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黎顾惊骇!
“别看…!”
他恐慌地冲上前,一把把那张杂志打她的手中夺走,快速地扫了一下后,旧时的痛苦回忆如噩梦一样立马把他吞噬了,他颤抖着把杂志撕成碎片,扔进纸篓中!
“北黎顾…”
夏子清愣愣地讲,仍旧被杂志中讲述的事所惊愣。她向来都晓得北黎顾是出身福利院,只是,她不晓得他是那么被人遗弃的。
“你看见了什么?!”北黎顾逼问着她,而她的神色令他开始慌张,不禁紧握她的肩头,痛苦地叫,“把你看见的全部忘掉啊!那全都是骗人的!全都是假的!你全部忘掉!听到没有啊?!”
“我会忘掉!”此时她心疼如绞地叫着,“只是你也要全部忘记才可以啊?!便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因此你才有那么猛烈的不安么?应当忘掉那些的应该是你啊,而不应当是我!”
在乌黑的眸中有湿气,他无神地笑着,“忘掉?这是我这一生的命运啊,该怎样忘掉…”
“说什么?”
“我是天生便注定要被人抛弃的那个啊…这就是我的宿命…经常是一回回地被遗弃…像垃圾一样地被遗弃…”北黎顾目光迷离,唇边勾起一抹夜雾一样凄美的微笑,“…你也要再一次遗弃我对吗…啊…就算不晓得那些,那你也会遗弃我…一个是出生高贵的BOSS,一个则是身份低微的弃儿…”
“你原来这样自卑么?!”
这些话令夏子清内心疼极,不禁怒声道:
“是孤儿怎么了,弃儿又怎么了,我们是靠我们自己的两手生活的,我们是依靠自己的而活着的,我们的每一个收获全是我们努力得的到的!你觉得这样非常丢脸么?!便算从前被遗弃过,只是那几个人可能都是有什么不得已原因!并且,不是早就过去了么?为何要讲这种令人难过的话啊,你是打算令我‘怜悯’你,然后发誓永远不离开你么?”
“你……?!”
北黎顾的脸色惨白,如此绝望地盯着她,胸前就像被重锤用力地砸下来,血气翻涌在嗓子处。
看见他气愤生气的样子,夏子清深呼吸着,令自己的心情先冷静下来。此时她的眸子亮得便像淡紫色的水晶,讲:
“从前的事都早就送过去了。便像你之前讲的,如今的北黎顾是扎根在磐石的树木,就算暴雨也无法把你击溃的。你并不需要什么同情亦或怜悯,世界上有那么多的人那么嫉妒你啊。”
慢慢握上他冰冷的手,然后静声讲:
“有的时候啊,我感觉命运是非常奇妙的事,当它赐给你一些物品,便会拿开一些物品,而不理会什么是你自己想要的的。北黎顾,你自己事实上便是命运恩赐你的最大礼物…”
她注视着他仍旧痛苦的眸子。
“在我第一次看见你的那个时候,不敢相亲世间居然有这样美丽的人,那个美丽几乎是无与伦比的。上天恩锡了你俊美,然后拿走了属于快乐的童年。”
“我不愿意要…”他紧抿嘴角。
“是,假如我们能自己去选择的话。”她冷冷微笑,“只是这是我们无法选择的,那便令我们坦然接受好了。在命运来说,这或者便是很公平的。因此,命运并未遗弃你,只是给你了一段不一样的人生啊。”
“…”
北黎顾愣愣地盯着她。
她慢慢用两手怀抱住他,然后轻声讲:“…以后…别再讲那些会令自己心疼也令别人心疼的话了…”
她的脸庞贴在他的胸前。
冷冷的体香和着他的气息,她软软的身子渐渐温暖了他冷漠僵硬的躯体,北黎顾屏息抱住她,就像只要在她的身边,以前的暗影便再也不会来的。而内心,却还是有一种酸涩的痛苦,长时间长时间无法消散开。
阳光冷冷地照在怀抱的两个人身体上…
暮色缓缓降临了。
夏子清没有离开。她去厨房做饭,北黎顾在一边帮忙着,两人安静地做着,再未提起之前的事。用餐之时,盯着北黎顾的面部恢复微笑,谈圈中一些好玩的事情,她也微笑,用心地听他讲话。
真的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他的伤疤亦或只能令时间来渐渐淡化了。她仔细地挑出来鱼刺,把鱼肉夹去他的碗中,他微愣,脸色中那种掩盖不了的如同孩子一样的喜悦令她内心抽疼。亦或,以前的暗影无论如何也无法轻易地忘掉,她又如如何不是这样的啊,又有何资格去劝慰他啊?
整理完碗筷就在她想要离开之时。
“别走。”
北黎顾拉住她一只手。
后来,夏子清总算留下来了,一直的到深夜里。两个人依偎在软椅中细细交谈,
不知何时。
北黎顾睡下了。
夏子清盯着他呼吸放缓的容颜,而后,她慢慢伸手把他的脑袋按到了自己的肩头上,令他枕了她睡得可以更舒适些。她转过头去,电影中人正幸福地在游乐场中玩,愣了愣,她大脑中闪过了那张杂志上所说的东西。
也是在游乐场…
就像是她的心情干扰了他一样,睡梦里北黎顾的身体忽然的僵硬了。大厅昏暗的光辉中,深淡紫的软椅上,他难受地呓语着,头上沁出了细密汗珠
“母亲…”
“母亲…”
他的脸渐渐惨淡而透明,他的睫毛黑漆漆湿润。
那恍惚的光芒…
幼小的自己又去了那个小游乐场里…
……
…
那是个冬日,非常冷非常冷,天空里飘着白色雪花,而游乐场里的游人非常少,全部的项目甚至都没有排队的人。母亲穿着纯白的衣服,美丽得便像仙女一样,带了他玩遍从前想玩只是都没有机会玩的游戏…
在摩天轮中他激动地呼叫着!
骑在旋转木马上面,耳边是好听的歌曲,他欢快地对着下面的母亲拼命的挥手大笑!
飘着白雪的那一天…
是他的回忆中最快乐的一天啊…
他高兴极了,还把手中雪糕用力举起来令母亲吃了第一口。
因此…
母亲还是舍不得的,母亲还是爱他的,因此不会离开他了对吗?!前几日当他听到母亲偷偷跟福利院里打电话,然后请求那里福利院好收养他的时候,他恐惧地哭起来了,然后哀求母亲,他会非常乖的,他一定会每回考试都拿第一名的,他也会去给人送牛奶赚好家用…的
他要与母亲在一起…
他不想被送到了福利院里,他不想当孤儿啊!
母亲总算答应不会送走他。
那自己也会做到自己答应过母亲的。他自己变得非常乖非常乖,一大清晨就早早的爬起来好去社区里面送给人家牛奶,然后每晚都给半夜里才回家的母亲冲杯热牛奶喝,学着自己洗衣服啊,把母亲的漂亮都鞋子擦干净…而社区中全部的人都夸自己是个好孩子的…只是每一晚每一晚他都睡不下,屋中有一点点的响动他也会打床上面爬起来看,恐惧母亲会抛了他偷偷离开…
雪花慢慢飘落…
小小的自己感觉非常快乐,一点也不冷…
母亲令他坐在游乐场里面的长椅之上等下她,她就去买点面包马上回来。母亲讲,乖啊,母亲立马便回来的,你就坐着别动啊。不知为何,他忽然心中非常慌,讲他一点不饿的,要和母亲在一起。
你难道不听我的话了么?母亲皱眉讲。
母亲走了。
身影消逝在纯白的雪花中。
幼小的自己手里握着雪糕坐在长椅中。
一个钟头了…
三个钟头了…
母亲没有再一次来了…
雪糕把他的手指都冻得将要僵硬了。
雪,愈下愈大,而游乐场中本来便稀疏的人们全部回去了,各个项目都渐渐停下来了…
5个钟头了…
长椅中,飘飞的雪花里他不住的发抖,更慌…
母亲…
母亲…
深夜了。
连游乐场中的路灯都点亮了。
深夜了。
游乐场中的巡逻人员发现他了,要把他领去管理处那里。他用力挣扎着,他要在那儿等母亲!母亲假如回来要是找不见他的话,会很担心的!巡逻叔叔烦躁地离开了,他用力搓着自己快冻硬的两手,然后继续坐在长椅中等母亲…
夜更深。
雪更大。
幼小的自己孤单单地坐在长椅中,坐得非常直非常直。他用力睁着眸子,盯着母亲不见的方向,他把眸子睁得老大老大,轻轻抬起头来,那么眼泪便不会流了…
母亲给他买雪糕…
母亲…
不会不要他的…
母亲一定便躲在远方盯着他,看着他乖吗,看着他有无乖乖地在这里等母亲回来…
…
……
“母亲…”
“母亲…”
黑漆漆的睫毛湿润脆弱,北黎顾浑身冰冷地发抖着,就像冻僵了一样,他好痛苦啊,却无法醒来,身体用力的蜷缩在深淡紫的软椅中。
“北黎顾,醒醒啊…”
夏子清温柔地拍一拍他的肩头,内心又怜又疼。
那张杂志把北黎顾童年时候的经历全挖出来了,原本他九岁之时上过那个杂志的见会面。亲生的母亲把儿子那么狠心遗弃在游乐场中,才九岁的小孩子在冰冷长椅上打白天一直等到了深夜然后又等到了白天,在天亮才被人发现了,孩子早就全身都冻僵甚至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