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振镐随之赶来,看下手机七点刚过,顺便捎上曾伟一起用餐吧。附近有家棒约翰就选它吧,因为这时候正值用餐高峰,印象中数它门店里客流较少,以外卖为主。再说上回与文崇彬去其他门店的棒约翰只点了一个最小的九寸披萨味道不错,今天正好尝尝别的菜式:培根帕玛朵意面、牛肉培根焗饭、腊肠蘑菇比萨饺、海鲜拼盘、巧克力布朗尼及可乐。
曾伟好奇,何梦菲今天怎么会来?莫非……
没错,何梦菲说下工资的事:“新秘书挺有本事的可惜没见着,今天上门办公室里全坐满了。他们叫我先写下收条过两天打钱,莉姐还说多给你工资50元,而且你的单子挂了没佣金。”
曾伟顿时翻脸,可以看见眼神里气愤的火苗星子:“工资是她结的就多给几块钱而已,单子更不可能挂,当时客户是把钱付清的。别听她的,作死!”
尹振镐默不作声大概了解情况,亦感好奇向曾伟问几个问题:他今年多大,看上去很小。老板是否对他做出体罚、暴力等行为。又是否为他做过体检。
曾伟回忆一下,有。他今年17岁,觉得读书太多没什么用就提前工作来到上海。沈晖仑曾罚过他在楼下大花园跑十圈、做两百个俯卧撑等,还有捏脸。不止是他,其他员工也罚,同时均未做过任何体检。
17岁,何梦菲一声叹息,你要是晚生一年今年16就好了,指不定能告他个雇佣童工的罪名呢。
愁眉苦脸的两个小孩,要缓解气氛不如说两个好消息:一是何梦菲的小说制作完成,即将与其他作者举办新书发布会;二是某位导演觉得她即将出版的小说故事很有趣欲将其拍成影视作品,年后筹备开机,需要何梦菲编写剧本。
“哇,梦菲姐好厉害,恭喜你!”
“谢谢!”
果然,伤心的气氛缓和多了,俩孩子都展露了笑颜。
分别时,曾伟懂得礼貌的确很好,可他的话令何梦菲异常刺耳,然而飘进尹振镐耳里则成了美妙的音符激励自己增加不灭之火。“多谢姐夫款待,梦菲姐交给你照料很放心。”
算沈晖仑讲点信誉,第二天果真打来三千五百元整。事只算解决一半,另一件事有点头疼,现在她大部分时间需要上班,似乎挤不出更多的时间来写剧本,没办法,写一点算一点喽。
正发愁时,无意中瞥见搁在一旁的围巾,天呐,大喜大悲之下她险些忘记明天是男友文崇彬的生日。
自从买了对戒以后,文崇彬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每次约会都要检查自己是否戴着戒指。人的记性再好终有疏忽的时候,文崇彬马上嘟起嘴:“小菲菲,戒指是代表着爱情的信物,怎么能忘呢。”
无语……大不了从钱包里取出戴上好啦。文崇彬又觉得不好意思,就此作罢下不为例。
最近不搞不明白他发什么疯,吵着嚷着要吃何梦菲亲手做的锅贴。吃惯了传统口味,何梦菲做了点创新,皮子加入胡萝卜汁,肉馅加入少许南瓜、笋丁。
文崇彬觉得奇葩:“小菲菲,胡萝卜味道本就奇怪,馅料咸的南瓜甜的,口感不甜不咸会更怪异的。”
何梦菲紧握拳头青筋暴起,“爱吃不吃,不吃我拿回去以后也别吃了!”文崇斌立即收敛乖乖接过餐盒抓起一个塞进嘴里,味道蛮好。
打开礼品袋里面是条中性风格的围巾。老婆好贴心,为自己织的围巾诶!正洋溢着幸福时何梦菲揉揉太阳穴稍微让他清醒头脑。首先,围巾并非出自她之手是商场里买的。其次,生日不趁早提醒,时间这么紧根本赶不及。
文崇斌被浇一头冷水心里有点小小的失落:“小菲菲,外面DIY的小店很多,我比较喜欢你亲手做的礼物。”
这么短时间谁有功夫想这些“有意见你就用它上吊。”某人够蜡烛的非要惹恼女友发飙才会安分守己。
等等,他又哪根神经搭错啦?原本深棕色的头发挑染成花花绿绿一撮撮像鸡毛掸子。他解释刚接到一个小角色导演特地要求的。是吗?何梦菲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远看近看粗看细看,怎么看都不像badboy,反而更适合pretyboy。
逛逛街,突然兴起买了好多东西,假发、非主流镜框、各式风格饰品、色彩出挑的甲油,以及色泽闪亮的贴钻。何梦菲终究难掩女生爱美之心头一次买好多东西。路过帽子铺,某人又开始不安分,何梦菲朝货架瞄了眼灵机一动:“在啰嗦就给你买顶绿帽子!”
“你敢。”双唇抿成M状,“小菲菲坏蛋!哇……”一滴大汗,他是小孩吗?某女已经感觉自己越来越像个后妈。
难得大肆购物花销三百,晚餐时文崇斌心里疑惑。何梦菲将前日的状况全数告之,点开相册将偷拍的收条递上。当时用照片核对条子上的银行卡号时伺机完整拍下。看完内容,文崇斌找出端倪,要女友做好老板赖账的准备。因为收条尾处清楚标明“现已结清”的字样,打完这笔钱之后完全可以拒付剩余部分。“小菲菲,你脑袋秀逗啦,钱都没拿到写它干嘛。”
何梦菲意识到自己被诓真是悔不当初,自己为何要心软再坚定一点不就没事了。也罢,再等几天如果还不打钱就告他去,好在有银行转账记录,百分之一的希望也不能放弃。作为男友应该陪伴左右,无奈下周必须随剧组出差,自求多福吧!
静候一周竟让那个乌鸦嘴料中沈晖仑没有任何动作,何梦菲也未闲着上网搜索,若去相关部门申请调解速度快无罚款,而申请开庭若企业败诉必定罚款。何梦菲记得当初走投无路时毕竟是沈晖仑收留她故选择调解。为此,她特地与小荣协商换班。
下午两点整,何梦菲准时出席。一开始老想着那群野蛮人会不会一起来甚至动粗,但早上醒来又猜到第二个结果:他们拒绝出席。结果为第二个。接待人员还说之前打过电话是位上海小姑娘接的,嘴里“哆哆哆”能说会道,声称寄出的邮件地址正确单位名称不对。
何梦菲哑然,起码可以猜测新秘书是同乡。他不仁休怪她不义将整理好的资料递上免费申请开庭。当初沈晖仑撕了曾伟的离职书却未料被事先拍下照片,此刻包含在文件里看他再用何理由推辞。
某银行网点。它究竟有多穷迫呀?设备落伍资源稀缺,就连唯一的基本的本行所有网点地址信息宣传彩页都是何梦菲于不久前整理桌子时无意中发现。于此之前该单页一直是复印件且为打印歪斜的那种。以“难民银行”来形容倒也合适。
自小陈11月中旬离职后再无人来接替,一周之中仅有三日由两人一齐值班。长相喜剧戴眼镜的大叔以公休请假与家人出门旅游,由此派遣其他网点人员来此顶班。新来的大叔倒也随和,闲聊时讲起工资的事,柜台里的人每日一杯星巴克同时也有房租房贷,但日子仍过得潇洒。其实何梦菲他们也可以,只因为是外包而变成不可能。银行不管你实习与否、学历多高给的均为正式工价格,至于负责公司如何支配则为另一码事。
之前年长的大叔也提过,负责公司曾聘请外来人员以他们需要租房为由薪资是上海人的一倍,然后上海人不买账大闹一场。此后,负责公司等外来人士试用期一过即刻退回。还有就是网点抽查,出于内部公平起见上层领导特意聘请第三方协助检查。
何梦菲傻眼,这钱就不能省下来给他们作车、饭贴嘛。
某日,与小荣一同值班时来了位身材偏胖的男生,他曾在这儿干过半年,同小荣关系不错。提及往事不禁抱怨,本网点的大门为西北朝向天热闷死天冷冻死。离职后稍稍打听其他银行的状况,近乎找不出比该银行更抠门的。它们都会有饭贴、车贴等每月一发,而这里好不容易有点饭贴必须一季一发。
算了吧,何梦菲更背,进入该网点算楼上有个食堂干脆都取消了。小荣作为正式员工调来以后钱比原来要低二三十块,同样不享受任何福利。
三个月来,何梦菲值班时最怕的便是中午用餐时间,状况百出。
据说最近股市彪红拖走一大群人,难得中午空闲可放下心来,理财经理也是待到12点确定无人办理业务才上楼用餐。岂料前脚刚走后脚便跟进白发婆婆与中年大伯。听何梦菲说理财师不在立马大发雷霆要她即刻叫人下楼否则投诉。
身后胖胖的保安大叔上来帮忙解释:“今天值班的理财师只有一位,刚上楼吃饭,另一位休息没来。”
中年光头大伯不肯买账:“什么!我午饭都没吃特地来办业务她反倒去上去吃饭怎么服务的!我赶着回公司呢。”
保安大叔继续劝道:“为客户服务是应该的可饭总要给人吃吧。”
光头大伯不予理会:“这不是理由,不是理由,她不来我就投诉!”
白发老太同样不肯罢休,何梦菲只好向客户提供联系电话。一接通老太就抱怨大堂里的小姑娘死也不肯打她电话。本想跟光头大伯打个招呼,但转眼只见他拨通手机且字里行间表露投诉的意味。望一眼柜台领导不在且自己也没工号随便他去,反正劝了也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