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皇城门外,玄武跟在少寻之身后,来到城门下。
“站住!”两个侍卫喝道:“来者何人?不知这是皇宫重地么?怎能容你们擅闯!”
少寻之不言不语的站着,只见玄武拿出寻字令牌,御寻候虽然没有官职,但却是地位的象征。
“原来是寻侯爷小的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泰山,望侯爷恕罪”两名侍卫说着便跪了下去,在看见少寻之那深邃阴鹜的眼眸时,连说话的声音竟都充满了颤抖。
玄武厉声道:“还不快开城门,还跪着做什么?”
“是。”侍卫这才有了别的反应,急忙上前开门。
待少寻之和玄武离开,其中一个侍卫擦着满头大汗,说道:“怎么这么倒霉啊,第一天站岗,就差点得罪了两位大人物。”
“这也怪不得咱们啊,平时除了少大人,这护龙山庄的人是从来都来皇宫的,我们都不认识,也是情理之中嘛。”
“说的也是,今日有幸得见寻侯爷,也算咱俩三生有幸。”
“唉,听说这寻侯爷是个瞎子啊,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呢?”
“想当年,双目失明的寻公子为皇上千里追缉盗圣,夺回玉玺,这是何等的厉害啊,所以才会被皇上封为一品御寻侯嘛,怎能轻易的被咱们看出来。”
“你说,咱们俩什么时候才能成为像寻侯爷一样名扬天下的大侠啊,哈哈,想想都美啊。”
“那你就一直想着吧,反正白日做梦也不犯法。”
“你”
“我什么我,好好站岗吧,一会让城官看见了,这月的俸禄都甭想领了。”
“行了,行了,知道了。”想起城官的克扣,二人马上安静了下来。
皇宫东边,旷阔的练习场。
台上一个象征着权利和地位的龙椅上坐着当朝皇上,晋高宗。
晋高宗身边站着一个气宇不凡的英俊男子,此男子是晋高宗的长子,也是晋元太子皇甫昚。
低于二人的地方,左右分别站着两个四十左右岁的男子,左面那个捻须不含好意笑容的,就是当朝宰相卜仁丰。
右面的那位,一脸正气的男子,正是御林军总教头。
台上激烈的比武正在进行中,与安平公主比武之人,正是御林军总教头之子。
西边,少寻之和玄武缓步走来,皇甫昚在晋高宗耳边地低语了一句,晋高宗随即看向少寻之的方向,开怀大笑道:“寻之来了。”
玄武紧随少寻之给其跪下:“参见圣上。”
“平身。寻之平日里很少出门,怎么?你今日也是来参加安平的比武的?”
“回圣上”
“是的,父皇。”不知何时,安平公主已从比武台上来到了少寻之的身边:“是儿臣派人请寻侯爷过来的。”
“你这丫头,还敢说出来,真是没羞。”
少寻之站在一边,这等父慈女笑,不知该如何答话。
“父皇,明明就是儿臣请寻侯爷过来的,怎么能否认呢?这样吧,儿臣下去稍作休息,一会儿就直接与寻公子比试,可好?”
“公主。”宰相卜仁丰走上前,说道:“比武之前已经决定比武之人和时间,公主这样半路出尔反尔,似乎有些不太和规矩吧。”
“放肆!”安平大怒的指着卜仁丰,说道:“还轮不到你来交本公主规矩!”
“安平”晋高宗叫住安平,说道:“卜爱卿说的不无道理,你身为堂堂晋元公主,说话怎能出尔反尔呢?还是先比完其他人,再与寻之过招吧。”
既然晋高宗已经发话,安平也无话可说,只是以体力消耗太大的理由,先去稍作休息片刻。
凉亭内。
少寻之负手站着,青衣委地,乌黑如云的秀发垂泻青衣,虽然漆黑如墨的眼眸中没有焦距,但是目光却缓缓的望向了远方,最终停留在了远处的高山上。
安平踏着轻轻的步伐从台阶下走上来。
玄武见到,行礼作揖道:“参见公主。”
安平的视线不曾离开少寻之,说道:“你先下去吧,我与你家公子有话相谈。”
“这”玄武看了看没有任何反映的少寻之,对安平说道:“恕玄武不能遵命,玄武乃是公子的贴身护法,不能离开公子半步。”
“你!你这个奴才居然连本公主的话都不听!是不是想让本公主要了你的脑袋。”安平公主的声音不禁大了几分,厉声喝道。
玄武依旧面色不改,坚定的说道:“玄武只听命于公子一人。”
安平欲在开口发怒之时,少寻之回身,说道:“玄武,你下去吧。”声音依旧淡然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
玄武起身,转向少寻之,作揖道:“是。”
“寻公子进来身体可好?不知旧疾有没有在复发过?”安平公主面对少寻之总是温声细语,爱慕之情溢于言表。
“多谢公主关心,寻之身体很好。”少寻之微微颔首,轻声说道。
“那你一会儿与我比试,我不会手下留情的,你也要用尽全力啊。”安平公主不禁抓住了少寻之略感冰凉的手,因为那温热的触感,使得少寻之轻轻一颤。
“公主可能误会了,寻之此次前来,只是想向楚昊昭讨回玉箫而已。”
“你就只是为玉箫而来么?当真不想当这驸马?当真不想娶我么?”安平抬眸望向比她高出半个头的少寻之,神情凄然。
少寻之沉默,一时间没有回答。
“是你的心里已经有人了么?”
少寻之面对任何人任何事,总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面对不想不想回答的问题,他给出的答案,便是沉默。
“如果,你看到了我的样子呢?”
安平哽咽着,眼泪湿透了的面纱,将玉手缓缓的放在了耳后,欲要摘下面纱的时候,忽然,一个身影闪过,一只手握住了安平要摘掉面纱的手,制止了安平的动作。
“安平,既然寻之无意,你又何必强加于人呢?”
“皇兄?”安平惊讶的看着眼前的皇甫昚。
“太子殿下。”不温不火的声音传入皇甫昚耳中。
“寻之,我这个妹妹不懂事,你就别把比武的事情放在心上吧,至于你的玉箫,据我说知,不在安平这,而是让楚昊昭拿走了。”
“楚昊昭拿走了?多谢太子告知,那寻之就告退了。”说罢少寻之转身欲走。
安平看着玄武扶着少寻之走在台阶上的背影,那背影是说不出的落寞和寂寥,让人不禁想要去温暖,去呵护,想及此安平清冽的剪瞳中眼泪不禁汹涌了起来。
待少寻之走后,皇甫昚看着安平,骤起眉头,说道:“你疯了?想摘下面纱,让他看到你的样子么?”
安平看着皇甫昚,收起了眼泪,用嘲讽的语气说道:“皇兄说错了,即使安平摘下了面纱,又能怎么样?少寻之他能看得见么?他可以看得见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皇甫昚蹙眉,狐疑的看着安平。
安平挑眉轻笑,不知笑的是皇甫昚还是她自己:“安平说的话,皇兄真的不明白么?还是装不明白呢?”
“安平!你非要用这种语气跟皇兄说话么?你难道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晋元的江山社稷么?”
“江山?社稷?难道因为这样,我就一定要为此付出如此沉重的代价么?”安平扬声问道,声音却有些颤抖,让人忍不住去怜惜。
“是,这就是代价!“皇甫昚坚定的说道:“安平,你记着,你是皇家子孙,你体内留着是皇家的血液,而皇家的责任是保天下子民过的安定幸福,如今处在战乱年代,你有责任为皇家的基业和百姓的幸福做出奉献,而我也不例外,若真有一天,需要我为皇家亦或百姓流血,我也在所不惜。”说罢皇甫昚转身离去,不再和安平纠缠。
安平听着皇甫昚说的话,看着皇甫昚远走的身影,无力反驳,只是眼中的泪却再次夺眶而出,泪流不止,满面冰凉。
是啊,自己还能说什么呢?又能说什么呢?身为皇家人,注定是要为这个天下百姓做出牺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