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郑桐似的,我们也马上注意起李帅手上的那块好大的东西,稍看一下就能知道那是肯定是鸭子,对于当时的我来说那是个巨大的大鸭子。并不是过年过节我们家从集市上买来吃的普通的鸭子,而是原汁原味的烧鸭。
根据我当时年龄跟生活环境的限制,我们这里就一家有卖烧鸭的店,就是城中心的“小金山。”可是从这里就坐车去城中心至少也得五六个小时的时间,更别说这烧鸭非常贵的价格。别说是吃了,就是看到有人吃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我的回忆里面也就见到爸爸在一次我并不清楚是怎样的日子时买过一次,独自一个人在家里面喝着就当做下酒的菜。我也想靠近它想尝一尝的时候还被毒打了一顿。
这顿毒打使我一生都不能忘记。
尽管这样,我也尝过一次,那是在猴子家里。
她在一高的柜子中拿了出来,那个高柜子的门一开直嗖嗖的冒凉气,把我吓到了,这是我头一次看见了冰箱。这里还放着很多好吃的,是我连想都不能想到的,居然有如此多的好吃的,摆放在一块。我妈妈只有在周末的时候做一个煎鸡蛋给我,她自己连一口也不吃。
“怎么有好多的鸡蛋啊吃不了会坏掉吗?”我胆怯地问猴子。
猴子非常不屑的神态,道,“不是有冰箱吗,你怎么会不晓得呢?总之不会坏掉的啦。”
啊,原来这是冰箱呐。我轻轻地摸了一下它的绿色表皮。可是根本不冰,我一直认为是冰做成的,肯定很冰的。
“快看,这个!”猴子手上拿了个纸包,轻轻地打开纸包的一角,是一个深色的,可能是肉吧,顶上还有些疙瘩,可能是鸭皮,还发出一股香酥的气味。
我说道,“是鸭子的味道。”
猴子说,“这是鸭腿,我家今天有客人来,我妈妈给我留了一个鸭子腿,你来尝一尝。”然后把鸭腿放到到我的面前。
香酥的味道特别浓郁冲击了我的每一个器官,快速将我包围,我都不知该怎样,也不晓得应该怎样面对这突然的幸福的鸭子。
“啊,你妈妈晓得了行吗?”我两手拿着鸭腿,好像是想还回去的,可是却更是像怕这个鸭腿逃走要紧紧的抓住。这时我感觉到我的嘴巴里充满了口水,就是要为了吃掉这个不可多得的美味准备的,就连它们也知道的,让我还如何推辞啊。
猴子扁了扁嘴巴,说,“算了,我常吃的,我们家里一有客人来我妈妈都会买的,要不然就是别人送来的,我都不喜欢吃了。”
一霎那,我感觉有些落寞。实际上也确实是这样的,猴子的爸爸是厂长,多少东西是她没有吃过的,多少东西是她没有见过的,许多东西我在她家里见到了,大的冰箱和电视机,小的有香味有颜色的各种形状的糖果,这一刻看猴子那全不在意的眼睛,特别是她由于充足的营养比同龄的孩子高出来一大截,这样需要仰望才可以面对的东西叫我心里很难过,难过到我小小的心里有简直要推掉这美味的邀约。可是看到那样深色的鸭腿上闪着的斑斑的油渍,还有阵阵的香味飘到鼻子里,我依然决定不管这一切,慢慢的将嘴巴靠上过去,使劲咬了满满一大嘴。
立刻,整个嘴巴让这块肥厚的肉的香酥味道充实的快要溢出,简直要更多唾液才能包裹住这一块肉,好像还有些甜甜的气味,我迅速的嚼了几下,但是肉块有点大,下面的差点要掉了下来,赶紧用手拿住,一个劲儿的往嘴中放,不断的咀嚼下咽。慢慢的,舌头好像没有知觉了,有点麻有点涨,似乎还变的比以前大了,但是仍然在笨笨的嚼,翻动着,终于最后一点肉丝也全都吃下肚子。
看到我的这幅模样,猴子得意地道,“不错吧,好吃吗。”
“水,给我杯水。”张着嘴巴的我,使劲用手给舌头扇着风。
那美味奇妙的味道让我到现在回想起来感觉好像一场梦一般,一场愿意长睡不醒的梦。世间原来还能有如此的好味道,我也能吃到如此美味的东西。虽然就这一次,虽然就只一口,可是那个瞬间我似乎不是从前的那个笨到什么也不知道的傻瓜了,我也懂得了那些跟我相同的人不晓得也没有吃到的食物。一种奇怪的感觉慢慢的从我的心中出现。可这样感觉却是从别人那里得来的,这种感觉和骄傲只可以悄悄的藏起来,不可以说出来。
而现在,李帅却可以拿着一整个鸭腿,是的,是完整的一个。似乎连鸭肋骨也让他扯下来了一些,我们全看愣了。或许连猴子也不曾想到本来只该属于他那样阶层的人的食物或许是那一个阶层特有的食物居然会被这样普通的工人的儿子拿在手中,还这样大大咧咧的拿着毫无顾忌的吃起来。就算在他们的阶层里也是个秘密,就算是猴子也多次被父母高阶不能跟我们说吃过这东西更不可以在我们面前吃,或许在她心里面这还是一个小秘密,把我当成最要好的好朋友才会给我吃的,没有想到他竟然可以如此大胆,如此有气魄连猴子也看傻了。
但是现在我和她关心的不一样,我好像感觉那只鸭腿已经拿在了手里的那种油滑,软软的鸭腿肉在牙齿之间摩擦带来了特别的口感,香、酥的、脆的气味一齐让所有的器官都被冲剂。一刻间,在我看了,他拿的不是鸭腿,是一张旗子,一张意味着快乐的旗子。我们全都不自觉地往李帅那走过去,还直直的看着他一大口一大口地吃着鸭肉,吞咽下去。他好幸福啊,鸭肉连在嘴巴停留的时间都没有,他可以再细细的品尝,否则怎么可以感受到这种泡在肉中的真正的感觉呢。为我自己在享受美食上拥有比他多感受而字的,但是唾液却不自觉地出来了。
好像这里只有不断减少的鸭腿和李帅一直鼓着的油腻嘴巴。
“张文琪,你还馋?”正在李帅边上的石杰文看了我一眼,用他的全是泥的小脏手对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