各门派旌旗,原来各门派早就上了山争那守一门的地盘。云归崖按落剑光,只在那守一门山门处,聚气张口使出了惊天吼。吼声雄浑激荡,可传千里。云归崖大声吼道:“云归崖奉友命前来拜会守一门,还请打开山门相见!”
守一门中毫无动静,云归崖又喊了两喊。方才有一个小童儿费力打开山门,将山门内用于顶住门扉的滚木撤了去。云归崖按落剑光。直至守一门中,守一门一众老小无不战战兢兢。为首的老人硬着头皮说:“敢问上仙是哪家仙门,我守一门中土地洞府皆被占了去,只有这方圆二三里乃是我守一门山门正殿,求上仙高抬贵手,留我守一一脉。”说完便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云归崖慌忙搀起老人。“老丈误会了,我乃是奉了魔云宗伽罗之命特来相助守一,切莫错怪了我也。”
赤金在云归崖身后止不住的点头,那老人却是不信。“魔云宗乃是西野城首屈一指的大派,何故要助我守一门?”
云归崖亮出魔云宗骨牌。“昔日魔云宗天门一战多亏贵派老仙师相助,才保住魔云宗一脉,今日守一有难,魔云宗岂能忘恩。”
那老人此时终是信了。“上仙高义!魔云宗高义啊!”说着率众人跪下朝云归崖叩头有三,又朝西叩了三个头,云归崖拦却是拦不住,只得受了这一拜。
那老人起身又问:“上仙刚才呼我山门用的可是沧海帝皇岛绝学惊天吼吗?”云归崖点了点头。
那老人跟在云归崖身后。“却不知上仙既然能学到惊天吼,必然是正派中人,为何奉了魔云宗的命来相助我守一门?”
“魔云宗与我有恩,如今是为报恩而来。我却不是甚么正派中人,不过是世外修行之人罢了,居无定所。”云归崖现在极其痛恨“正派中人”四个字。
“劳烦老丈,且将近来守一门遭了什么变故尽数与我讲来。”云归崖落座后,早有童子将茶点备好。云归崖呷了口茶,茶汤清亮,香气浓郁。
那老人犹豫再三,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遣散了众人。“三月前我守一门中老祖宗仙逝。守一城自道魔大战之后,便无往昔地位。门中弟子更是在那一战中死伤殆尽。这些年来守一门一日不如一日,老祖宗受了重伤,这些年来一直未曾断了药。许多门派便欺压在我守一门的头上。”
那老人叹了口气。“守一城早已易主,守一派早已是名存实亡。连这山中就只有这一处才是我等存身之所。”
云归崖又问道:“守一门中可堪一战的弟子还有多少。”
“仅有十几名身手尚可的弟子,皆是二品玲珑境。”那老者将弟子召集来。云归崖从那十几名弟子中挑出六人。那六人皆精通剑阵。
“占你守一门中都有哪些人?”云归崖心里盘算着。
“东牛岛贾方,断肠山贺胜龙,还有南海诸岛洞主都在我守一门西面,将大小十二峰尽数占据。”
“唔。”云归崖应了声。“此些人中境界高低如何。”
“都是二品境界中无忧境,只有那断肠山贺胜龙乃是一品天机境。上仙老朽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讲无妨。”云归崖起身看着面前老人。
“不知上仙境界若何,恕老朽年老昏聩,竟看不出上仙境界。”那老人拱手道。
“乃是天机境。”云归崖淡淡的说。
“哦。既如此倒也有一战之力,奈何我守一门弟子皆无惊艳才绝之辈,老朽钟离十七,乃是二品无忧境巅峰。愿随上仙一同杀贼。”那老人眼中一亮,面色倒是红润了几分。”如此,明日便去断肠山。”
贺胜龙亦是惊艳才绝之辈,修道三十余年一步登入天机。自是逍遥的紧。云归崖正是要趁着此战重铸本心。
是夜,云归崖在屋中打坐冥思。这些时日识海中白衣少年练剑依旧。云归崖自是细细琢磨剑招。却看那少年出手时随性自在,气机融会贯通。如今自己伤势好了七八分,练剑时气机自是平顺。只是不如识海中少年恣意挥洒来的畅快。
云归崖自贴身中衣中取出那双生金莲。只见那金莲即使连根拔起,灵气丝毫未散。莲瓣依旧发出五色毫光,顿时将屋内照了个通透。《丹书》上记载,双生莲花乃是天地灵气所化的灵根,可取瓣制丹,有增进功力延年益寿之效。同时更是难得的滋养灵药,若是吃下去一瓣,伤势自是痊愈。
云归崖拈指摘下一瓣。此地并无鼎炉,无法制丹。云归崖心一横,便将金莲花瓣吞入腹中。只感丹田一股热流涌入周身大穴。经脉中的灼热感和胀痛感让云归崖汗如雨下,只是吞下去便立时出了汗。药流游走在周身大穴,每游走一处,云归崖都感到钻心疼痛,似乎药流要破脉而出。药流游走至百汇穴处,云归崖头痛欲裂。周身皮肤泛起红色。有如在天火焚烧。识海中却见刀斧劈头,如同开山一一般。云归崖脑中震荡着刀劈斧凿之声,云归崖疼痛难忍,几乎昏厥。
短短半刻工夫,便如此难熬。修道之人忍耐力非同寻常,只是此等疼痛只怕是大罗金仙也无法抵挡。云归崖浑身湿漉漉的,汗水早已打透了衣衫,豆大的汗珠自他的颌下滑落。痛感渐渐弱小,云归崖脑中刀劈斧凿之声渐渐式微。药流顺利进入脑中,只感脑中一片温热混沌。热流流过百会穴后便周而复始,自百汇而始至丹田,热流愈来愈小。直至最后汇于丹田中。丹田气池如同开满莲花的池塘。热气腾腾,先前重伤丹池真气外泄不复存在。此刻云归崖气机极其强横,数里之外皆受到云归崖气机牵引。云归崖此刻一身腥臭,先前金莲药力将体内沉珂尽皆拔了去,气机逐渐散去,归于气池,周遭一切恢复平静,云归崖此时竟看不出境界几何,周身并无一点真气露出。
云归崖睁开双眼,目中精光大盛。只感觉身体轻盈,云归崖尚未注意到金莲带来的巨大妙处。直至他提起一口真气才发现。此时他脑中识海开拓了大片,有如两个空间。识海中白衣少年席地而坐。云归崖至此才发觉,识海开拓之后顿时头脑清晰,目光可探千里,气机充盈至极,这金莲果然是天地间的至宝!
云归崖乘兴走出屋子,在院落中舞了一套剑法,发觉平日里气机不顺所带来的剑招不能随心所至的问题全部迎刃而解!舞了一套剑,浑身顿觉通泰,丹田中丹池中紫雷打在一起激出雷花,这正是即将跨境之象!
云归崖此番重回天机境巅峰,云归崖自是喜不自胜。明日一战心中底气更是多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