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清嘀咕了半响后,又看向桐芯,说:“主人,你说王小郎岁数也挺大了,应当没有结婚吧,不然,让嫂去探下他口风?”
桐芯摇了下头。
她看着远处,轻轻地讲道:“一些事,乃不能太过心急了。这一急,就吃不了热豆腐了。”
淑清嘟囔着:“没明白。”
桐芯垂下两眼,抬手往琴弦上轻挑,在响起一连串轻扬的琴音后,讲道:“现在,整个云南城的人都认为我喜欢的是杨七郎。此一转眼就又向其他男儿求娶,难不成对杨七郎是虚情虚意?嫂,你应该晓得,虚情虚意这四字,乃能损坏一个人之名誉的。”
淑清急道:“这,这咋办?难道女郎此一辈子,除了杨七郎就谁都不嫁么?”
桐芯右手一挑琴弦,发出阵阵叮咚好像流水之琴声。
淑清呆了一会,仍禁不住喊道:“主人,主人?”
桐芯手一松开,流泉似的琴声忽然停止,她闭起两眼,缓缓说着:“嫂,既然王衍归来了,这样我也能够放松一下了。”
她缓缓抬起脑袋来。
此时刻,桐芯的眼神有些怪异,带着些笑容,却带着一些疏远。
桐芯盯着淑清,突然讲道:“嫂可知,杨七郎此时在哪?”
淑清没有料到她忽然提起了杨弘郎,不禁一怔,摆了摆头,说:“我不晓得。”
“让俞嫂去查探,看他在何方处。”
淑清瞪大两眼,有些小心翼翼,并有些紧张地讲道:“主人,这,你想做啥?”
“没啥。”桐芯扬起下颚,扭头望向主院那方向,说:“王小郎归来了,张生的手中,有几千士兵,就是整个云南城,全在他那保护之中。嫂,你讲,我此时是不是平安了,不会有人会敢再动我么?”
淑清呆呆地点了下头。
桐芯瞟了淑清一下,“那个,令俞嫂去搞清楚杨七郎正在何处,我想见他一下。我看,他可能也在等待我找他,等待我把话讲清楚的。”讲清楚了,自个见到他就不用再愧疚,且他,再不会由于自己的有意拖延对自己印象不好。
要晓得,这对士人们来讲,干错事不打紧,干错了事还不承认,还狡辩掩饰,这才是可耻的。
此时见他,一切都还不迟。
淑清再次呆呆地点了下头。
光阴过得很快,当夕阳完全落入西山,浩瀚夜空中,出现了许多星星时,桐芯的车子,已经出现在马路上。
此时的云南街上,仍是处处还有人哭泣。
街道上,行人十分少,放眼看去,家家关紧门窗,好像每一位人,全用这种方式去保证自个的平安。
没多久,桐芯的马车就来到这桓府外头。
做为云南城第四大家族,桓府如今正在举办宴会,到处亮堂堂的,丝竹声阵阵。
俞嫂向门卫禀告了一下,拿出象征桐府的腰牌后,成功地进到了府内。
当这马车驶向桓府那九曲走廊时,桐芯叫马车停住了,对俞嫂讲道:“嫂,你到那里等着,假若杨七郎过来了,就禀告我。他此人十分不喜欢赴宴的,一定会半途离开,嫂你多加注意。”
“遵命。”
俞嫂一走,桐芯就双手扶住栏杆,垂着头,呆呆地望着走廊下头,那池水波光粼粼,碧波荡漾,星光投射在水面上,十分好看。
也不晓得过去多久,有阵匆忙的小跑声响起,没多久,俞嫂就来到她背后,小声讲道:“主人,真如你所猜,杨七郎到北桥那边去了。”
“嗯,你先下去。”
俞嫂没有离开,她走了一会,犹豫地回过脑袋看向桐芯,说:“主人,你为何要这般急急忙忙?就不能说好时间再去杨府拜访么?”
桐芯抬起脑袋来,夜色下,她那双眸乌黑乌黑的,“嫂,你不晓得,士人们总认为,做人应当随心做事,如果我想去拜访他,就当立刻去做。要真忍下想法,说好日子,就已是有意之举了。”
俞嫂怔怔地望着她,满脸困惑。
桐芯摇了下头,抬步就向前方行去。
木做的走廓,踏着木鞋走懂时,脚步音会显得十分幽然,好像听笙乐。
桐芯行着行着,脚底已翩跹飞舞。可能是由于心里轻松,她这步伐,还十分的轻盈欢快。
在此种舞步里,她踩踏星光,飘飘而来。
当一个扭身旋转完,她步伐一错,见到了那位靠着围栏,正歪着头,像笑非笑着看着她的帅气男人。
乃是杨弘。
桐芯突然看到杨弘,两眼不禁一亮。
桐芯连忙停住脚步,往后微微一退,向着他微微一福,喊道:“弘郎过来了?桐芯等君很久了。”
夜色下,杨弘的两眼,和天上的繁星一样闪烁。他负起双手,平静地端详着桐芯,低笑着:“这是特地为看我来的?”
“嗯。”
“都不经过桓府人他们的同意,就这样不约好过来,一厢情愿等侯?”
“嗯。”
杨弘哈哈大笑起,他勾起嘴角,说:“桐芯,这不像是你的行事作风。”
桐芯微笑,眉眼收敛,小声地讲道:“可能,今天的桐芯,能够放开某些事情吧。”
“这,能够放开何事?”
杨弘很是好奇地看着她。
桐芯抬起脑袋来。
她淡定地看着他,月色下,她那双眼非常璀璨。
看着这位站在繁星之下,却仍然飘渺虚无的男子,桐芯向前迈进一步,严肃地向他行了一礼,朗声说:“桐芯此时过来见过弘郎,乃有话讲。”
此一回,杨弘没有回答她,他光是呆呆地看着她,眼神深邃难看透。
桐芯低着脑袋,行礼后没起,补充说着:“桐芯一到云南,就在无意间得知,自己那族伯桐元,想要在宴席请云南王时,将我送给他当妾。”桐芯咬了下唇,很是清朗的话音,变得诺诺,“桐芯自晓得,我这父兄没在这的女子,无人能依,没人能求。要族伯真是把我送去,我除非死,否则再没办法。”
“所以,你想起了我,就借我甩掉那个云南王,你就当着大家,对我奏了那曲凤追凰?”
不晓得为何,杨弘的话音有些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