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月歌和孟歌坐在软榻上,朝露和孟歌身边的琪儿也在一边搬来了小板凳说话,顾月歌想起那老者的批命,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我娘怎么了?要来找人给家里人批命,要我说,命是天注定的,什么东西都拗不过人的一颗心。”顾月歌这话也是试探孟歌的。
孟歌点了点她的小脑袋:“你啊,童言无忌,可不能再公主面前乱说话。”
顾月歌吃吃的笑笑,看了眼朝露和琪儿:“朝露啊,我和孟姐姐想吃点心,你们去准备点心,就知道说话,都饿死我了。”
“是。”朝露拉着琪儿离开了,孟歌看着两丫头离开的背影,捏捏顾月歌的鼻子:“你啊你,把他们支走了,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呢?”
顾月歌心底在犹豫,但是更多的她不想和孟歌站在对立的面上,孟歌和她认识不久,也可以说认识了很久,但是以前的孟歌和顾月歌从来没有任何的交集,到顾月歌死都只是听说孟歌这个名字,连顾月歌都不知道孟歌是不是也知道她,但是他们都是可怜的人,在皇权下失去自己的人:“也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孟歌姐姐今天可见到了大师,听说批命是很准的,我娘都不告诉我,大师说了什么。真真的是没趣。”
孟歌看着顾月歌那亮晶晶的眼睛,好像是养在水里的珍珠,让人移不开眼睛:“好吧,那我告诉你,你也得告诉我一个秘密才行。”顾月歌点头,孟歌笑笑:“大师说,我命贵不可言。”
“那要恭喜姐姐了,这般好的命。”顾月歌灿灿一笑,她是听见的,孟歌的脸上却有些担忧:“外祖父早就说过,小时候有个先生给我算命,说我是皇后命,所以才巴巴的把我送到了琉璃,我很怀念在云南的日子,外祖父疼爱我,表哥们也对我很好,表姐们天天都把好东西给我,但是外祖父确说,我是皇后命,我要进宫的。”
皇后命?顾月歌苦笑,的确是皇后命,可是,现在我已经回来了,顾月歌没由来的有些担忧:“那孟姐姐是喜欢谁呢?淮安哥哥?还是淮南哥哥?或者是淮钰哥哥?”顾月歌本就是无心的一句话。
孟歌的脑子里就像是过了很多事情一般,她喜欢谁?重要吗?只要外祖父喜欢就是好的:“好了,那都是乱说的,你说说你的秘密才对呢。”
顾月歌随手拿起茶杯,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孟歌也没指望顾月歌说什么秘密,但是顾月歌却冷不防的道:“我喜欢淮安哥哥,我以后要嫁给淮安哥哥的。”
孟歌手里的茶杯框一下掉在了地上,顾月歌赶紧拿着手帕给她擦手:“怎么样?没事吧,有没烫着。”孟歌脑子闪过的是那英姿飒爽的少年,他救过她,但是他却不知道自己是谁,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没由来的,孟歌嫉妒顾月歌起来,推开她的手,顾月歌险些掉在了地上。
“不好意思,是我不小心,你没事吧。”孟歌回神的时候,顾月歌愣愣的看着自己,那眼神就像是受伤的小猫,她有些尴尬,连忙找个话题混过去:“那姐姐要恭喜妹妹了,到时候妹妹大婚,必定给你去添妆。”
“我娘是不会同意的。”顾月歌苦笑一下,拉着孟歌进了内室,唤了朝露琪儿进屋,两丫头点心放在了桌子上,瞧着孟歌一片狼藉,朝露心底戈登一下看向顾月歌,顾月歌哈哈一笑:“早知道不和姐姐玩猜拳了,都把杯子打碎了,朝露啊,你先找干净的衣服来给姐姐换上,把姐姐的衣服去弄干净,记得用玫瑰的熏香。”
孟歌一怔,很不解的看着顾月歌:“妹妹怎么知道我用玫瑰的熏香。”
“上次,你去我家做客,都说姐姐身上很香,玲珑姐姐说,你用的是玫瑰熏香,所以大家都学你,可是没人能熏的好,还是玲珑姐姐送的熏香好,你试试,若是喜欢,我下次让玲珑姐姐多带些来。”顾月歌随便扯的瞎话,朝露虽然不解,但是还是照办了。
两人收拾好了,躺在床上,两人没有了刚才的热络,但是谁也没有睡着,最后还是顾月歌道:“孟歌姐姐也喜欢淮安哥哥吧,可是月歌不会把淮安哥哥让给你的。”
孟歌轻笑,自己的心思连顾月歌都看出来,不免有些释怀了,黑暗中握着顾月歌的手:“你放心,姐姐若是想要争必定是要公平竞争的,你也要记住了,不管如何,让他自己选择,月歌,你我都是生不由就,未来的命数都是天定的,谁又能摆脱呢。”孟歌从小被命数这个东西左右,所以,这时候,她也就只能相信这个东西了,皇后命?那如果凤淮安成为皇帝,自己就是皇后了,想想也就释然了:“到时候输了,可不许哭鼻子。”
顾月歌怎么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想说什么,又停下了,是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喜欢谁也没错,要怪就怪风淮安好了:“那姐姐也不能哭鼻子。”两人笑笑,安静的睡了下去。
同样无眠的还有长宁公主,自从见了大师后,整个人心神不宁的,碧落看着难免有些着急:“公主,可是大师说了什么?你这般倒是让奴婢好担心。”
长宁公主拉着碧落在身边的小凳子坐下:“碧落,你是从小与本宫长大的,你也是看着月歌长大的,你能理解本宫的着急。”这般说,连碧落也着急了起来:“公主,可是大师说郡主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长宁公主摇摇头,又点点头,这可是让碧落跟着干着急起来了:“公主,您这点头摇头的,大师说什么了?”
长宁公主拽着要暴走抓狂的碧落:“大师说,月歌命不可言。”
“那这是什么意思?”碧落虽然是在长宁公主身边长大的,但是这咬文嚼字的东西确实没怎么学到,看着长宁公主忍不住追问起来。
长宁公主笑笑:“本宫以为本宫生了个女儿,便是天下无忧了,但是本宫生了个好女儿啊,以后的事情怕是也麻烦不断了,大师说,月歌这孩子,命数连天也说不明白,这让我害怕,我问了大师,以后月歌的姻缘如何,大师说波折万千,但是大富大贵。”
碧落看着长宁公主也不知的怎么说,就只能看着长宁公主继续说着一些她听的明白,又听不明白的话:“月歌本就出身在大富大贵的家庭,若是再大富大贵,那也是很正常的,所以,本宫便追问了,那是世家?还是什么?大师却道,天下富贵,能过的了顾家的,只有皇室,本宫心心念念的让月歌远离那地方,但是命却如此,你让本宫如何?”
“皇室。”碧落一下子摊在了地上,她自小进宫,遇到了长宁公主,当年也是吃亏过的,看的死人比看的活人多,在宫里虽然奴婢不值钱,但是比主子却好很多,主子表明光鲜,但是若是没了权利,没了宠爱,那都什么不是,顾贵妃不是,握着大权,还举步维艰,谁说当年皇上不喜欢顾明珠呢,为了娶顾明珠,那也是花费了多少,但是为了权利,为了政治,顾明珠一辈子只能是个贵妃:“公主,别着急,郡主还小,何况皇子们也大了,公主只要早做打算便是了,再不济,七皇子和八皇子也是好的,年幼和皇储之间没有任何的关联,若是郡主实在没有退路,那也何尝不是一条好路子,只要将军在,您在,郡主一定会平安的。”
“碧落,难道你还没看出来,顾家怕也是朝不保夕了,若是没有大梁来犯,顾家早就要退回老家了,皇兄定是不会放月歌和我们走的,但是大梁来了,退一步说,若是夫君战死,那顾家一门得以保全,若是夫君活着回来了,那顾家,朝不保夕,总会被皇兄收拾的,本宫太了解皇兄了。”长宁公主心底说不出来的苦涩,说不出来的无奈,生在皇家就没有自由过的:“不行本宫不能坐以待毙,这事情也不能和夫君说,你记住了,明日开始,什么都是正常的。”
“是。”碧落点点头:“那接下来?”
“等夫君一走,本宫便带着月歌去皇觉寺,陪着母后念佛诵经,我保不住夫君,大不了和夫君一块死,但是月歌,没了我,需要庇佑,这只能是母后了,母后心疼月歌,那以后的路就好走了三分。”长宁公主心底起起落落,但是命就是如此了,原来自己本就已经看透了自己的命数,却还要所谓的大师来提点,真真的好笑。
碧落看着心里发酸,但是还要安慰:“郡主聪明,瞧着如今皇上也喜欢她,以后定会好的,将军自然平安归来,到时候公主还要娶儿媳,这都是好事情,公主切莫乱想了,菩萨最忌讳如此,高高兴兴的回府,高高兴兴的去给太后娘娘请安。这样都会好的。”
长宁公主闭上眼睛,努力将自己的情绪全部押了下去,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一片清明之色,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听见:“也不知道两个丫头睡了没,瞧着月歌和那孟姑娘聊的来。”
“奴婢早就听说,睡下了,公主也赶紧睡吧,免得将军担心。”
长宁公主点点头,任由碧落伺候她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