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的天气寒意很浓比晚冬还要厉害!在阴暗寒冷的荒山之上,漫天细雨倾落,撒在土地之上,很快就泥泞污秽了,青崖睁开双眼只看到他一身素衣上都是污秽泥垢,竟然身处一个非常陌处的地方……
“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缓缓坐定,只觉得全身无力四肢又酸又痛且头痛欲裂,下意识地用手摸摸头发,岂料刚一摸,就有大块大块的头发掉落,掉下泥土上时马上化为一缕青烟,他感觉到他的体质正在发生剧烈的改变!他拼命移动自己的双腿,艰难地爬到附近的一河边一照……
湖水里的感觉是如此陌生但是却如此熟悉,之所以陌生是因为倒影中的脸已就不是昔日那英俊非凡如冰雕一样仙绝清冷的样子,熟悉的是如今这一长过肩膀的乌黑长发,稍微泛偏黄的皮肤连同尚有污秽的惊讶神情分明是他成仙之前的样子。
“如何?数千年的灵力一朝之间化为虚无感觉怎样?是否像这千年的天庭生活只是一场梦呀?嘻嘻!”他的跟前忽然出现九天玄女婀娜的身形,只见她飘飞在上空,还是一如既往的风姿高华,然而话气之中却是十足的嘲笑和阴狠。
青崖勉强将身子支撑着,“你究竟……做了什么”他瞪着眼睛极力回想那天他从天庭飞下阴间时的画面,他只知道那个时侯在坠落的途中忽然感到一阵头昏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然而,凭他的神力和法术当今世间除去玉帝究竟还有哪个可以?
……莫非是那日的那一句回答吗?
“…原来是你,是你对我施了这‘归应’的法术啊!”青崖往前走了一小步,他脚下踩的水坑中随之溅起小小的污泥。想来她一定是早就在心里想好了今日的局面,只等我对她那日的话语做出回答……但是我那日会那样地回答她,只是由于前一天她对我……青崖想到这一点便一直在摇着头。
九天玄女向后飘去不动声色地躲开青崖溅起来的污泥,“哼!青崖子竟然也有动怒的时候?确实少见啊,但是……“归应”之法可是以前你动手教会我的哦,有何可生气的啊?哈哈!”
“‘归应’这种法术,只不过是施展法术的那个人利用被施展法术的一方回应了他的话语以后,马上施展附加灵咒的一种法术。归应绝对是你当年教我众多的咒法之中,可以对付那些高阶神灵最有用而且最实在的一种哦。”九天玄女一副得意的神情。
青崖蹙锁的眉毛这才恢复平静:“是的,我的却不该生气,这都是我自己以前种出的祸根,所以也该承受一下今日的恶果,然而,你究竟为什么对我这般的仇恨呢?”青崖的神情和语气让九天豁然一怒。
她神情冷漠,几乎是疯狂:“你觉得是什么?”说罢飘近青崖,纤纤素手猛然掐住青崖子的下巴,红得似血一样的手指甲片就这样狠狠地扎入青崖子的皮肤中……
就是眼前这张英俊而淡漠的脸让自己如此的纠结不堪,每每痛苦得难受,却是辗转反侧!如今看到自己羞辱的这一张脸庞,尽管已经失去了天庭的光彩,然而为何还是如此地会让她想马上毁掉呢!越是这样想着,她手上的力气就越大了……
“哎,你的心里已经种下了魔性……这样下去的话恐怕神仙之位不保啊!”青崖叹了口气,用一种怜悯的严重看着一脸愤怒失去理智的九天玄女。
还是这样的神色……她平生最讨厌的便是青崖子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了!!
想到这,九天玄女反手用力在青崖的右脸之上一挥,他的脸上立马出现了一条极长的带血的伤痕,一直从下巴贯穿到右边的眉角!
“哈!我看你已经是泥菩萨过江了,种下魔性的人也该是你才对!”九天玄女说完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回声仍然无法散去,青崖默默地叹了口气。
细雨不知不觉中停止了,而天色也在渐渐地边暗,四周豁然响起阵阵狼嚎之声,青崖找了一棵大松树,就在树干上睡了一晚上。
第二日阳光灼灼,他从树上下来,感觉自己的体力已经恢复不少,心想是应当好好思考接下去要怎样做了,他怔怔地看着自己手左上玉帝赐下的那串灵力珠,“患难不平定,珠子不会掉!”如今的他怎样去跟那霸占在阴间的邪恶之物战斗呢?想必自己这个样子只怕是最差劲的小兵都打不过了吧。
“喂!前面的大个头!”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小孩的声音,他转过身来一瞧,真是奇怪啊,竟然人影也没有呀……
“大个头!”他的后腰忽然被人一打。
定睛一看,竟然是个七八岁的放牧小孩,他的身后尚且跟着四五头小羊仔。
“哎呀!你难道是土匪?”小孩子看到青崖的伤痕脸之后猛然跳了一下。
“土匪?”青崖不晓得他在说什么。小孩子不由得在脸上比划了一下,“原来是这样啊……”青崖晓得他是瞧见自己脸上的伤疤所以误解了,这确实看上去很惊悚,“孩子,我并非什么土匪,其实我在这里迷失了方向……我的脸,是在赶路的时候被树枝给划伤的啊。”
“你又不是小孩怎么会迷失方向啊?”那个小孩歪着脑袋靠近一步天真地问青崖子。
“没错,起初我也觉得活得如此久,是绝对不可能迷路的,然而最后竟然还是迷路了啊!”青崖感叹他如今的遭遇,有邪恶之物不能去除掉,有天庭回不了,以后自己究竟要怎么办呢?
“那就由我来指点一下你啦!这个天下各种事情我可是非常熟的哦!”小孩子拍着小手得意地说着。
哦?青崖忍不住再三打量眼前的这个小牧童,有趣……说话的语气不小,这样一个七八岁的小屁孩居然大言不惭地说非常熟悉这个天下的各种事情?
“我很想要先到阴间,再上天庭,这样的路又该如何走啊?”青崖用一种玩笑的语气问小牧童。
“那只是件非常简单的事嘛!”小孩子露出童真的笑容:“无论是去天上还是想去阴间只需要死一次,那不就可以了嘛?”
青崖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当真是个不简单的小牧童!”只是可惜了他说的这个答案并非他心里想的那个,青崖笑容渐渐变得无奈起来。
那个小孩忽然露出一副肃穆的神情:“即使是心里非常想恢复过去的神位跟神力,你仍然要:死一次!”他的眼前忽然出现一团光晕,在那团光华之中人形若隐若现,正是那个小孩,小孩的样子正随着这团光晕的渐渐变而随之渐渐变化……
“你是……你是观音大士!”青崖欣喜万分……
“很长时间未见了,东方之神近来可好。”那人显现的是一副男人的样子,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衫,脖子上挂着一串宝珠链子,发上束着高髻,一副端祥的摸样。
“大士取笑我了,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可能与当日想必。”青崖苦笑起来。
观音大士浅笑起来,微微抬起手,将掌心之物展于青崖的眼前:“呵呵,东方之神觉得,我手中的是什么?”青崖瞧了瞧他手中的东西回答:“额……只是一根普通的青草呀。”
“你再看!”观音大士握了握拳头,重新打开来:“此刻我的手里又是何物?”
“如今仍然是那颗草,然而已经变得干枯了!”青崖似乎明白了什么:“大士是说……尽管以前的青色之草现在枯萎,然而,这棵草没有变……”
“没错,青崖子讲得很有道理,一旦不再执着追求这些现象的外表,你便可以看到其内在的本质了,现在的你便好似这棵草,也曾分外茂盛,然而总会那么一日会干枯死去,不过,不管草是由于气候的原因而变得枯萎,或者因为其他的因素被毁坏,只需留住本元和根基,那么肯定会有重新繁盛的那一刻。”大士娓娓说道。
青崖听了之后低着头认真思索,过了片刻之后这才抬起头重新看着观音大士:“哎,枉我以前自恃自己一心追求佛法,已经看淡了一切,想不到竟然连如此浅显易懂的道理未曾想透……什么神位还有名号法术这些只是浮云,现在的我仅仅是褪去了那些华丽的修饰而已,观音大士说的很有道理。”青崖谦恭地向大士行了礼:“然而听大士方才讲的,是不是我仍然有机会能够恢复啊?”
“你猜的没错。”观音大士颔首笑道:“你如今仍未超脱六道轮回之外,所有的因果仍然未能圆满,你可知道,这世间之事,得到何种果必定是有何种因在作为,现在九天玄女之事正是这一果的起因,有一日你如果得回天庭也不用苛责九天玄女,她自然会有恶果等着报应。”
“这件事情我肯定不会责怪她的……此刻我只希望恢复神位跟法术,以便完成玉帝给我的使命。接着……”青崖释然道:“然而……恢复法术又怎么可能是件容易的事呢!”
“万事都早在冥冥之中成为定局,这可能会掺杂进一些不定因素,一切事件在未明朗以前下结论都是虚无飘渺的!”观音大士足下忽然生起一团莲花,踏着云座缓缓升腾起来。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大士指点我不要执着于定数,那从今以后我究竟该怎样修行呢?”青崖仰头问观音大士。
“善哉……我才说过的你就已经忘掉了吗?就是死一次呀!”观音大士手拈着柳枝净瓶,挥一挥手,施展法术治好了青崖身体的伤痕之后,便乘着祥云而去了。
青崖目送观音大士远去之后,这才重新审视他的这幅皮囊,想想他数千年苦修,好不容易得道成仙后换得仙身,然而今天重新回到几千年前的那副皮囊了,可真是命运弄人呀……即使他曾身为上神可以预知的那些事情也只是沧海中的一片小舟,世界的一个小角落罢了!
他仔细回想观音大士的话语,不停地来回走动:“大士说死一次,莫非真的是要我死一回吗?”
“这事一点不假!”青崖脚边忽然蹦出了一个个子非常小的人出来,他是这个地方的地神,只见这人头戴着一顶方形的帽子,手上拿着一根槌杖,下巴上的长须已经拖到了地上了,然而胡须的颜色一片漆黑,并非平日那种雪白的胡须。
“黑须地仙?”青崖蹲着身子低着头这才勉强与眼前的侏儒土地神对望:“这话是什么意思?地仙知晓其中的真意吗?”
“没错!青崖子应当死在我的槌杖之下!”说完那黑须地仙就提起槌杖猛地劈向青崖的天灵盖……
青崖还没有回过神来,眼瞧着即将被地仙给打死了,哪个晓得此时忽然有一道赤色的光芒生生地将地仙的权杖给挡开了!
“真是胆大包天了啊,黑须!你胆敢加害我的公子!”赤色光芒骤然凝聚成了人的形状,那个人形看上去是个小孩的样子,红色的头发红色的袍子和细皮嫩肉的肌肤,浓浓的眉毛圆滚滚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本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孩子,这时的表情却凶得吓人
青崖这才从发呆状态中清醒,也才看清赤光中那小孩的摸样,分明就是跟随在他身边的那个仙童嘛!“香香?你为何也下凡了啊?”
“哎哟喂公子呀,你为何还这样地不紧不慢啊!刚刚差点就被这个坏老头给害了!”香香扶起青崖气得就要暴走了。
“哦,这样啊。”但是青崖依然淡定地只是随口应了他一句。
反而是那黑须地仙开始叽里咕噜:“岂有此理啊,真是快气死老头子我啦!你这臭小子真是不懂礼貌,我确实打算杀他的,但是这不是在害他啊,你刚才挡掉我的一击已经耽误了大事!岂有此理……哎哟!”
“啥啥?挡掉你的反倒竟然是我错了啊?”香香走到地仙的跟前将胸脯挺了一下,骄傲地扬起头,足足高了地仙一个头,直压得那地仙连连后退。
“小儿……小儿实在是不晓得事情的重要性,如今青崖子的法力已经没了,莫非你想要你的主子以一介凡人之力再重新修行吗?那个时候阴界的魔王早就已经上天去破坏了啊!”黑须地仙忍不住接着骂道:“你这豆芽苗,臭小小子!”
“哼!你这个黑胡子的当个土地仙不也只是个半生不熟的臭小仙嘛?我们俩个还说不准哪个大哪个小哦!”香香之前的那句话没有仔细地听反而后面土地公骂他的那句听得一清二楚。
“行了香香”青崖却听清楚了土地公的话,打手示意香香先退到一边,走上前去问黑须地仙:“难道黑须地仙就是特意来让我死一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