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了
塔罗鼻子里冷哼了一声,不做回应。
家明看塔罗不说话,他微微一笑道:“不过说真的,我倒是真的发现你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塔罗转头看他,“你小子,又想说什么呢?”
家明笑着说:“如果是以前,我告诉你姑奶奶要来,你就算很不耐烦也必是亲力亲为,把她要的东西置办齐全。可是这次,我告诉你她要来,你从心里就本来不耐烦给她办。怎么?心里有人了?连敷衍姑奶奶一下都不愿意了。”
塔罗冷笑一声,也不看家明,回身就走。
家明追在后面,边追边说,“怎么?被我说中心事不好意思了?其实你对那个人有意思,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自己的心思全都写在脸上。我们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来?依我说,表哥你这么好的条件,人家对你未必没有好感,你如果是真的有心,就赶紧上。你要抹不开面子,弟弟我,哎哟!”
家明没想到塔罗突然转身面对他,差一点两个人撞到一堆。
塔罗脸色冷峻,与平时漠然的表情全然不同,有一种肃杀的气场。
家明呵呵笑了两声,想打破这个尴尬的气氛。
显然他失败了,塔罗就是想用这种气氛警告他,有些话只能他自己说。
塔罗逼近家明。
家明有些心虚,他一边后退一边嘿嘿笑着说:“我说着玩的,表哥你还真急了啊?可不带你这样的啊,弟弟我是真心为你着想。你想啊,你又不喜欢那姑奶奶,眼光又高,你们家可就你这么一棵独苗。你要是真的无伴终老怎么办?好容易有一个看得顺眼的,就…”
塔罗冷哼一声,问家明:“就怎么样?”
家明嘿嘿笑着,不说话。
塔罗声音变的凌厉起来,“我问你呢,就怎么样?”
“就,就,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呗。”家明吞吞吐吐地冒出这几个字。
塔罗直视着家明的眼睛,“你听好了,蓝心小姐是我重金礼聘,好不容易才请回来的庄园管家。我希望她为我打理庄园,将我父母留给我的产业更上一层楼。
我和她,只是工作伙伴关系。蓝心小姐个性很强,她是绝对以工作为第一位的,她也是绝对不容许别人用闲言闲语来评价,或者有虚伪的谣言存在的。所以,我希望这种无聊的话题,在你这里就打住了。如果,我在庄园的任何部门、任何角落再听到类似的风言风语,我就直接找你算账。”
家明还想用笑话来带过这个话题,“那表哥,要是不是我说的,那些长舌妇自己要扯东扯西,说些瞎话,这可不怪我吧?”
塔罗深深的看了家明一眼,没有说话。
他朝他的画室方向走去。
家明兀自在他的身后说着,“表哥,那个女孩子真的不错!我就最后说这一次了!”
这个臭小子!
塔罗心里想着,是时候该好好管管他那张吐不出象牙的嘴了。
但确实,蓝心小姐是很好的女孩子啊。
心里有个声音这样说着。
微微带些透明而白皙的皮肤。
长长的,乌黑亮丽的头发像瀑布一样洒在藤椅椅背上。
明亮而又坚定的眼神,有些血丝。
我都在想着什么啊!塔罗为脑子里瞬间就出现的这些画面头疼了。
还说让家明不要乱传闲话,我自己脑子却一个劲儿在想这些。
难道我真的。塔罗心里颤动了一下。
不可能,一定是被家明那小子给我扰乱了思绪。不管他,继续今天的油画练习。
画什么好呢?对了,还是画人物吧。
塔罗走向了画室。
柔和的光线将草稿上的图形显现出来。
那是一个有着黑色长发的女孩子,眼神明亮而坚定。
怎么这么倒霉?
蓝心在心里咒骂着,就差把害她心情差的人通通揪出来踹一通了。
那个该死的家明,明明就是欲盖弥彰。
本来自己心里还有点犹豫,怕怀疑错了人,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单单看他对账簿看似风淡云轻实则探听虚实的态度,这件事情就非常值得玩味。
蓝心从地上爬起来,将椅子和掉落的东西都弄好。
她一边整理物品,也一边在整理着自己的思路。
她想,家明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很明显是在警告自己,不要再插手账目,只要打马虎眼就可以了。可是看他那气定神闲的样子,似乎就算是自己查出了真相,他也自有方法应对一样。
如果他真的存心要将庄园的利益得到自己手中,只靠一个子徐来为他做事,将事实完全掩盖胜算不是很大。
这么说,如果自己的怀疑是真的。家明真的是这些不明账目的幕后黑手,他的背后一定有一个强大且周密布局的团队为他撑腰。
想到这里,蓝心不由得心底一沉,如果真的如她所料,那她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对抗家明。
那,塔罗先生,不就会很危险?
想到那个人,蓝心的心里涌上了一种莫名的情绪。
她说不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但是,和她之前所有的情绪都不相同。
塔罗先生给了她这份工作,她很感激。尤其相处久了,她越来越觉得,那张冷漠脸孔下,隐藏的是一颗炽热的心。
那个带着冷漠脸孔的人,只是不知道怎么和这个复杂的世界相处。
但他的内心,仍然渴望朋友,憧憬美好。
他和自己一样,是一个寂寞的人啊。
蓝心忍不住在心里轻轻叹息。
那个人,蓝心禁不住又想起他的种种。
其实塔罗先生微笑的时候很好看,又温暖又亲切。
他还喜欢恶作剧。那天站在藤椅后面吓唬自己,自己表面上镇定自若,其实真的被吓到,真的很想回身给他两下!
蓝心想着想着,不由得自己微笑了起来。
是什么时候开始,记得他这些点点滴滴的呢?
是什么时候开始,希望能为他分担一些寂寞的时光呢?
也许蓝心现在还没有意识到,可是有些事情,已经悄悄的发生了变化。
小边桌上的爱尔兰咖啡已经变冷了,浓郁的香味已经不是很明显。
但是醇厚的爱尔兰威士忌特有的味道还是弥漫在屋子里面,如果这时候有访客来到,闻到这股味道,仍然会有熏人欲醉的感觉。
不过显然家明现在什么好心情都没有。
他坐在软椅上,嘴唇抿得紧紧的,右手修长的手指抵在下巴上,似乎在沉思。
他表情不似往日那样轻松,皱起的眉头说明了这一点。
有人走到了他的面前。
“子徐,你来了。”他只是这样淡淡一句。
子徐微微向家明一欠身,接着就坐了下来。
他看到家明思虑重重的样子,便笑着问:“怎么,还在为账簿的事情头疼?”
家明回头看了他一眼,再看看已经冷透的咖啡,又恢复了那似笑非笑的样子。
他抬起咖啡杯喝了一口,意味深长地说:“冷透的爱尔兰咖啡果然没有热的时候好喝,威士忌毕竟是威士忌,咖啡到底还是咖啡。虽然温度高的时候看不出两者的区别,可是冷透了之后两者之间的味道就截然不同了,完全不能溶合到一起。”
家明说这话的时候同时看着子徐,似有所指。
子徐面无惧色,直视着家明说:“我从来都不喜欢拐弯抹角,你知道的。”
家明呵呵笑了一声,又抬起杯子喝了一口。
他皱皱眉,将冷透的爱尔兰咖啡倒在装饰花盆里。
“我也从来都是这样,东西已经不对我的胃口。留着,只会让我心烦。”
冷冷的话语配着是家明优雅的一笑,笑的足以让人心神荡漾。
子徐沉吟了一下,“现在就对她动手,未免太早了吧。而且,把她清除掉恐怕会打草惊蛇,引起塔罗怀疑就不划算了。”
家明笑得更好看了,眼睛弯弯的笑得像个月牙。
“我什么时候说要对她动手?”子徐愣了一下,“可是家明,你不是说。”
家明站起来,走到露台上把弄着窗子的把手。“聪明人不需要那么野蛮的方法,只要小小的提醒,她会知道的。”
子徐点点头,说:“好,我马上去安排。”
“呵呵。”家明又笑了,“不急,让她先休息休息,我很想看看一个勇敢的人因为害怕而张大的双眼是怎样的,那一定很有趣。”
子徐立即领悟了家明的意思,两人会心一笑。
窗外,阳光正好。照在夹竹桃的花叶上,越发明媚。
自那天和家明在言语上较量过之后,蓝心开始暗暗收集家明与子徐的往来证据,以及调查他们还有那些同伙。
她甚至故意自己放出一些消息,好方便家明他们发现,进而对她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