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见解自然是有的。太子妃得知此事,笑而不语:故意漏掉嫣妃,其原因有二。一,不喜嫣妃,往日宠幸于她,乃是宇文家的面子大,图个新鲜;其二,对嫣妃不一般,不将她放在其他妃子之列。
“娘娘,樊王爷回宫,我们这边该送贺礼吗?”婢女上前请话。
“明儿再说,今太迟了。关园门,歇了吧。”困意浮上,太子妃显出慵懒。
备受关注的沐阳樊见兄长到来,格外兴致,亲昵相迎,还与他说了好些游学途中故事。
“你在外面倒是逍遥,不到归期,人影难见。今去见过太皇太后了吗?她日日念叨你。”沐阳懿落坐大案边,接过他递来的画卷,缓缓展开,“文采进步了。”
“见过了。正想明儿去找你,不想你就到了。”英气勃发的沐阳樊喜笑颜开,狂语道,“愚弟险些不想回来,恐你们张贴皇榜寻人,闹得鸡犬不宁,才回的。”
“胡闹!”笑笑,继续看画卷,“这是哪?怎把酒楼也画上了?难不成这个背影是本宫?”
“正是。那日你带着女子,愚弟思量是某位皇嫂吧。可惜没看仔细,否则画里也有她。”指着画卷,做了解释,沐阳樊兴致不减,“愚弟在宫外只见过太子哥哥一回,自然是要画的。匆匆一别,愚弟还到过酒家,可惜太子哥哥没空去,事后扫兴而归。”
“哦,本宫险些忘了。你见过的那位皇嫂如今病了,御医们诊了良久,也不见好。若你今日有空,去看看吧。”一派恍然大悟之状,沐阳懿立即起身。
“呃。”沐阳樊并不想立刻去诊病,但见太子说风便是雨,不得已跟随,心里仍念叨那画卷未落款,连所提诗句也仅起了头。
紧闭的园门被稀客的太子叩开,满园子的人欣慰不已。迷迷糊糊的宇文嫣在青儿的利落的收拾下,终于有了见人的姿色,披着罗纱迈入正堂。
“妾身请太子爷安。”礼数半点不可少,规矩重来不嫌多。
“愚弟请皇嫂安。”沐阳樊含笑行礼,待她抬头时,“那日一别,不想皇嫂便病了。”
“啊?”是他!倍感吃惊,宇文嫣望向端坐正位的沐阳懿,见他点头,含笑,“真巧。”
“你娘亲好些了吗?”为她娘亲诊脉后,沐阳樊曾再去过一回,但没见上,打听之后才得知许氏不常住在庙里,挪了地方。
“为她诊脉,怎说到别处去了?”抬手向她招了招,待来到身侧后,拉她坐了,沐阳懿上下打量于她,“本宫长时间没来看你,甚是想念。你瘦多了。”
“谢殿下关心。”的确瘦了,他的这句大概出于客气。
“贤弟,过来给你嫂嫂诊脉。”瞅见他愣在那,沐阳懿扬声唤。
樊王爷治病素来药到病除,他请的脉格外灵验。三个指头一捏,何种症候逃不出法眼,年纪轻轻便被誉为诸梁第一名医。
“嫂嫂身体已无大碍,太子哥哥不必担忧。”请脉之后,沐阳樊给出结论。
“哦,好了?既然如此,她为何仍显中气不足?”再次探究,沐阳懿认真瞧着宇文嫣,“还瘦了许多呢。”
“需要调理,想必嫂嫂精神不济,多想些开心的事,别老闷在屋里,自然会好起来。”笑着劝慰几句,沐阳樊坐到一旁,不再谈病侯的事。
倒是沐阳懿说了好些为宇文嫣担忧之言,末了突然起兴:“要么樊弟,打今起,你早晚都到嫣妃这走一趟,时刻注意她的身体,也好为她调理。”
“太子哥哥。”素来过得随性,沐阳樊怎愿揽下此等差事,“愚弟常常忘事,连太皇奶奶都说交给愚弟的事,基本就没个准。”
自己怎敢劳烦尊贵的樊王爷,宇文嫣极有自知之明,嘴角带笑出声:“既然樊王爷说妾身好了,妾身会谨记樊王爷的话,多活动少思虑。”
“嗯。也只能这样了。”微微点头,沐阳懿思量地唤道,“杨公公,你帮记着些,常到嫣妃这看看,若她不按樊王爷所说,立刻禀告。”
“是。奴才记下了。”杨公公夸奖了好些宇文嫣自律的话,作了揖退下。
月高悬树梢,星辰退去,夜更深了,红烛也燃尽了大半,困倦的沐阳樊止不住打起哈欠来。
体恤皇弟的沐阳懿怜惜地发话:“皇弟,你回去歇了吧,本宫就不留你说话了。”
他今夜留此?宇文嫣稍稍挑眉,转眼恢复平常神色,送走樊王爷后,闷不作声相陪,侍候茶水于他身侧,却未张罗就寝之事。
“晚了,爱妃歇了吧。”茶喝了好几茬,揉揉眉心,沐阳懿起身,“本宫乏了。”
“臣妾服侍殿下歇息。”罗裙袭地,宇文嫣举步疾步相跟,入了房之后,恭敬地为他宽衣。
“本宫自己来。”瞅着她不熟练的动作,稍稍后退想避,沐阳懿自行解盘扣。
“是。”宇文嫣环顾四下,寻到了遗漏之事,立刻补上:焚熏香,沏夜茶。有意回避侍寝,刻意挨时间的她,将每件事做的格外仔细。
枕着猩红靠垫的沐阳懿缓缓闭上眼,听她脚步声挪到床边时,往里侧靠去,给她留了位置。
“谢殿下。”摘了珠钗,解下外袍,吹灭红烛,宇文嫣挨床边躺下。
“嫣儿,你进宫多久了?”薄唇吐出句话,沐阳懿又是一阵沉默。
“记不清了。”宫里度日如年,宇文嫣早已不再关心今是何月日。
“四百五十八天。”幽幽的话语,懒懒道出。
极为诧异,震惊的宇文嫣侧头,沐阳懿疲惫的睡颜映入眼帘,贝齿紧咬唇瓣哑然,瞧着他身上的被褥有些凌乱,恐他受凉,忙拉扯丝被,无意碰到他的手,但见他急速抽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