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壮的楚都迎来了新的一天,今天的太阳是如此的耀眼。初升的一刻,便把光芒洒遍了京城,街上尽是鲜红色的反光。
早上,十多个年纪不等的,穿着锦衣朝服的官员跪倒在宫门外,请求面圣。此时看去,前面是一个较弱的女子,身后有六七十的老者,有三四十的中年人,他们都只有一个目的,请求面圣。
朝廷之中的官员,都是聪明狡猾之辈,早就已经看见了苗头,如此这般也不过是报恩而已。因为从太监口中传言,皇帝这次是决不留情的。
午时,一位身穿大红袍的精壮太监走进了御书房。
“陛下,逆党一家除却连俊一人外,尽数俯首!”精壮太监的声音吐气有力,字字铿锵。
而端坐在屋中的人正是当今天下的天子,大楚国的皇帝赵文。赵文四十多岁样子,头戴紫金冠,身穿金色龙袍,脸上威严肃穆。他淡淡的抬头一看,就让下面的太监打了个颤。
“连俊如何出了城?”
轻轻的声音却让太监震耳欲聋,太监低下头回道:“东城门守因其手持陛下御赐金牌而放行!”
“从你口出处,下面奉命人一应处斩!”
“是!”太监应声退出,到了御书房外,冷汗就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从他之口,下面一应处斩,意思就是自己安排谁传命,到东城门守中间的人全部处斩,这起码经过了三个部门,一应处斩得百多人呀!
太监再次打了个冷颤,快步奉旨去了。
一个时辰后,天牢中多了一百八十多人,精壮太监再次到了御书房。
“陛下,宫门外有十多位官员跪求面圣,包括永乐公主!”永乐公主,这是除了皇帝的女儿外,唯一一个被封为公主的侄女,也是皇帝的亲侄女。
赵文正在写字,闻言停笔踌躇一会儿,才继续边写边道:“除永乐外,其余一应全家处斩!”
“是!”太监再次领命退下,赵文照样不紧不慢的练习着本就一手杀气冲霄的书法。
第三天正午,精壮太监又来到了御书房内。
这次,他身后还带着一位年纪轻轻的小太监,小太监的手中抱着一垛厚厚的花名册,正是此次需要斩首的人。
“陛下,除连俊外,余者全部到了午门!”
“嗯!”赵文低声回应,手一伸,精壮太监连忙把小太监手中的一垛花名册递了过去。
赵文随手一翻,然后还给精壮太监,道:“准!”
“奴才告退!”两个太监倒退出去。
赵文又吩咐了一句:“让老宰相多活点时候,也让其余人有冤喊冤!”
“是!”精壮太监颤声应道,旁边的小太监膝盖吓得一软,差点儿栽倒在地。赵文冷声问道:“你很冷?”
“奴……奴才,不……不敢!”小太监浑身颤栗,冷汗一颗接着一颗的滴落。
“唔,不敢,也就还是冷。下去后让他暖暖的去!”赵文后面一句话是对精壮太监说的。
小太监一听这话,当即趴在地上,连声叫饶命。精壮太监一记掌刀砍在小太监的脖子上,拖了出去。
出了御书房不远,小太监幽幽醒了过来,看见精壮太监,连连求饶:“干爹饶了孩儿,干爹,孩儿不想死呀!”
“唉,下辈子投个好胎吧!”精壮太监叹息一声,神色也有点儿黯然。这个小太监做事机灵,又会拍马匹,深得他的喜欢,这次本来是想给他个露脸的机会,却没想断送了他的生命。
听见干爹的话,小太监顿时吓傻了。
……
午时三刻,午门外。
此时的京城百姓都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今天就是“逆党”付言斩首之日,午门外已经围得水泄不通。在左边的行刑台上,排列着一长溜穿着白色囚服的死囚,细细一数竟然多达九百多,想起等会就有九百多脑袋落下,无数人就仰面晕倒。
“时辰已到,即刻行刑!”
在监斩官的令牌落地后,三十个赤裸着上半身的精壮大汉,每人左手托着一柄屠刀,头上绑着一根红布,旁边的人递过去一碗水酒。
三十个死囚被拉出来,跪在地上,拿去口中塞着的布条,顿时哀号声、哭泣声、谩骂声、求饶声响成一片,待到刽子手水酒喝完,举刀奋力一砍,万籁俱寂,整个京城都陷入了无声中。
一个三十,两个三十,三个三十……无数个三十……
“啊!”一声震天的咆哮声响起,一个少年提着长刀踩着围观的人头冲到了行刑台上,对着士兵就是一通狂砍乱杀。
嗡……
围观的百姓一下吵闹起来,人人都知道他是谁,但人人都没有想到他会出现。
连俊双眼通红,目眦欲裂,他想死,他不想活。所有的亲人呀,从小玩到大的表哥呀,贴身服侍自己的书童呀,他们全部都在上面引颈就戮,他如何能够独活。
连俊是武举榜眼,十六岁时就已经获得讲武堂三品武士的认可,现今已到了武师的门槛,不出意外,他必将在二十岁之前到达先天之境,成就武师。
大楚文武并重,以武为首,文官都要精通骑射双艺,上朝都会悬挂佩剑。而讲武堂是楚国军中机构,专门考校军士武力的部门,有着严格的实力划分制度和相应的福利。其有武童、武生、武徒、武士、武师、武宗六品制度,其中武师何其之多,区区武士又有何用,徒添一亡魂而已。
“碰……”一根臂粗的棍棒一下把连俊打翻在地,然后五六名士兵扑上去,用绳子困了起来,和那些死囚排在一起。
而此时,跪在宫门外的永乐公主也得到了消息,她用匕首划破了自己的手腕,血液顺着手指滴落下来,食指在青色石板上书写起来。
御书房内,精壮太监躬身在赵文的旁边。
赵文听了精壮太监的禀报,眉头皱着想了会儿,然后才说道:“告诉永乐,朕饶他一命。”
“是!”精壮太监领命应道。
赵文仰天长叹:“终究还是心软了点儿!”然后又吩咐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说着在宣纸上写下一列小字,太监一看,冷汗滴落,连忙奉命退下。
出了御书房,这个历来胆大的太监也恶寒不已,心中念道:“如此歹毒如此歹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