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们为什么要把钱给他们?有了这钱,我们可以买很多武器,可以发展自己的势力,可以——”
“够了!老三,大哥是对的。”
“为什么?”
自从卡达尔带哈泽出门后,雷龙就一直站在窗户边上,眼神中精光闪烁,盯着酒店门口停的那辆卡迪拉克,没有回头,紧咬着嘴唇没说一个字,只是,他手上那四部子母机,到最后,不停的发出轻微的咯咯声,眼看就要被捏碎时,声音葛然而止,雷龙回过头来,眼神以恢复清明。顺手就把手里的四部子母机抛向火牛,打死雷龙,雷龙也不相信这里面没安装窃听器:“等下出去把它卖了,这也是钱,要知道,再大的金山也都是由一粒粒金子堆出来的。”
看到老三那愤怒的眼神,雷龙看着他的眼睛,不紧不慢,却字正腔圆的说:“因为我们人单力薄,因为我们人生地不熟,因为我们现在只是个有利用价值的东西,因为我们还没有与他们平等相视的资格,所以,我们吃不下那些钱,虽然我非常非常想吞了它,可是,我怕我们有命拿钱却没命花……时间,我需要时间,很多很多的时间。老三,你也知道,我们来美国可不是为了一块面包或一份工作,我不想在几十年后当调查清楚一切,对方却已经死了,那样,我会后悔一辈子,所以,我只有借势,借天使军团来做自己的事。懂吗?谢谢,谢谢你还能点头,这次,就算大哥欠你七百万,等着,等大哥有钱后,第一个还你。”
听到雷龙后面有些哽咽的话,老三颓废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死命的抓着头发。七百万,不是那种贬值的货币,而是实打实的美金,一下子飞了,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人能接受这种现实。
雷龙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向帅印:“兄弟,不用可惜,凭我们的本事,既然能弄来七百万,那么,以后,我们会有更多的七百万。”
见向帅印抬头看了眼,那眼神中,充满了不解:“老三,你不是一直都相信我的么?那么,就再相信大哥一次,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更相信我们几位兄弟在一起的话,用不了多久,我们会连本带利的收回来的。”
“好了,好了,老三,别气馁了,来,把这张卡拿好,等我干掉了那条该死的霸王龙后,叫火牛带你在纽约好好玩玩,怎么说我们这一夜也没白干,不是么?”
就在这时,桌子上的电话响了。
“找谁?”
“您好,我是大厅的服务员,这里有位叫安德列的先生说找雷龙先生,不知——”
“让他上来。”
“是!先生。”
火牛放下电话,回头对雷龙说:“是安德列来了。”
“安德列?他不是应该陪在他妻子身边么?这个时候来这里做什么?”
“不知道,等他上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不久,门铃响了,开门后,果然是安德列,只是他的模样却让四人大吃一惊,难怪楼下的保安会拦住他了,就这打扮,像是刚从泥里捞起来的,在这种高级的地方,只要脑袋没被门夹过,都不会放他进来。
看着安德列蓬头污脸,身上粘满泥浆,发出一阵阵说不出来的恶臭,手上提着一大一小两个包。最让雷龙不解的是,安德列原本坚定的眼神,此时却充满了麻木,是的,对一切都心死的麻木。
“主人,我可以进来么?”
雷龙呆立了半天后回过神来:“啊!快进来,快进来。”
安德列进门后,直接坐在沙发上,看到眼前还有几个没吃的包子,二话不说,抓起来就吃。
老周递过去一杯水,安德列完全没有上次那样客气和小心翼翼,接过直接一口喝完:“谢谢!”,说完,他又开始吃起来。
四人都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而且,都隐约的想到最有可能发生的事,但此时,都不好开口,只能围在他身边看着他。
一直等到安德列吃完后打了个饱嗝,雷龙边递过去一杯红酒,顺口问道:“安德列,发生什么事了?大家是朋友,能帮忙的一定帮。”
“谢谢,我的主人,可是,我现在不需要任何帮助了,我是来履行我的承诺的。”
“那你妻子了?”
安德列淡淡地笑了,眼神里却充满了死寂,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平静的回答:“那个该死的上帝把她接到天国去了,而且,是我亲手安葬了她。”
说到这,他眼睛里的死寂开始一点一点的松溃:“有烟么?”
火牛立即掏出烟递过去,帮他点燃。安德列颤抖的接过烟,深深地吸了口烟,笑的有些僵硬:“我怕她一个人夜里没人抱着入睡会感到孤单害怕,本来我打算跟她去的,可想起了她临走前的话:我们不能让人说我们用死亡来逃避自己欠下的帐,必须还完,她会在天国一直等着我。所以我就来了。主人,从今天起,我这条命就是你的。”
“这狗日的是个什么破医院,这种手术也能失败?”
面对着向帅印的暴跳如雷,安德列眼圈虽然开始红润起来,但语气依旧平静:“这大概是上帝的旨意吧,算了。其实,我已经想通了,这种结果,对爱德华来说,也许是件好事,可怜的爱德华,可恨的爱德华,她终于解脱了,终于不用整日为了钱而担心,终于不用每日用那孤苦的眼神注视着天空,终于不用……呜~!呜~!呜~!她走了,她走了啊!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她好狠的心啊……”
“好了,好了,兄弟,我知道的,现在一切都结束了,都结束了,你看,你还有我们,我们这帮兄弟一定会帮助你的……”见安德列痛苦的紧扯着头发,头深深地埋进了膝盖之间,雷龙拍着他的背,喃喃自语的安慰道,只是,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是在安慰安德列,还是在安慰自己。老周眼神古井不波,向帅印却低头不语,而火牛,也许是想起了自己的那可怜的母亲,眼睛里也有些湿润,一时间,大家心头都沉甸甸的。
“老周,去放些热水,让安德列好好洗个热水澡,放松一下。”
“火牛,打电话叫服务员送几套衣服过来,既然要从新开始,那就忘掉过去,一切都忘掉,包括衣服。”
以雷龙对咱们向大爷的了解,向大爷只要一撅屁股,雷龙就知道他是想拉屎还是撒尿。看着老三的眼神逐渐由伤心变成了火热,雷龙就知道这家伙在想要说什么。当下对老三一瞪眼:“你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做,乖乖的到房里去睡觉。”
“哦~!”向帅印顺口应了身,却没有任何行动的意思,眼睛里依旧闪烁着火热的光芒,对此,雷龙直接无视他。看到老周出来后,雷龙拍了拍安德列的肩膀,扶他站起来向浴室走去:“好了,安德列,我知道你很难过,我也不会安慰人,但我知道一点:我们既然还活着,那就得向前看,因为路就在我们的脚下,所以,我们应当忘却以前的不愉快……勇敢点,安德列,你是个男人,还哭的跟个小孩子一样,让爱德华看见了,她在天国也会不安的,对么?”
一等安德列进如浴室,雷龙刚把门关好,却见到我们的向大爷跳起来就大声的嚷嚷着:“大哥,大哥,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说话,我可是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好点子,绝对能让安德列忘记以前的一切?”
“哦~!什么点子?”
“马上给他叫两个美女上来陪他洗澡,那样的话——哎哟~!大哥,你干嘛动不动就打我脑袋,我要是变成了白痴,一定就是你打的。”
“你就是个白痴!”雷龙正没处发泄了,这么好的发泄目标自动凑了上来,不揍他揍谁:“你这猪脑袋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长出人的智慧啊!妈的,这个时候,正是安德列为了他的爱妻而悲伤的时候,你却叫两个鸡来陪他,这不是在他心头上再捅一刀么?哦~!佛祖啊,你干嘛不一雷劈死这头猪啊,有你这么安慰人的么?”
不过还别说,咱们的向大爷恢复能力真不是吹的,经过安德列这么一闹,他完全忘记了不久前那七百万的沮丧,现在,他那脑子里又充满了美女的呻吟。哎~!大爷就是大爷,思想境界果然大异于常人。
“好了,都去睡觉,醒后把脸上的油彩都卸了,不过,武器都不得离身,现在可是敏感时期,老子可不希望你们当中有人出意外。”
“大哥,那你干什么去?”
“我?我得去医院看玛利亚,再怎么说她也是为了我而受伤的,这人情,可欠大了,真不知道将来用什么还?”
“大哥,很容易还的,赌债肉偿!”
“滚!再不睡觉去老子让你今天站一天的门,信不?”
见向大爷乖乖地睡觉去后,老周却站起来说:“大哥,我陪你去吧,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恩!好吧,反正,等下我还要去买几部子母机,你陪着也好。”说完,却隐约听见浴室里传出安德列的哀号,雷龙皱眉的看了眼,然后对正要进房间的火牛:“火牛,你就睡在客厅里吧,清醒点,多注意点安德列,我怕他会想不开。”
“放心吧,头儿!我知道该怎么做。”
“老周,走吧,咱们都是劳苦命,先把这脸上的油彩洗干净了……去看玛利亚,怎么也得穿干净点。”
就在两人要出门前,安德列却边用条毛巾擦着脸边哽咽道:“主人,我刚才一激动,忘记说了,医院退还了爱德华的所有费用,可我把这些钱都给了爱德华那可怜的母亲,因为她为了给爱德华治病,已经倾家荡产,现在靠着救济经过日子……”
“好了,安德列,我知道了,以后大家是同一战线上的兄弟,钱就是大家的,也是每个人的,孝敬父母是应该的……你好好休息一下,我想,等你洗完澡,睡一觉,醒来就会忘记所有的不痛快地,别多想了,去洗澡吧。想要什么,就和火牛说,他就在客厅里。”说完,看了眼安德列:“还有,安德列,以后别叫我主人了。”
“那怎么行了?”
“既然你跟我混,那就听我的,以后,你就叫我头儿,或者——或者是老板吧,这样,总比主人听着顺耳。”
“好!我的主——恩,老板!”
……
刚一出门,老周却叹了口气,雷龙奇怪的看着他:“怎么了,老周,有什么不对劲的?”
“没有,只是我在想,我们该有个自己的窝了,不然,照这么下去,人越来越多,酒店也不是个长久之地。”
“恩!等看完玛利亚,我们就去找找看,最好能买,钱不够就找卡达尔那个大肚婆借。”说到这,雷龙咬牙切齿杀气腾腾:“这狗日的,刚从老子这要走了七百万美金,妈的,那可是七百万啊,想想都能要了自己的命!不马上要点回来,我都觉得对不起他了。”
“呵呵!那你当时怎么就舍得给了?”
“不给成么?哎~!别说这个了,一说起来我就有种掏枪的冲动。该死的!老子迟早要让那个大肚婆见识见识我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