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微讲到此处,见桐芯垂眸没没说话,不禁倾身往前,握着双手忐忑地讲道:“爹爹讲了,上回张将军在见到我之后,有些悔意,想我这一回好好展现下。桐芯,你曾讲过的,张将军喜爱爽快之人。其他呢,他还爱什么?”
此时的桐微,好像已经遗忘了,之前为了这个事,她打了桐芯一个巴掌的。
桐芯抬头看了她一下,摇了下头,小声讲着:“这我也不晓得。”
“你肯定晓得的。”桐微的话音有些急,她抬起双手抓着桐芯的手,晃了晃,嘿嘿笑着:“好族妹,你便告诉我下吧,快说吧。”
桐芯却还是摆头。
桐微有些不悦了,她嗖地站了出来,怒斥:“你是因为上次之事还在生气,所以你有意不想讲是吗?”
桐芯暗中嗤笑起来:我就是有意不愿说,我又没有欠你什么不是吗?
桐微见她垂头没说话,神情有点淡然,随即大恼,便狠狠一踩脚,喊道:“桐氏桐芯,你为何是此种怪性格?切,怨不得姊姊妹妹们全讨厌你呢。”
但在桐微此句话说完时,桐芯呼地一下站起来,扭头便向房内冲去。没多久,屋门被关上的响声重重传出。
桐微生气了,她向着屋门大喊道:“桐氏桐芯,你这没有丝毫教养,就怨不得招他人讨厌了。切,想起你尚未嫁人,要不我去让爹爹将你随便丢给一位老头子得了。”
讲完,她转身奔向外头。
等到冲到院子门口,桐微都有些诧异,为何桐芯还没有跑过来,莫非她真不怕么?
对桐微来讲,她始终觉得桐芯应该奉承她的,且不说自个地位比她尊贵,就是自个的父亲约束着她,她就应该来讨好自己。
惊诧了一会后,桐微的步伐一停,她忽然想起来啦,对了,桐芯已被杨七郎相中,难怪难怪了。切,她可小算盘打得真好呀,等会我就和父亲讲,叫他拖住了,别把桐芯送给杨七郎,就让她和她的意中人这样不能在一起着。
思到此处,桐微头一扭,直接向主院位置冲去。
已在俩女争吵之时,淑清等人就在看着了,但是他们也仅仅干看着,却没有办法,自家主人的脾气他们是清楚的,对她这要求是不能过高的,现在的她,比当初在古城时都已收敛了许多。
平静了片刻后,俞嫂走到桐芯的屋门前,讲道:“主人,田地都买好啦。”
“是吗?”
桐芯大乐,她嗖地一声将房门打开,两眼发亮地望着俞嫂,连连说道:“购买多少了?”
俞嫂朝她两手一捧,说:“整片云南城人心惶恐,大家都想卖掉田地逃离云南。这地很便宜。以前呀,这些匹布的,才可以买地百亩,但此次居然购了八百亩,并且全是良田肥地。不仅是土地,就是这些雇农也一块留下来了,他们讲,只需主家赠他们几碗稀粥吃,就是整日整夜的做,也是肯的。我见此些人全是老实之人的,就都答应了。关于规矩就按之前的吧,因为我们是记在张将军这名下,要是太刻薄可就为他抹黑了。”
桐芯点了下头,扬手说:“此些就不要跟我讲了,嫂自己做决议吧。”
她看着外头,思着:七八百亩肥地?想来姐姐桐微未来的嫁妆,也仅有如此多吧?此回,她总算有点财产了。
思了思,桐芯低声命令,“嫂,趁这几天,将粮食拿出几车,拿去换一点铺面,要记在张将军这名下。切记,要北巷的。”停了停,她又继续说:“别人问起时你就让大伙都这么说,我是拿粮食换了书籍。”她此次带回的书籍中,大多都是爹爹珍藏的宝贝,且可拿出去充下数。
俞嫂担忧地看着她,说道:“主人,要是你父亲突然写信,叫你前去洛阳,那这些到时要卖都寻不到好上家呀。”
桐芯摇了下头,笑说:“无需担忧,快去吧。”
“嗯。”
看着俞嫂离去的身影,桐芯沉思了片刻,跑进房内,握起鞭子跑到后院玩起来。
眨眼,一日又逝去了。
此时刻,伴着张生的归来,整片云南城都沸腾起来。这士族每天不停歇的举行着宴会,邀他为贵客。
此些人里,有许多都不相信张生完全立汉族人这边。所以他们想的是,万一张生真地攻打云南城,或许他能瞧在自个对他那么客气的份上,能放过自个呢?
第四天,桐芯的院子里,又次坐满这各房的少女们。
此些女子们讲起来都怪异,她们瞧不起桐芯,与她讲话时,都不免冷嘲热讽。但是,她等又喜爱来她这院子里。如桐微桐琪桐茜这三位性格相像的女子更是这样,好像挺享受和桐芯讲话时,这种直白无需拐弯拐角地直率。
这一天,她等又坐在了桐芯的院落内。
桐茜吃下一个糕点完,皱了下眉头,朝桐芯讲着:“你这不是有许多粮与财帛么?干嘛连点蔗糖都不放,这糕点全部都不甜。”
桐芯听完,笑了下,忽然,她偷偷朝淑清看了一下。
淑清立刻明白她那含义了,她自一旁笑了出来,“此个二小姐就不晓得了,我这主人啊,拿七车粮食换了点珍本书籍呢。此时家里这存粮仅有四五辆马车了。”
此话一讲,众女这低语声忽然一停。她等抬头望着桐芯,那眼神中,有着好笑有着诧异。
但是,居然没有一个人能多讲什么。在此种时刻,拿珍贵至极的粮栗买书简,这是何等高雅的事?多么高尚之举?
大家愕然中,桐芯低下脑袋来,她轻敛左袖,拿起酒杯轻轻地喝了一下,杯子后,是自己不禁笑出的面容。
好片刻,桐微讲道:“桐芯,你干这样之事为何不询问我爹爹?”话音有些急。大家齐刷刷望向桐微。
桐微一愣,立刻明白自个失言了。无论如何,桐芯是另一个族系,她于自己的资产,仍是有着明显的处置权的。桐微此话一讲,就像她这父女全在算计桐芯的资产呢。
桐微讷讷微笑,赶紧讲着:“我并非这个想法,并非这个想法。乃,乃这个时刻,粮栗如此珍贵,自己替桐芯可惜罢了。”
桐微这话一落,桐茜哧笑起来,说:“微微,真俗气。”
桐茜那姐姐桐琪也在讽刺着:“微微本就俗物。”
此话一讲,桐微都想哭了。泛红着双眼,嘴巴抿得牢牢的,面前这两个姐姐,地位都比她高,她怎敢对她俩没礼?
桐芯低下脑袋来,她又次以袖捂脸,喝了一小下酒,遮住了面容上的开心痛快。
此次回去后,她闻听到淑清说,桐元派去管制他等的人,来古仓库几回。那时她就晓得,桐元还在大她那粮的主意。
果真如此。
桐微红着两眼,将要哭出来时,外头一阵步伐声响起。
没多久,有个爽朗的话音从外头传来,“桐氏桐芯在吗?”
众人一怔,淑清连忙答着:“在呀。”
这声音说:“我乃杨家之人。”
杨家?淑清急急跑出,朝着院门口的人行礼,说:“请嘱咐。”
这人拿出一份制工精致的贴子,笑说:“明天午时,各君泛舟去出游。这种时光,怎能没美女相陪?听闻说桐氏桐容得了杨七郎一玉佩,想她抱琴赴宴,以添乐趣。”
淑清接过帖子,看着那抬步离开的杨家仆役好片刻,才愣愣地扭过头望向桐芯。
这时侯,众人都在望向桐芯。
桐茜首先笑了出来,她用袖遮嘴,咯咯说着:“桐芯,你这七郎很是想念你呢。”
她这话中透出一股酸意。此请帖很不普通,它显然是出于士大夫笔下。能够去那种的宴席,本身就是一个荣耀。
和桐茜同样,满院的女子们,全对桐芯露出这妒忌神色。
此时,桐微在一旁突然讲道:“桐芯跟了杨弘郎,也仅仅是做妾呢。她有何资格说七郎是自己的?”
桐微昂起下颚,轻蔑地盯了桐芯一眼,朝桐茜讲着:“姐姐此话,可失去了尊卑主次呢。”
桐茜晓得,她乃是在报仇自己刚刚说她是“俗物”之事,她有意想反讽几句,可是桐微的话又讲得很有道理,只能怏怏住口。
就当这时,桐芯站了出来,她向着众女行礼,低声说:“桐芯身体不舒服,告辞了。”
讲完,她急忙向屋内跑去。
看着她逃走的身影,桐微喊道:“桐芯伤心了呢?凭你的地位,能嫁给杨七郎做妾,都是抬举呀。”她讲到此处,急急用袖遮嘴,心里为自己这刻薄的话有些悔意,但是,看着桐芯那只会逃跑的身影,却开始涌出一丝痛快。
桐芯钻入这寝房里。
她自墙上拿下鞭子,在空气中“呼呼”两下,愤愤地讲着:“真巴不得撕烂她们嘴巴”
骂完几句后,这气恨渐息。无奈地退到椅子坐下,桐芯怔怔地发起呆来:明天午时,带着琴去赴宴?这么说,我会见到杨弘了?还不定能可以看到其他名士。
记起杨七郎,这小手已握成了拳头,心中暗暗发誓:看见他后,一定要他将讲出的话干出的事情收回去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