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17岁,身为国内外知名的寒羽企业的唯一继承人,我尚未感觉到自己肩上的压力,依旧自由自在的挥霍青春,不知厌倦。
有人说我狂傲,有人说我不羁,还有人说我自恋,没错,就是自恋。这个词我很喜欢,也形容的很贴切,可以说是深得我心。于是这么形容我的那个人成了我的好友兼死党。哈,好像忘了介绍他了,他叫楚云,名字很有古代人的韵味,在很多人都拿他的名字开玩笑的时候,他总会淡淡的说一句,“能在楚国的天空当一片闲云也不错,乐得自在”,好像深有感触一般。更多的时候,他那心事重重、满脸愁思的模样总会让众人的大脑里直冒雾水,当然,这些人当中没有我,因为,狂傲自恋的人是坚决不会让任何问题困扰自己的,哪怕是一分钟也不行,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破过例。
一转眼,高中已快结束,高考也随之逼近,紧张的学习气氛在众人之间流动着,唯独与我远离,反正我的路老爸已经安排好了,我要做的只是选择,选择去美国,德国还是其他国家而已,其余的只要顺着面前那条铺好的路前进就行了。
回到家,随意地将背包往远处上一扔,看着它在落在沙发上的完美位置不由满意的打了一个响指,此后再将拖鞋一甩,将自己往沙发上一抛就没事了,说实话,这样做的感觉还不错,蛮爽的,反正会有佣人替我处理好一切,我又怎能狠心的不给她们一个机会,让她们实现自己的价值呢?哈,我的心肠实在太好了,对不对?当然了,我这么做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这样的动作有点坏,有点帅,让本少我自我感觉很赞。
躺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便打开了电视浏览起节目来,唉,如今的电视台真是越来越混了,这样下去还有什么前景可言啊。正当我抱怨不已的时候,一段文字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哈,今晚竟然有流星雨,而且还是大规模的,反正没事干,去碰碰运气也不错。
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离流星雨的出现还有两个小时,早着呢。慢腾腾的洗了个头,泡了下澡,然后再吃了点小点心后看时间差不多了,这才不慌不忙的向我家附近的一块空地走去,那里可是我家附近风景最好视线最佳的地方。
想起这块空地,便想起了很多在脑中尘封多年的记忆:在我小的时候,这曾经是我最爱玩耍的地方,绿草如荫,樱花飘落,那情景简直美得难以形容,只是不知道那樱花树是何人所栽,又为何只栽一棵,想到它那粗壮的枝干,年代之久显而易见,也难怪如今一切都无人知晓了。
哈,准时到樱花树下了,再看一下表,赞,分秒无差,接下来只要等待就可以了。
斜倚树干,摆了个自认帅气的pose后我便开始对着天空仰望了起来,脑中也不时地想着流星划过的刹那如何美丽。
“耶,出现了”,突然一个女性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中,看着眼前的一片空旷,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正当我害怕得四处张望之际,流星映入了我的眼帘,对了,听说在流星下许愿很灵的,或许想至此,我赶紧闭上眼睛,默默地许起了愿:老天,帮帮忙,一定要让我安全到家啊,拜托。许完愿后的我总算觉得自己的安全系数瞬间提升了不少,看来许愿不但灵,而且实现的也很快嘛(其实根本就是心理作用而已),放下心来的我刹时觉得流星分外的美丽,便不由自主地仰躺在草地上欣赏了起来,要知道站着看脖子可是很酸的,干嘛自找罪受呢?
正当我看得入神之际,一袭白影出现在了我的视野,位置正好在那棵樱花树的背后。妈呀,不会是女鬼吧,被吓了一跳的我一时竟忘了逃跑(吓呆了),惊叫一声后便没有下文了,其实说实话,我这人的胆并不小,偶尔也会看看鬼片什么的,可看是一回事,现实中遇到又是另外一回事,完全不同。
或许是那一抹白影听到了惊叫声,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便将头慢慢地小心地从树后探了出来,没办法,她也怕吗,虽然别人并不能将她怎么样。
天,过来了,这下真的没救了,只见树后的白影越来越大,随后,一张带着害怕之色的脸缓缓地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哇,好美,看到对方模样的我不由如是感叹着,此刻的我,哪还有半点害怕,完全和一分钟之前的模样派若两人。
呼,对方明显的松了口气,看来她同样也被吓到了,什么嘛,搞得像我长得很吓人一样,难道这年头帅也会让人产生恐惧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以后出门我可要注意了,最起码也要化个妆,易个容什么的,哈,想着想着,我竟不自觉地笑了出来,完全忘了自己刚刚的情况。
看见我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她也不由得由起初的愕然转变为其后的微笑,于是第一次相识便在我们俩的笑声中开始了,虽然事后我们回想起来都忘了自己当时为何而笑。
从地上一跃而起,敞开的外套随着我的动作在空中漂亮地画了一道弧线,“你好,我叫韩雨,韩国的韩,雨水的雨”,拿出男孩应有的主动,我主动地上前打了个招呼。
“你好”,女孩小声地说了这两个字之后便不再言语了,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厄至少也该说个姓名才是啊,不爽,虽然心里这么想,可向来将形象放在第一位的我可不会这么直接地表达自己内心的抱怨。
“我17,你你呢?”不知怎么的,我竟有点结巴了起来,连原本准备问她名字的话语也转化成了问年龄。
“雪”,对方抬起头后说道,近距离之下,我清楚地看到了她的模样,乌黑的秀发随意地披在肩上,并随风飞扬,水灵的眼睛,可爱的鼻子,小巧的嘴,再加上那胜雪的肌肤,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打死我也不信世上竟会有此等靓丽之人,造化竟是如此之神奇,杰作,简直和我一样是上帝的杰作啊。
“我叫雪,白雪的雪,今年16”,看见我在发愣,她将我问的两个问题都做了一个回答。
“雪,好美的名字,等等,你名字怎么就一个字啊,耍赖”,一不小心,我孩子气的一面立马露了出来,瞬间毁了我的形象,哎,伤心啊,一直想让自己表现得成熟稳重一点,可内心里的那份童真,幼稚总是会三不五时的跑出来作怪。
“呵呵”,对方似乎被我的言语逗得笑了起来,见她笑得这么开心,我也不管什么形象了,反正这又没别人,没必要装了,偶尔就纵容一下那个孩子气的自己好了。
“老实交代,否则我可要不客气了”,做着摩拳擦掌的姿势,我吓唬她道。
“才不怕你”,雪说完冲我做了个鬼脸后便笑着跑开了。
“嘿嘿,还敢溜,看我不将你逮回来好好揍一顿”,我露出一个自以为贼气十足的微笑向雪奔了过去,一时间,我们都忘了我们只是第一次见面;一时间,我们都忽略了彼此间的那份生疏,在微笑中我们欢快的在草地上奔跑着,笑闹着,乐此不疲。
仿佛树也察觉到了我们之间的欢快气氛一般,让它的子女——樱花们也都加入了我们的追逐中来,围着我们跳着,闹着,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协调,唯美,如果现在有人拿相机将眼前的情景拍摄下来的话,那么只要他想,出名并不是难事。
“哈,逮到了,看你这下怎么跑”,我冲上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哪知力道稍微大了一点,她的身体竟直接被我拉到了怀里,四目相对,目光交接的那一刻,我们才发现,原来,我们之间的距离已变的如此之近,空隙已变得如此之小,像是热恋中的男女在拥抱着深情的对望一般。
愣住了的我们一时忘了该如何做,或许应该说根本就不知应该怎么做,既然如此,便索性都选择了等对方先有所动作。时间在瞬间静止,情感在刹那升华,恍惚中,我似乎听见了自己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砰’‘砰’‘砰’
怎么办,再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我非圣人,还是先分开一点为好,虽然我不是太愿意的,“厄,那个,天色不早了,你不回去家人不担心吗?”好不容易找了个勉强说的过去的借口,我轻推开她问道,同时也借此来化解彼此间的尴尬以及自己的那份不知所措。
“家人家人”,只见她嘴里默默地念着这几个字,泪水也慢慢地浸满了她的眼眶,完蛋了,让女孩哭可不是什么能够轻易饶恕的小罪啊。
“别哭,别哭,我不问就是了”我一时显得有些慌乱,天,这种问题怎么处理啊,以前都是别人围着我转,看我的心情办事的,现在一下子全都反了过来,可彻底的难倒我了。
“可以帮我找个人吗?”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雪停止了哭泣后问道,想必这个人应该对她十分重要才是。
“能够为美女效劳,荣幸之至”,本想逗笑她的我猛然抬头,却看见了她那满露忧伤的脸,是什么让她如此不乐?是什么牵动着她的双眸?是将她眸中的微笑带离是那个人吗?那个她要我帮忙寻找的人?我一时进入了猜测之中,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变得这么在乎别人,尤其是这个别人和我认识还不到五分钟。
“楚云”,她从嘴里缓缓的吐出了这两个字。
“什么?”听到雪说出的话我不太相信的反问道。
“我要你帮我找的那个人叫楚云”,雪不厌其烦的重复道。
“是他?怎么可能?”她怎么会认识楚云,她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千万不要是男女朋友啊,不知为何,我竟希望她还没有男朋友,就算有,也千万不要是我的那位死党楚云,一时之间所有我曾经引以为傲的自信以及冷静似乎都在这一刻慢慢的离我远去。
“你认识他”,这句话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可不可以告诉我他在哪里,可不可以带我去见他,拜托”,雪的眼神充分的说明了对方在她心目中的重要性,她的焦急也立刻让我的心跌入了谷底,哎,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好吧,什么时候”,在她的目光中,无法拒绝的我下定决心后问道。
或许是我眼中流露出的伤感,或许是我说话的语气略显低沉,雪很快就看出了我的异样,“他是我朋友”,像知道我心中所想一般,她补充说明道,虽然‘朋友’和‘男朋友’只相差一个字,可这两者之间的意思相差又岂止十万八千里啊。
“哈哈,早就猜到了”,我掩饰性的说道,另一方面也对自己刚刚的想法感到不可思议,奇怪,我们只不过是第一次见面而已,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所谓的一见钟情?看来,我中箭了,而且那箭还是爱神丘比特射的。
“呵呵”,似乎我总能轻易地将她逗笑,只片刻而已,笑容又再度出现在了她的脸上,管他什么楚不楚云的,先和雪好好聊聊再说。
斜倚着樱花树,我俩肩并肩的坐了下来,或许是刚刚的追逐让她有点疲惫,所以,没聊几句,她便睡着了,当然了,是倚着我的肩膀睡的。
虽然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的肩膀已经开始渐渐地发麻,但是只要一看见她那熟睡的脸,我便瞬间忘了一切,包括疲劳。或者换句话说,在如此的情况下,就算手臂,身体完全发麻也没有任何关系,毕竟,对方值得我为她做出这点‘牺牲’。
慢慢的,天地万物在一瞬间都停止了它们的低吟,就连草地里的虫儿也紧紧地闭上了它们的嘴巴,仿佛想要给我们一个安净的独处空间一般,刹时间,空气中只剩下她的呼吸声与我的心跳声在久久回荡着。
本以为这一切的美好会使得时间在此驻足,哪怕只是一分钟也好,谁知该死的,谁啊,这时候打我的手机,脏话在气愤中脱口而出(特此申明,我平时很少说脏话的,毕竟要注意自己的形象,继承人的悲哀啊),也不想想,雪现在睡的这么香,要是吵醒她怎么办,我看也不看的随手将电板一拔,然后和手机一起随意地丢在了草地上,管他是谁,直接忽略,十有八九是哪个朋友想约自己出去吃喝吧,没错,这就是以前的我(这里的以前指的是今晚之前),现在想想,那日子的重复性太高,无趣性太高了,还没眼前这样来得舒心,快乐呢。
“几点了”,看来雪还是被吵醒了,别让我知道那电话是谁打的,否则哼哼
看了下表,“十一点四十五,还早呢”,我有点无所谓的说道,反正我什么时候回去都没人在意,一个冷冰冰的熟悉地方对我而言只有陌生,甩甩头,不想这些恼人的事,哪个富家子弟的背后没有悲哀,哪个富家子弟的生活没有无奈啊。
“哇,这么迟,我要走了”,雪有点着急地说道,想必是怕家中亲友之类的人担心吧,也是,现在这个时间对女孩来说实在太迟了。
“我送你”,拉她站起来后我毫不犹豫地说道。
“不用了,我家离这很近,而且你送我回去也有些不太方便,可以将今天的事当作是我俩之间的一个秘密吗?”雪请求般的说道。
虽然听到前一句后我有点不太高兴,当然也包含着一点不放心,但后一句立马将之前的一切完全取代了,哈,秘密,一个只属于我们俩人之间的秘密,甜蜜瞬间填满了我的心头,我陷入了为她套上婚戒的美好幻想中,一时竟发起呆来。
“给你”,她拍了拍我的肩膀,将我从美梦中拉出,原来,不知何时,她已拾起了地上的手机,并将电板装上并开了机后给我,此刻来电铃声正在不断地响着,“以后不要乱丢了”,嘿嘿,就算雪不提醒我也知道这只手机已经和刚才的不同了,身价上涨了吗,哈哈。
“发什么呆啊,接电话啊”,厄,完蛋,我竟忘了掐断电话了,没办法,接就接吧,速战速决,无奈中,我按下了接听键。
“出国事项已经安排好了,准备一下,后天出发”,熟悉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中,依旧和以前一样了冷冷的没有半丝感情。
“可是高考还”,我试着拖延时间。
“那种小事不要管,你只要照我的命令去做就行了,还有,以后手机给我24时保持开机状态”,对方的口气又严厉了几分,不要说,刚那个电话一定是他打的,错不了。
“知道了,爸”,随后通话在没有任何的道别中结束,当然,是他先挂电话的,我还没有那个资格,不错,这就是我爸,一个从不问我想法的臭老头,一个总是希望所有人都跟着他脚步走的老古板,当然,这种话我也只敢在心里说说。
“厄,谢谢,那个我们还可以见面吗?”可以忽略刚刚的那个电话给我带来的冲击,我满带期待的问道。
“当然,你还要带我去见楚云呢,可别忘了哦”,她这一说倒提醒了我,既然后天就要出发了,那可以利用的时间就只有明天了。
“明早八点在这碰面如何,我带你去见他”,我继续问道。
“恩,可以,谢谢”,雪满脸的感激。
“那,我先走了,明天见”,随后又不舍地看了几眼后,我才在微笑中兴奋地向着家的方向奔去,完全忘了老爸说的事。
可我没注意到的是,在我走后没多久,雪便在原地消失了,准确地说应该是在那棵樱花树下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四周又恢复了原先的虫鸣,蛙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