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么事情啊?”心里有点急,感觉这件事一定跟我爸有那么些关系。
郑桐扁着嘴巴,“这边的楼不是听说要拆迁吗,好像那个女的是来要跟她前夫说什么拆迁补偿的事情。我也是我们听楼长说起来的,昨晚上那么大的声音就她出去看,说李帅他爸醉醺醺,骂的话可难听呢,说贱娘们来勾引他就为了钱的,他才不吃这一套呢,叫你光着出去,看这样李颖是被他打走的,急的裹个毛巾。这样冷的天也得冻出个毛病来。真是也可怜也活该的。”
惊讶了半天我都没反应,一会,还在傻傻地说,“这是真的啊?会不会太传奇?就为这些个钱,值得吗?她现在还能缺钱花?”
“这谁知道怎么回事啊,昨天的那个人肯定是她。你也想啊她要是不为了钱的事她会回来吗?李帅他爸赚钱也不多整天就知道喝酒,就是这个房吧。听说这块要拆迁了,分点钱到是真的。”
“咳。”叹了一口气我说,“值得吗。就为这些钱让自己像人像鬼的。而且她要是连那钱也要,李帅他爸一会住哪里。”
“是,挺狠的啊。还好李帅他爸没什么,也看出她是什么人啊。她昨晚上那么狼狈,衣服也没穿。今天我看他们那楼栋边还有一堆的衣服呢我正纳闷是什么情况。听后来他们说才知道原来是李颖的衣服叫李帅他爸扔出来的。真是丢人呢。”
忽然我想起来了,说,“是一件枣红色的衣服吗?”
“就是,你是怎么晓得的啊?”
“昨天她回来时我看见她的,昨天我还哪门,咱这怎么会有这样潮流的人,这么冷的天还穿丝袜的。我想昨天晚上她应该没事,很抗冻呢。”
“是很抗冻啊,就为这点钱拼命嘛。文琪,她会不会已经不跟你爸一起了啊?”
“我不知道啊。你一向都很灵通啊。连你也不知道,那我就更加的不清楚。我知道的都你告诉我的。”
“你爸也不在厂子干了啊,自己出去挑头干,还弄走了几个有技术有经验的师傅。跟厂里人也多少联系,也有人说他在外面干得挺大,这谁知道真的假的,谁出去后回来说自己干的多好的,生活的多好的。”郑桐说道。
“不理他了,他干的好与不好的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了。他跟谁在一块跟我也没关系了。只要我过好我的生活就行,瞎操这么多的心干什么啊。”
“也是他们愿意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去,咱就当是看热闹罢了。”
“就是。你到底听说我们这边的楼拆是不拆啊?有没有什么可靠的消息啊。”
“咳,正是不知道,各种小道消息才满天乱飞的,这些人才弄的这么鸡飞狗跳的。就连那边的平房还想接房子。想在拆迁时多捞些补偿金。随遇而安呗,这种事情不是咱这种老百姓可以说了算的,叫咱们搬就搬啊,不叫搬,就一直住着。反正有地方住,比没的住好。你说是不是。”郑桐说道。
“就是啊。”我道,“等着好了。”
郑桐走了后我又想了好多,忽然一下想到了,如果爸爸为了这房子拆迁的事情也来找怎么办呢?一想到这里我吓的出一身的汗。无论政府按怎样的政策进行补偿,按爸爸那脾气要是他不来闹那是不大可能的事情,并且要是不得到好处他也不会善罢甘休,那时我们要怎么办啊,妈妈要怎么办呢?我们又打不过他,他有人,也有钱的,我们斗不过了。无论他是否有资格拿这笔钱,就光这样来闹,妈妈也承受受不了的。如果我真到外地去上班了,就剩妈妈一个人在家,那她要怎么办啊?那她就是更不能活了啊。这样不可以,不可以,我不可以扔下妈妈一个人在这,我必须和她在一块。我要挣好多钱,我要让我们的日子过的更好,我要叫我们有一个更好的房子。不能这样任人欺凌,从前那样的日子我也受够了的,不能再让他来打扰我们安静生活了。
我好象一小学生似的暗暗的下了决心,认为我想的已经够清楚够坚定的了,但是不自觉的流下了眼泪。我为什么总是要承受这样多不知所以的压力呢,他们为什么不让彼此的生活轻松一点,都已经过去了这么些年,也都早已有了自己的生活,干嘛还要纠缠。就不能让我们有一个安宁的容身的地方吗?妈妈的期望过完年来自爸爸那里无形压力叫我透不过气。也是这个原因我才想远离这里,远离这座城市,远离这个满是莫名其妙的‘热心’的地方,想让我透下气,去个没有人认得我的城市。没有什么‘热心’,也没有什么‘关心’,更没有什么‘打听,’就陌生的朋友跟陌生的城市。没有人清楚我的过去,没有人热心我的将来,我能够重新认识朋友,也可以尽力的工作,能够追求我所希望的日子,能够肆无忌惮,如果我想。那我就可以开始我新的生活去。
虽然那样的生活满是辛苦跟艰难,但是也比活在这么多人的关注下好的多了。我害怕辜负了每个人的‘希望’,妈妈,好友,街坊们甚至那些我都不认得的这厂里的人们。
离异的家庭中的小孩作出稍微比普通小孩都会做的有关叛逆的行为就被贴上少爱,少安慰的标志。假如你没有取得比那些‘完整’的家庭的小孩更好的成绩别说比不上他们的,就有人会说,‘看,离异家庭的小孩就是无能’。尽管我并不觉得这样的‘父爱’缺失于我性格产生了什么特别的影响可那些人不认为这样。不是将我当成一个被爸爸抛弃了的小孩来怜悯要不就是将我当成一个不愿意接受他人慷慨的好心的‘奇怪小孩’看待。有时我也愿意跟大家可以毫不拘束的谈天,想跟其他小孩一样在犯错误时受到惩处,取得了成绩时候被表扬,可是你们为什么将我看的这样‘坚强’又这样‘脆弱’。
在有我的场合里大家都十分注意他们的举止,每一个人好像都在护着我不要遭受流言的危害,但是你们知不知道,那种关心的目光早已将我伤害。它叫我知道了,我是永远也不可能跟你们这样的人平行。
在我跟其他人产生分歧或是这种分歧仅是意见不一样而已,为什么你们也要‘好心’地不跟我的冲突甚至直接将我判断成一个缺少健全的人格而格外照顾。没有完整的家庭难道是我不对吗?还是因为我仅仅是在这种家里生活就是一个缺少爱跟关心而变成偏激又自负又又不愿意跟人交流的这种人吗?
到底是谁将我们这种小孩说成这个样子的,到底是谁让我们失去跟其他人交流的时间?那种你们躲在背地中的议论到底是对我们的爱还是损害?我们为什么要比普通家庭的小孩付出还要多的辛苦来证明其实我们跟大家一样?
我要学得乖巧,要学的会看别人的脸色,也得学会适当时人们需要时装作可怜的模样,只有这样大家才会把他们那种泛滥的不能控制住的‘热心’撒到我的身上,还怜悯地摸着我,道,这孩子好可怜,多好一小孩,还只有小的年纪就只有懂事了,上天真不公啊。
是的,为了大家能将我当成自己人看,我就学着伪装,必须得‘干好事情’尽管那些‘好的事情’不过是想为了让我表现出并不缺少关爱,不缺少爱心。我就必须得去‘表现’我的生活多么艰辛,展示我就算在困境里仍然克服困难,我得‘懂事’,来展示我是了解他人的,我得‘礼让’,就算是应该我的物品我也得大方地‘让’给其他人,以证明我缺乏爱但是并不缺家教的,我得在合适时候展示对爸爸那种的行为进行‘指责’,叫大家对我的不平而有更多话题来传说。
大家这样才能将我看成自己人了。要得到这些,一定得表演,不断的表演下去,直到演的连自己也信了我真的是大家希望的这种,乖巧懂事温顺但非常可怜的小女孩。
所有可能让我跟人发生冲突的行为我都得避免做,而这不仅让我所处的环境轻松一些也能叫妈妈这个离了婚的女人在其他人眼中不至于这样失败的。起码她有我,这样一个教的十分成功的小孩。
如果我前面一定得加个‘离异’来说明我的所作所为,那干什么不叫它看上去更美好一些啊。
某年某月某日
吃过早上饭妈妈就去上班了,我将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也进门去学校了。
我下定了决心留在这儿,留在现在的这个城市里,跟妈妈一起。无论我到底可以做些什么究竟我跟她在一块总是一种安慰吧。尽管我也不确定这样的安慰会有多少作用。
我在自习室看书时有人拍我的肩膀,抬起头,是煜铭,他叫我到外面去说话。把钢笔的帽盖好跟他走到外面。
“什么情况,做出决定了吗?”煜铭问我。
“我准备留在这里。”
“真的想好了吗?”
“是,我想好了啊。不这样又可以怎啊样。我没别的可选。”
“既然已经决定那就准备好期末的考试,不要想的太多,留在哪都是一样的。在这也有很多机会,不一定非要去那些大城市中才好。准备签你打工的公司吗?”
“嗯。这里人已经熟了,工作流程也很清楚了。这个公司规模也还可以,待遇方面也不错,如果做的好,以后也是听有发展前途的,在这里我跟家里面也好有个照顾。稳定些。”我道。
“这样想就很好。”
“你呢,要去哪儿啊?”我对煜铭问。
“我吗,就快了,也没决定。看看再说。”煜铭笑一笑,可是看上去却有些累了。
“你家里人是怎么说的,想叫你回去或者去什么地方?”
“我家里人当然是想叫我回去的,已经安排好的,可我不愿意回去,希望靠自己做点事情。”煜铭说道。
“但是自己做,是很辛苦的。家人帮你,可以省很多少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