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后的五天,我去了辛悦的家门口准备给她一个惊喜。
天空没有下雪,而是飘起了小雨,我打着伞,漫步在路上,手里拿着收来的红包买的礼物,想到即将而来的见面,我兴奋极了。
路上川流不息,小雨打在脸上有些冷。
下午的三点,我到了辛悦的家的楼下,很不幸的是,她家的门锁着,没人,我想大概是去亲戚家了吧。
从楼上走下来我有些郁闷,前几天发消息时还很乐意的聊天,不过这两天她的手机一直打不通,我也没有在意,毕竟,不是每次打电话她都接的。
下楼的时候我遇见了居民委员会的主任郭叔,他一眼就认出了我,忙些和我打招呼,我笑笑向他拜了年,郭叔的为人还是很好的,就是抓小偷抓得有些痴迷了,他认为,他的抓小偷技巧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我没有反驳,也没有夸奖,毕竟我被他误抓了一次。
我想到,莫非向他问问辛悦家的情况,也好做好准备。
郭叔说:你是来找辛老家的女儿的吧?
我没想到他会知道。便问:你怎么知道的,我过来给他送礼物,可是她家里没人,可能是走亲戚了吧!
郭叔满脸的怜悯表情让我摸不着头脑,他把我领到了他的办公室,说:赶快坐下,我有事给你说。
郭叔能有什么事啊我想,莫非他还是认定我是个小偷,不是吧,我可是三好学生。
郭叔给我泡了一杯茶,热腾腾的茶让我的身体瞬间温暖了起来。
郭叔说:你小子喜欢辛老家的女儿啊?
郭叔满脸的慈祥的笑容,仿佛我就是他的孙子,对我突然慈爱了很多。
我不好意思的回答:算是,我们认识了很长时间,所以,我对她还是有些爱恋的。
郭叔说:你还不好意思了,郭叔我年轻的时候也曾经爱过,比你们这些小年轻还有疯狂,看我年轻的时候也是美男子一个,追我的姑娘多了去了,不过因为制度问题,我们可不敢向你们这样直接。那个时候我的头发还很多,不过现在已经是地方支援中央了,那时我梳着偏分油头,按照你们的话说是帅呆了。
郭叔的激情和我的落寞形成了严重的对比,不过他好像没有看出我的落寞,自顾自的说着自己的话。
郭叔说:我年轻的时候喜欢上一个女孩,他长的非常漂亮,我认为他非常漂亮,那个时候我们没有直接说明,那个年代你也知道,不过,我还是托人提了亲,结果就成了,那个时候虽然辛苦,不过我们的日子还是很幸福的,白天我们去生产队里干活,晚上过着两口之家,很快就生了儿子,不过现在去了美国,都两年没有回来了。其实我老婆在我们结婚五年的时候得病去世了,那个时候没钱,所以,我把孩子拉扯大……
郭叔说着说着哭了起来,老泪纵横,我不忍心打断他,希望他继续说下去。
郭叔不说了,擦干眼泪,看着我说:所以现在我一直一个人,没有再娶。
我安慰了郭叔几句,忘了我是在询问辛悦家的情况的。
我小心的问:辛悦家是什么情况啊?
郭叔呆呆的看着我说:你小子想过没有,如果她也走了,你是什么样的心情?
辛悦怎么会走,他的家在这,爸爸是学校的副校长,能去哪?
我说:她不会走,因为他的家在这。
郭叔又倒了一杯水给我,他说:你知道不知道辛悦的母亲是谁?
辛悦的母亲,我的确不知道,因为辛悦从来都没有说过,毕竟问别人不想说的隐私是不好的,她的母亲是谁我真的不知道。这时我的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郭叔接着说:辛老早就和她的老婆,也就是辛悦的母亲离婚了,由于种种原因,这个消息一直瞒着辛悦,只对她说是母亲去了美国工作,需要几年。后来不知怎么啦,辛悦知道了这种情况,可能是辛悦的妈妈太想她了,打电话给辛老被辛悦听见了,他们的争吵正是她的妈妈想让辛悦去美国跟着她生活,甚至学校都联系好了。
说到这,我基本上明白了大概,辛悦走了,去了美国,而且悄悄的走了,谁都没有告诉,甚至连我都没有告诉,我的心里突然很痛,痛的用手捂住了心脏。
可是,辛悦到底走了没有,郭叔还没明确的告诉我。
郭叔说:辛悦最近一直不开心,她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去美国,她也想念他的妈妈,想要见她一面,想要和她的爸爸妈妈生活在一起,可是他有太多的牵绊。
郭叔接着说:刘在前两天,辛悦和他的爸爸吵了起来,声音很大,我都听见了,很多人都听见了,好像是辛老不想让辛悦去看他的妈妈,因为是他的妈妈不要他们的,可是,毕竟是妈妈,辛悦想他很正常,最后,辛老妥协了,他们一起去找他的妈妈。
我问:你的意思是辛悦已经去了美国?
我的喉咙在发干,我的身体在抽搐我不知道做些什么,和往常一样,我不知道做些什么,我看着郭叔,他一脸的同情。
辛悦走了,去了美国,这算是我人生中的一次别离吗?
郭叔说:孩子,没事,我知道你的心里肯定不舒服,但是事情已经是这样了,你能够做的就是好好在这生活,如果他能感觉的到,我相信你能够在梦中体会的。
我想走,可是雨下的很大,天气很冷,刚过完年的父母都去了工作,他们不得不去外地,但是他们为什么不在本地找个工作呢?我不理解,我真的不理解。
郭叔站起来,走向里屋,我手里的继续安安静静的躺在我的手心里,没有一丝的破坏。
郭叔手里拿了一封信,慢慢的走了过来。
他说:孩子,其实我等了你五天了,除夕那天辛悦飞了美国,她希望能和她的妈妈过一次春节,所以,在她走的时候给了我一封信,他说:有一个人叫祁若,她可能回来这里,等他来的时候,你把这封信交给他,他会理解的。
郭叔把信件交到我的手里,我拿着这封信,不敢拆开它。
郭叔说:我的任务完成了,孩子,回家看吧,这里以后你就不会来了,记住,不管怎么样,你还是你。
我拿着这封信,心里非常难过,像是被灌了铅,迈不动腿,仿佛我挪动一步都要消耗掉一半的生命值。
雨一直下,而且越下越大,我手里没有伞,我该怎么样回去呢!
郭叔把我送出来,没有想要送我伞的意思,我说郭叔,你回去吧,剩下的路,我自己走,即便下了这么大的雨。
郭叔走了,我的心里更加凉了。
雨水开始低落在我的身上,我把信件塞进我的衣服里,防止被雨淋湿,我把礼物放进口袋里,可是装不下。
没有多远的路,我走了很长时间。
路上依旧是川流不息,没有停下来的,我走到大桥上,痴呆的看着远方,我看不到美国,因为地球是圆的,而我的视线却是直的。
有个人拉住我说:孩子,可不能想不开啊。他以为我要跳河,可笑,跳下去我也不一定会死,我会跳吗?当然不会,因为我相信辛悦会回来。
走到家里,我的身上的衣服没有湿,我没有想到我的衣服竟是防水的,可我还是很冷,冷的忍不住打喷嚏。
来不及换衣服,我拿出塞在衣服里的信,我想辛悦一定会等不及我看的,我撕开信封,里面竟然有两页写满的信纸。
信上写着:祁若,当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在美国了,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不敢告诉你,因为我怕自己会忍不住的抱住你,我会忍不住的留在这里。
小的时候我梦想过要出国,因为那里是我的梦,我喜欢那里的一切,这是我小的时候的梦想,可是长大了,我却想就在这里,因为我的父母在这里。
两年前,爸爸说我妈妈要去美国工作一段时间,她没有带上我,走的时候我哭的很伤心,妈妈哭的更伤心,只有爸爸没哭,那时我觉得爸爸真是一个伟大的人,因为面对分开,她都能够坦然自若的面对。
后来,我知道了那次分开就是永远的分开,他们离婚了,爸爸坚持要我跟着他过,而妈妈则希望我年龄大点再去。我明白他们欺骗我的原因,所以我谁也不恨,我想去找妈妈也没有错,很想念她,我去找他也没有错,可是爸爸不同意,我们发生了争吵,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吵过我,我想那是他不想失去我。
所以我还是走了,坐上飞上美国的飞机,可能我现在正在睡觉,也可能在吃着美国的食物,可是,我想让你知道,我很想你。真的很想。初中时候你还是个不成熟的小男孩,你做的每一个动作我都知道,我并不是那么的冷,我只是想让你多表现而已,后来,我们在高中相遇,我想这是缘分让我们再见。
丁东和是从小的好朋友,他是个叛逆的小孩子,没了妈妈让他的心里很痛苦,于是他用暴力让别人知道她不是好惹的,随着时间的累积,他的性格变得很快,可是有一天他一个人在大桥上哭,被我看到了,我知道,他的内心还是脆弱的。
我很高兴你们成为朋友,至少让原来的所有不和成为过去,我很高兴看到你的坚持,你的孤独有时让我都觉得心疼。
开学的那一段时间,你老是打架,我知道,是你迫不得已的选择,我真的很担心你的身体,你为什么要这样,我不理解,可是后来你说你要的只不过是一分安静,一分让自己独处的安静而已。你跳舞真的很棒,让我都觉得骄傲,那一天,李晨阳说喜欢你,我听的清清楚楚,当时我的心里很难受,说不出来的难受,你抱了她说了拒绝,却转身看到我。
然后我走了,因为我不想听你的解释,我怕听见你的解释会让我更加痛苦,我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你,就像你茫然不知所措时的不知道一样,可是。你还是解释了,不仅解释了,还说了我爱你。我听的清清楚楚,你说的是我爱你。我看见你认真的说出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