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险恶,又不认识别人,连俊自然撒谎道:“在下柳俊,这是我两位徒儿。”
黄山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面色红润身体壮硕,背着一个竹篓子,手中一把小锄头。他眼中突然精光一闪,口中咦的一声,然后快步上前抓住了两弟兄的手,感叹道:“天生一聋一哑,虽然很难,但可一试。”
连俊听到风声,连忙绷紧了身体,此人竟然有着不输于自己的深厚功力,显然不会是一般的行脚医生。
黄山正觉得遗憾,然后看见连俊戒备的样子,脸色又是一变,上前道:“兄弟稍安,在下没有恶意,能让我给你看看吗?”
听对方言辞恳切,连俊感觉到对方没有恶意,于是点点头。黄山上前抓住连俊的右手腕,良久之后一声叹息:“如此歹毒如此歹毒,天下竟有如此丧尽天良的人。”
“请问兄弟,给你下毒之人是一个人看起来二十多岁的美丽姑娘吗?”
“不是!”
黄山一听说不是,松了口气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中的应该是五毒丹,致使双目失明、双耳失聪、甚至是哑了。而现在兄弟能够听能够说,显然不是普通人。”说完黄山神色一振抱拳道,“在下医圣门黄山,敢问兄弟真名!”
连俊思索一会儿,才道:“连俊!”
“连俊!京城连俊?”
连俊点点头,黄山又是一声叹息。连俊之名,经过文举武举,再经过那血色三日之后,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都知道这是一个命运多舛的人,但黄山却没有想到,命运能够舛到如此程度,不仅被皇帝断手断脚,居然又被服下了五毒丹。
黄山邀请师徒三人到自己居住的地方去住,连俊答应,天黑之前到了黄山的住所。黄山一个人独居山中,生活却有滋有味,用兰竹建了一栋小阁楼,总共三间,料想居住的时间不短。
黄山把另外两间装药材的房间腾开,让连俊住一间,两兄弟住一间。此后,黄山每天都和连俊说会儿话,又把两兄弟的腿伤给医治好,还想给他们医治聋哑的时候,连俊阻止了。
“你这是何意?”黄山对连俊阻止医治两兄弟有点儿恼火,心想我又不要你们的医药费,好心帮忙居然还不领情。
连俊道:“他们天生聋哑,正适合我所修功法,不消医治,功法练成自然能说能听,岂敢麻烦你。”
黄山气鼓鼓的道:“难道就为了修习功法,尽然有病不治吗?”
连俊也有点儿恼火了,他道:“既然你能够医治他们,干脆给我治吧,如果你能够医好我,再医他们我也就没话说了,我是担心你把两个小孩当作试验对象。”
黄山一听这话急了,跳脚道:“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我黄山一生行医天下,从来没有收过别人一文半文,也未曾医坏过别人,自问形品端正,没曾想今天遇着你这瞎子,真是污我名声。”
连俊听到黄山说自己瞎子,顿时就来气,道:“什么不要一文,还不是为了那点儿虚名。医治别人不要报酬,这不是让人心生歉疚吗,比要别人钱财还来的可恨。你这伪善人,倒是牛气来了,敢说我是瞎子,小心我铁拐不认人。”
“啊啊啊……难道我还怕你不成!”黄山气得跳脚,提着小锄头就扑了上去。
连俊手中铁拐一架,两人就斗了起来。
两兄弟赶紧闪在一边,聋子哥哥大声喊道:“师傅别打了,先生也别打了,我师傅眼睛不好,小心打到你。”
他的话不但没让两人停手,反而愈打愈烈。竹阁楼门前的一片药园都被铲平,场中铁拐翻飞、药锄横扫,两人都有着武王的修为,打斗起来声势逼人。
连俊进阶武王之后,铁拐杖法用起来更加得心应手,链子刀也有了很大进步,袖中的绣花针很有些诡异,生死拼杀中可以出其不意。但面对黄山这个善良的医生,连俊却没有杀气,自然不可能用链子刀和绣花针。如此以来,两人倒是不相上下。足足一刻钟之后,两人都累的不行,《天残地缺》功法虽然神秘,但连俊毕竟是新晋武王,手脚不便,而黄山又只是功力深厚,招式也不精深,所以勉强算是半斤八两。
“不打了不打了,我和你这瞎子较什么劲,徒让小子们笑话。”黄山一锄头磕开连俊,跳出战圈道。连俊深吸两口不医道:“你还要不要医治他们?”
“依你依你好吧,如果能够医好你再医治他们!”
见黄山服输,连俊住了手,收了铁拐。
黄山吹胡子瞪眼的怒视连俊,心中道:“原来是一个心里变态的瞎子,怪不得不要自己医治他的徒弟。”
“你瞪什么瞪?”连俊突然转身对黄山喊道,黄山惊得一张嘴巴,心说你怎么知道我瞪你了,难道你眼睛也好了。看对方眼睛还是满是眼白,连忙争辩道:“我哪里瞪你了,自己眼瞎还怪我瞪你!”
“哼,我就知道你瞪我。再敢瞪我小心我和你拼命。”连俊冷冷道。
黄山那个郁闷,心中安慰自己道,别跟这瞎子讲理,人家心理变态呢。
如此一想,黄山心中果然舒服了很多,他这时候才看到自己的药园被破坏的殆尽,哀嚎一声,道:“天杀的,你怎么把我的药园都翻了?”
聋子哥哥看了弟弟的手势,连忙说道:“先生,药园是你先跳进去的。”
“我……”黄山憋屈道,“我自己的药园跳进去怎么了,谁叫你师傅跟进来。”还没等哑巴给聋子翻译,黄山就怒气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黄山找来了很多草药,用一个砂锅煮好之后,叫哑巴过来,叫他给连俊端过去,并吩咐道,一定要他喝了,不许耍赖。哑巴怎么能够说话,想了想把哥哥叫来,转达了黄山的医嘱。
等到药端到连俊的面前的时候,连俊收了功,接过汤药一下倒在地上,闷声道:“药太黑,看着没胃口。”
等两兄弟回来复述的时候,黄山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个瞎子,哪里能够看到药黑,分明就是不想医治嘛!愤怒的黄山提着小锄头就去找连俊理论,两人说不得又斗了一场,不分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