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芯望着那离开的马车好久,才扭头走向桐府府门。
才刚行了几下,巷道里,有个黑影扑了过来。
桐芯一惊,刚要大喊,这黑影向她一作揖,说:“是桐氏桐芯吗?王将军叫我在这等待。”
王衍?
桐芯心中一静,问说:“他在哪?”
“王将军杀了两个云南王送去的参谋后,就听从杨七郎地规劝,搬去城外面了。”
停了停,这黑影讲道:“王将军担心你,叫小人护送你回府,此时女郎已经到达府内,小的也可离开了。”
讲完,他又一次朝着桐芯拱了下手,扭身就走,等他的人影消失于巷道内时,桐芯留意到,还有几位黑影和他一起离开。
桐芯见那人走远,周围又恢复成那种使人恐惧的安静,急忙朝着府中冲去。
她才刚冲到府门口,就听得“嘎吱”一下,铁门敞开,两位彪悍的守卫向她行了个礼,讲道:“您回来拉。”
桐芯点了下头,晓得此些人一定是听见了外头地响声,早就守在门后面。
她赶紧冲进府中,向着自个的院落奔去。
夜很深了,这整个桐府内,只有一些灯烛光在飘摇闪烁,偶尔还有一些虫鸣音传出。
桐芯脚步加快,风一般地奔向自个的院子。
奔到院子外,她重重拍打着门,喊叫着:“俞嫂,淑清,我归来了,赶紧给我打开门。”
自这般平静的时刻,她洪亮的喊叫声如此突兀的响起来,可是自己这院落里仍没有丝毫动静,可隔壁桐微的院子里已燃起这蜡烛。
桐芯连忙停止喊叫,只大力地捶打着院门。
一串脚步声响起。
院门后,响起淑清有点慌张地询问音,“哪位?”
桐芯说:“我呀。”
她这声音一落,淑清的声音就颤抖了,她抖声问着:“主人?”
“对呀。”
“嘎吱”一下,院门打开了。淑清和俞嫂举着蜡烛,立在门前,含泪地望着桐芯。
在看见她平安无事时,俩人这眼眶一红润。淑清急忙走上前去,颤抖着手摸向她那脸庞,喊道:“主人,主人,真是主人回府了?”
“嗯嗯。”
桐芯的话音也有些沙哑。此几日住在云南王府内,她天天都在思念着他们俩,对自己来说,面前这俩人,早已经是比父亲还要重要的人了。
淑清伸袖擦了擦脸上这泪水,拉着她这衣袖,小声说:“赶紧进去,赶紧进去。”
院子门闭上时,桐微的院子里,早燃起了四五个灯笼。
桐芯朝那里看了一下,压低话音向淑清问着:“嫂,那一日你……”
自己还没有说完,淑清已呜咽着讲道:“自从那日女郎你离府后,我便被郎主喊来的人盯住了,俞嫂也这样,我们全被盯上了。他等只许我等在院子里走动,俞嫂几次想深夜里翻墙过去,都让他们捉了回去。”
桐芯的脸一阴。
她阴森森地讲道:“是桐元的人将你们盯住了?此时呢?他何时间离去的?”
“在一个钟头前。”
淑清见桐芯面容难看,赶紧扯着她这衣袖,小声讲道:“主人,郎主乃你的伯伯。这天下,百善孝为先,你万万不能乱讲话。”
桐芯点了下头,忍下怒气,小声说:“我晓得。”这辈子做人,她自然晓得孝字有多重要。有许多出身低微的士人,之所以叫人尊敬,全是由于他们孝顺。但是一旦不孝,就可以毁掉任何一个人。
始终站在后头,关心地望着桐芯的俞嫂说道:“主人脸色惨白,肯定没有歇息好,这天色不早拉,有事就到明日再讲吧。”她看向隔壁桐微那灯火愈来愈明亮的小院。
桐芯和淑清明白他这意思,就点了下头,没再讲话。
整夜在桐芯的辗转失眠中渡过了。
次日清早,她仍睡得昏昏沉沉的,就听见院子外响起喧哗吵闹声。几位女子口若悬河地说话音不时钻进她的耳内,“桐芯怎么还没起床?”
“你个老家伙,干嘛还杵在这里,赶紧叫你家主人起床呀,来了如此多客人,她此主人怎能不来接见下?”
桐芯听到此处,坐了起来,开口喊道:“给我洗漱。”
话音一落,外头的喧闹声渐渐消失。
淑清和另一位婢女端着脸盆走了过去。淑清一面给她梳着头发,一面压低话音,愤愤地讲道:“这一位位主子,都没有一个安了好心的。”
讲到此处,她担心地望着桐芯,想说些什么但又没说。
没多久,梳洗干净后,淑清拉住扭身离开的桐芯,关心地讲道:“主人,这种时候,可得要想好说辞才能开口呀。”
桐芯点了下头。
桐芯跨出了屋门。
她才走出来,桐微桐茜等女子,就齐嗖嗖地转过脑袋来,两眼发光地盯着桐芯,满脸的好奇与同情。
桐芯微微一笑,她向着众女行礼后,朝着主位走去,说着:“族姐们到得真早。”
桐茜嘿嘿笑道:“这不早呀,骄阳早就升起了。”她脑袋一探,关心地望着桐芯,说:“桐芯怎么半夜从云南王府归来?在这两天两夜,很难过吧?”
话语听着是关心,可透着一抹讽刺。
桐芯笑了下,她自婢女这手中接来酒水,慢慢喝了一下后,她低下头,有些羞涩,可有点神气地讲道:“和我同样,做为客卿被云南王请进府内的,还有杨弘郎呢。宴席散后,是杨弘送我回府的。”
“说谎”
喊叫出来的乃是桐茜,她嗤笑说:“杨七郎可是昨天才回云南呢。”
“真的?”桐芯一乐,满脸不想和她争吵的样子,“之后姐姐要是看到杨七郎,无妨问他几句。”
桐茜冷笑起来,正要嘲讽她几句,忽然的,门外传出了一阵吵嚷声。
大家同时扭头望去。
只望院落里,正慢慢驶进三辆车子。车子旁,乃两个体形健壮的守卫,他等跳下大马,朝着屋内双手一捧,大声喊道:“桐氏桐芯在么?”
桐芯站了出来,答道:“嗯。”
她赶紧走出来。
俩护卫见到她出来,再次朝她拱了下手,看着那三个马车讲着:“昨夜女郎回来太匆忙了,此路上给你这置办好的衣物全给落下了。弘郎令我们送来。”
这句话一落,不仅是桐茜桐微,就是桐芯,也都瞠目结舌了。
有一个守卫从怀内掏出一个玉佩,走上前几步,两手拿起放在桐芯面前,垂头尊敬地讲道:“此是我家弘郎所赠,往后女郎出了事,能凭着这玉佩出入云南城内所有杨氏支族府门甚至琅琊杨氏府门。”
桐芯战战兢兢地接过这玉佩。
俩个守卫退后,他俩见到车子中的箱子已被拿下来,扬了扬手,喝斥车夫驾车离开,没多久,这些人就从桐芯的院子中离开了。
众人还在瞠目结舌中。
都不晓得过去多久,桐茜嗖地扭头盯向桐芯,喊道:“桐芯,你真的与杨七郎如此亲密了?那,那是否已经和他私订下这终身了?”
桐微等女都齐嗖嗖地转头望着桐芯,等着桐芯地答案。
桐芯哪里应答得出来?
她张开嘴巴,又闭住了嘴,片刻才僵硬地挤起一个微笑。她垂下头,向着众女行礼,急忙讲道:“族姐们随便坐坐,桐芯还有点事,稍后回来。”
讲完,她头一扭,飞跑回房间内,居然是如此慌张。
当众女面面相觑时,淑清急忙跟上桐芯。
卧房内,桐芯双手扶在床沿边,纹丝不动。自背后望去,她抿着嘴,一个小脸煞白煞白的。
淑清呆呆地看着自家主人,过去好久才讷讷问道:“主人,你之前讲过,不会当任何人的妾侍么?可你与杨七郎又为何?”
淑清的话音刚落下,桐芯突然左手袖子一拂,将床塌上这玉枕狠狠扫落在地上。桐芯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怒斥着:“你这杨七郎行啊,居然敢如此坏我清白?”
她才说到此处,话音一停。居然是想着,自个在云南王府中住了二日二夜,无论怎么寻借口,那名节早已是毁了。话说回来,清白败在杨七郎手中,总比坏在云南王手里要好
但是,但是……
桐芯嘟嘟囔囔了一会,突然朝淑清大声讲道:“嫂,别看那杨七郎生得那么好看,他可是个表里不一的人呢”
淑清眨了下眼,傻愣愣地望着一会羞一会怒的桐芯。
满脸通红着的桐芯,向地上重重跺了一脚,又咋咋呼呼地讲着:“昨夜,他说要我在他人问起时就说那几日和他在一块,我当时很感谢他的温柔细心呢。之后,他快要离开时,居然又嘱咐了一遍,让我好好思考怎么应答众人的质问。我那时脑袋都给吓糊涂了,居然没有留意搭配这里面的奥妙。”
她这一面讲,一面不停得跺着脚,那满脸都给涨红了,饱满的胸部都剧烈波动着。
她之前对桐茜等人讲,自个是以客人的身份给请入云南王府里的,并且杨弘郎也在云南王府时,也还曾希翼着,他帮自个辩解一下。凭他的地位,无论是何种话,只要他一讲,大家就会信任。也就是说他只要说桐氏桐芯是清白之人,大家就会信任她是清白之人。
但此时倒好,七郎不仅不替自己个辩解下,反倒还送来那么些物品,还赠予此玉佩。,这不是要告知天下人,自个与他有这暧昧之情吗?
他自己应该晓得,他乃是琅琊杨七,而自个只是古城桐氏的一位小小女郎,俩人有着天壤之别。七郎做出此种事情,让自个以后还怎么嫁人,此,此人是一彻头彻尾的大混蛋
忽然间,暴怒中的桐芯一怔,她白晰丰腴的素手抚着小嘴,清艳之脸孔像染了彩霞,愈来越愈红,愈来愈红……简直太红啦,全要滴下血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