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眼中有他,我眼中有你
突然有人从喧闹的观众席中走出来,自然吸引了其他的人注目。苏浅浅慢下脚步,在看到姚刚转头的瞬间立马停下脚步,仿佛在等待他的目光来临。姚刚也确实看到了苏浅浅,并且在对上她的眼睛时愣了几秒钟,显然对于她的出现有些吃惊。
苏浅浅动也不能动,他的目光就像定身咒,把她牢牢的绑住。那一瞬间,心里五味杂陈,乱得像一盘失败的什锦菜,吃起来是一种无可言说的味道。
大概是走近了才看得清的缘故,苏浅浅发现他变了不少。原本的稚气已经被阳刚代替,比起梁子浩花美男般的帅气,他更偏向于成熟的魅力。
虽然只有几秒钟,但贪心的苏浅浅却舍不得挪开视线,于是,孙倩走过去,自然的给姚刚递毛巾和矿泉水的画面就闯进了苏浅浅的脑海里。另一头,一直嗷嗷叫个不停地梁子浩已经被人扶上了车,似乎是打算送去医院。苏浅浅察觉时,车子已经消失在盲区里了。
比赛还在继续,苏浅浅的心飘飘晃晃,却再也找不到驻足之地。场中的他,还是那么意气风发,可是,又好像有些不太一样了。他们,都变了,开始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喜欢什么,而那些不想要不喜欢的,就被忽略了。
之后的比赛,苏浅浅的眼睛盯着赛场,可是心却不知去了哪里飘荡。直到尖锐的哨声响起,她才意识到比赛已经结束了。
踌躇了许久,心里还是不太放得下,苏浅浅向人打听了医院的地址,想去探望一下梁子浩,哪怕是看一眼也好。
公车在医院大门的对面停下,苏浅浅下车时,正好看见一辆救护车呼啸着从里面开出来,心里突然一惊,又给自己增添了几分不安。
“苏浅浅?”背后的一声呼喊,让苏浅浅吓了一大跳。
“你没事吧?不就是喊了一声吗?怎么吓得脸都白了。”夏蕊走过来,不可思议的看着苏浅浅。
“没事,刚才在想东西,没留神。你怎么来这儿了?”夏蕊的出现让苏浅浅有些堂皇。
“当然是来看我哥们了!梁子浩那家伙怎么回事呀?先是跟人打架,现在又拼了老命去打篮球,还把自己送进了医院里,我真是对他刮目相看了。”夏蕊提起这些事时有些不屑,仿佛那姓梁的哥们让她丢了面子。
“就是呀,谁知道呢?”苏浅浅心里有几分明白,但表面上却还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依我看,他八成是看上哪个女的了!人家都说不论男女,只要陷入爱情中,都会变得这般不太正常。就是不知道那个女的有什么魅力,居然会让这个傻小子动心,哪天有机会我真的好好审问一下他。”夏蕊自顾自的点头,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来问苏浅浅,“对了,你们不是同班吗?他平时就没什么异常的举动吗?”
“我……我也不太清楚……”苏浅浅闪躲着眼神。
“也是,你们在小学的时候好像就关系不太好。但我就是好奇呀,能让他动心的女生,一定有什么特别之处。”
夏蕊的推测让一旁的苏浅浅坐立不安。她没有什么魅力,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生。可是这些话她不想明说,也不敢明说,只能阻止夏蕊对这个话题的继续产生意思。
“你怎么突然关心起他来了?你可不是那么八卦的人。”
“不是我八卦不八卦的问题,谁让他名声在外,我隔着这么老远的距离,都能知道他在某哪一天收到了哪些礼物。而且,说了也不怕你笑话。你知道的,我们家和他们家是世交,早在我们刚出生的时候,家长们就有意撮合我们在一起。用比较古老的词来形容,就是娃娃亲。虽然只是私底下的随便说说,但两方家长都确有此意,只是我和那家伙一直都是有义没有情,所以他们也只好作罢。你可能不了解,他们家的两位尤其看重门当户对,毕竟是当官的,且不说要求女方会对男方的仕途有多大的帮助,但至少也必须是有点来头的嘛。”
夏蕊讲完这一番大道理,又不甘心的咂咂嘴,“可能我说得有些过头了,现在的孩子们谈恋爱就跟玩似的,玩完就散了,怎么可能考虑那么长远。”
苏浅浅听完,附和似的点头,脸上的笑容却如冬天泼出去的水,瞬间僵硬。夏蕊嚷嚷着要去找梁子浩探口风,苏浅浅借故要去买水果,以空手去探病不好为由,让夏蕊先行一步。
苏浅浅再见到梁子浩的时候,夏蕊已经离开。他正翘着伤腿躺在病床上,脸色有些差,看见苏浅浅进到病房来,更是黑了脸,像谁都欠他钱似的。
“哎呀,浅浅来了,是来看浩浩的吧,快坐快坐。”家住一小区,梁太太自然也是认得苏浅浅的,还把她热情的迎了进来。
“阿姨好,我是代表我们班看一下梁同学的,本来班长是和我一起来的,但是路上他又被老师叫去办事,所以就中途回去了。”苏浅浅没有提起班长大人突然毅然决然把她独自扔在公车上时的那副欠抽表情,还有故意装作漫不经心的那一句,也好,除去我这个电灯泡就是完美的二人世界了。
要是班长大人再迟下车一步,苏浅浅不介意用脚把他踹下去,好让梁子浩在医院里有个伴儿。
“没关系的”梁太太不知道其中的关系之复杂,对待苏浅浅还是一副慈母模样,“其实我们家浩浩也没受多重的伤,就是扭了一下而已。估计是被他爸严肃的样子给吓了,硬是要我们留院观察一天。”
一口一个“浩浩”,让苏浅浅憋笑差点儿憋出内伤,而躺在床上的梁子浩更是在忐忑不安中直接坐了起来,脸上全是羞意。
“妈,别说了!”
梁太太虽然不能理解儿子的突变,却也明白了自己在这儿似乎有些多余,跟苏浅浅聊了几句家常,便作势要离开。
“你们先聊吧,我回家做好饭再带过来。”
梁太太不在,苏浅浅才自然了许多,伸手像往常一样拍了拍梁子浩的肩膀,“没事吧?”
梁子浩嫌弃一般的躲开,道:“死不了。”
苏浅浅微微怔了一下,却很快恢复了笑,“你这个队长不在,我们一中队都输了呢,79比88,输了9分呢。”
“姚刚很厉害的。”没头没尾,梁子浩冒出了一句。
“你明知道他很厉害,干嘛还老跟他对着干。现在好了,人家还生龙活虎的,你倒是为了这家医院的收益贡献了自己的力量。”
“你会不知道我为什么那样做?”梁子浩突然拉下脸,对着苏浅浅质问。
“什么……意思?”苏浅浅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
“你不是从他一上场开始盯着他看吗?我不凑到他前面去,你的视线里会有我吗?”梁子浩难得的认真,仿佛下定了决心要把苏浅浅的小心思翻个底朝天。
“你凶什么呀?”从他们相识到现在,梁子浩还是第一次对苏浅浅那么凶。她忍下心里卷起的风暴,死死的看着他的眼睛。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从小学的时候就开始喜欢姚刚。也许你自己都没发现,你每天总会不自觉的看着他的背影,他和孙倩一有什么动静,你都会把目光放在他们身上。”
苏浅浅慌了神,她以为把秘密藏在坚固的碉堡里,就不会被其他人发现,可她自以为是的“固若金汤”,在梁子浩面前,根本不堪一击。少女的心思像被人毫不客气的扯出来,在阳光下赤裸裸的暴晒。她想躲,却没有了后路。
梁子浩也没打算给她机会说话,“你很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对不对?其实很简单,你在看着他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看着你,只要你回头,就会发现我的注视。很可惜,你从来没有回头过,一次都没有。”
苏浅浅的心随着他低沉的声音一点点坠下去,她很想大声的反驳,为自己辩解,可是张了张口,眼眶却先被泪水填满了。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竟然暗恋姚刚暗恋到了这种程度,也不知道梁子浩会把她的小动作看得那么透彻。这样迷糊的她,还有资格辩解吗?
“是我太天真,以为他不在你身边,以为我对你好,你对他的心意就会慢慢淡化。到今天我才知道,其实你的眼睛里,一直都没有我位置。可是为什么?他到底有什么好,你就那么喜欢他,不管我怎么努力,还是撼动不了他在你心里的位置。”梁子浩的声音越来越高,抓着苏浅浅肩膀的力道也越来越大。压制已久的情感在导火线的牵引下,在火山口爆发。
“对不起……”苏浅浅脑袋一片空白,泛红的眼睛在剧烈的摇晃下滑出一滴泪珠,翻滚着跌落在手背,烫得像要烧出一个洞。
为什么喜欢姚刚,苏浅浅也说不出准确的理由。大概那时还年幼,觉得和他在一起很开心,便喜欢上了。至于后来,也许是因为得不到,所以觉得美好,因为美好,所以就一直放不下。
可是,不论她和姚刚的关系如何,她和梁子浩之间,始终都保持着单方面喜欢的状态。苏浅浅和梁子浩在一起的时候,会觉得很舒服,很安心,她有过好感,有过心动,但那些都不是爱情或者喜欢。如果硬要给他们的关系定个位,苏浅浅更希望他们成为好朋友或者好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