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
H市,衡火中学,高三一班。
“你看看你这次的考试成绩,这次考试又是倒数第一,真不明白你是怎么了?不想学是吧,那就给我滚出一班,成绩越学越差,真给我长脸啊。”班主任徐默口若悬河的数落着此时恭恭敬敬的站在自己面前的学生,语气中的鄙夷没有丝毫掩饰,骂到痛快之处直接将手中的试卷拍在对方头上。
徐默,北河省超级中学衡火中学高三一班班主任,带上一副斯文的眼镜,长得颇为帅气,身高在一米八上下,以题海战术闻名,一切都向成绩看齐,逢年过节都会暗示班上的学生家长给他送礼,否则就会给他们小鞋穿。学生私底下把他的名字拆开,叫他刘黑狗。
“你在想什么呢?”手中厚厚的一叠试卷再一次拍向张浩,徐默十分享受这种感觉,他感觉在这学生面前自己就像高高在上的神灵,可以生杀予夺。
张浩将头缓缓抬了起来,眼中满是迷茫,脸上的狰狞之色都没有全部退去。
“张浩,你。你想干嘛?”徐默被张浩的表情给吓得后退几步,这年头学生殴打老师,甚至杀死老师的事例可是并不少见,张浩脸上的表情他曾经在电视上见过,这是那种凶徒脸上才有的表情。
不过这张浩身体瘦小,平日里看起来挺懦弱的,又是一个孤儿,没有半分背景,要不是国家给他补贴,根本上不了学。
而这张浩自然没钱逢年过节给他送礼了,若是张浩成绩和高一高二一般,处在班上的中游,他也不好怎么发挥,但是自从跨入高三之后,连续两次考试都是排在倒数第一,因此徐默才会这般毫无顾忌的数落他,目的便是想将其逼出一班,免得到时候影响自己班级的平均成绩。
眼睛扫视一下四周,张浩的心中仿佛掀起了惊涛骇浪,怎么回事?我不是应该已经被炸死了么?怎么会在高三时的教室外?这一幕似乎很熟悉啊,张浩的脑袋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如此多的信息,还处在疑惑之中。
“徐黑狗?”脑子迷糊之下,张浩试探的将这个外号叫了出来,他想确认到底是怎么回事?至于眼前这人的感受他则是华丽丽的直接无视了,开玩笑,都2015年了,他大学都毕业了,没有理由要怕这个高三班主任,再说当年他对自己这个班主任的感官可是相当之差的。
他清楚的记得刚刚踏入高三之时因为情绪紧张的原因他的学习暴退不少,本来这是正常的反应,只要慢慢适应过来就行,但是这个徐黑狗却是时不时的对他冷嘲热讽几句,让他对学习彻底失去了信心,最终自己黯然的离开了一班,跑到一个普通班去,最后只是勉强的考上了一个一流大学,对于这所超级中学的学生来说这就是一种耻辱,张浩对他的恨意不可谓不大。
“不过这徐黑狗不是在我毕业后第二年被一个学生家长给持刀砍死了么?怎么还站在这。”张浩心中腹徘,恶意的想到,同时有几分疑惑。
“你。你。你叫我什么?”虽然早就听到一些风声,自己的学生私底下叫自己徐黑狗,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这平时极为懦弱的张浩此时竟然当着他的面如此称呼,徐默脸色铁青,拉着还在迷茫中的张浩就要像校长办公室走去。
一班的学生在教室中也是听到了门外的动静,此时都是有些呆若木鸡,他们的生活十分枯燥,除了学习还是学习,平日里懦弱的张浩竟然如此大胆,直接称呼徐默为徐黑狗,在他们眼中这简直就是一则娱乐新闻。
徐黑狗一走,教室里就“哗”的一声热闹起来了,到处都是讨论的声音,为这死气沉沉的教室平添了几分生气。
“唉,你们说这张浩也是找死,成绩差也就算了,竟然敢如此称呼徐老师,我觉得这种人这次只怕会被开除。”一个一身名牌阿玛尼的男孩站了起来,他是这个班的班长,姓徐,名伟,人如其名,十分虚伪,学习成绩在全年级也是排名前十,嘴角微撇,一脸不屑的样子,语气满是鄙夷。
下面议论声纷纷,不乏有附和的声音。
“都安静,徐伟,张浩毕竟是我们的同学,不要太过分了,难道你就这么希望他被开除么?此次也只是一时冲动而已,到时候我们集体去为他求情,徐老师应该会网开一面的。”声音如婉转黄鹂,为张浩说了一句好话。她叫林婉,是这个班的学习委员,扎着一个马尾,脸上有一两颗微小的青春痘,长得清丽脱俗,衣着简朴,一件有些掉色米色外套,一条洗得有些发白的牛仔裤,看的出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孩子,但是因为学习一直名列全校前三,徐默对其也是极为和善。
林婉和张浩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她对其也是颇为同情,因此为其说好话。
教室里这下彻底炸开了锅,基本上分成了两派,热闹的讨论起张浩的下场了,哪怕是身为学习委员的林婉再三阻止也没有半分效果。
被徐默拉着往校长办公室走去,张浩却是愣了,他想挣脱,可是他身体瘦弱,被身高一米八的徐默牢牢抓住,根本挣脱不开。
张浩因为是孤儿,从小便依靠政府的救济金生活,在高中时身体自然强壮不到哪里去,只是后来大学的时候得到的救济金多了,又加强了锻炼,身体才逐渐强大起来。
“怎么回事?难道我变成了传说中战斗力只有五的渣渣。”张浩现在依旧茫然,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变得弱了好多。
正当他准备用拳头让徐默放开自己的时候,校长办公室到了。
张浩只觉得自己现在一片混乱,眼睛死死的盯着校长办公室里墙壁上悬挂着的那块电子日历:二零零九年三月十四号,十点过八分。
“怎么会?难道我重生了?”张浩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大学毕业后他找了份勉强能够养活自己和李静的工作,朝九晚五,闲暇时间也偶尔看一看YY小说,此时见到日历,联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以及自己现在所在的地方,心中有了一个猜测。
“校长,我们班上这个叫张浩的学生太不像话了,每次考试排在倒数第一不说,经常在课堂上捣乱,刚才竟然骂我徐黑狗,这样的学生必须开除掉,否则一定会成为害群之马。”徐默唾沫星子乱喷,毫不顾忌的将脏水往张浩身上泼,他存心要将张浩赶出学校。
二零零九年,国家早就推行了十二年义务教育制度,要开除一个高中学生可是一件大事,必须经过校领导开会,最后上报教育局才行。
张浩瞥了瞥嘴,完全不在意,或许说他完全没有这个心思,他现在只想弄清楚一件事。
“校。校长,你这里的电子日历日期是不是有错误啊?”张浩虽然心中有了猜测,但是仍旧不敢肯定,因此忐忑的向校长问了一句,连声音都是有些发颤。
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虽然也无数次YY过,但是真发生在自己身上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校长头发有些花白,五十岁左右,穿着一件格子衬衫,身体有些瘦弱,但是眼神中始终散发着睿智的光芒,叫做刘硕,听说每年都将自己的工资拿出大半来捐给贫困学生,张浩便是其中一个。
身为一校之长,对于自己手底下的老师的性格自然是极为了解,他本想听眼前这个看起来有些熟悉的学生辩解,没想到对方却是没头没脑的扯到了自己的电子日历上。
疑惑的转身看了下自己的电子日历,二零零九年三月十四号,没有出现差错啊。
“难道是被这徐默老师给吓到了?”刘校长心中对张浩有了几分同情,语气也不由比平时和蔼几分,“日期没错,张浩同学,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辱骂老师啊?”
张浩却仿佛丢了魂一般,嘴里不断的重复着日期没错,日期没错四个字。
刘校长眉头一皱,这个学生神神叨叨的,虽然知道徐默的人品不咋地,但是心中也是生出了几分不悦。
张浩感受到两道盯着自己的视线,脑海中尘封已久的记忆渐渐苏醒,一时之间愣在了那里。
“校长,我说这学生是害群之马吧,现在又神神叨叨的不愿意回答校长你的问题,绝对是做贼心虚,把他开除了对我们学校的学风绝对是大有帮助。”徐默见张浩不说话,心中大喜,本来他没有多大把握将张浩赶出学校,毕竟时代不同了,现在是十二年义务教育,现在张浩来这么一出,就算不能将其赶出学校,至少将他从一班踢出来,不至于拖自己后腿,至于将他踢给谁?徐默的眼睛微眯。心中在暗暗算计着那些平日里和他不对付的老师。
“小徐,给学生一个机会。”刘校长毕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随随便便开除一个学生,若是闹大了,只怕对自己没什么好处。
张浩猛的抬起头来,“校长,我想离开一班,进入第四十七班。”正如光暗是对立并存的,哪怕是一个超级中学,也不缺少那些混日子的学生,都是些富二代官二代,当然,也有一些学习在高一高二时大幅度退步的普通学生,全部集中在了这个班里,可以说是整个衡火中学中最差的一个班了。
张浩暂时按捺住了心头的震惊,理了下自己的思绪,前世既然最后还是被调到了普通班,如今自己又不小心得罪了这个徐黑狗,不如自己主动一点,他相信凭借自己前世的经验,不管在哪个班都可以将学习搞上去,毕竟他也是上了大学的人,思维方式比这些高中生要丰富得多,况且,张浩想要发展自己的势力,四十七班这些纨绔们便是很好的选择。
到时候还可以在徐默脸上打一个响亮的耳光,何乐而不为呢?
刘校长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他认为这个学生已经放弃学习了,只是皱着眉点了点头。
徐默则是别提有多开心了,赶紧说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麻烦你在今天中午之前将你的东西搬到四十七班去。”
张浩当然不会后悔,只是看着徐默。忽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而后扬长而去,说不出的洒脱。
虽然声音比较小,但是刘校长也是隐隐约约听见了,话不长,只有十来个字,“莫欺少年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们拭目以待。”
徐默脸色有点不自然,随即便是一脸的不屑,刘校长则是心中隐隐有些期待,这个学生或许真的会创造出一个奇迹来,如他所说,莫欺少年穷。
只是随后便是轻笑,认为自己出现错觉了,如果那个叫张浩的学生真能做到他说的那般,毫无疑问可以称之为一个奇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