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顾月歌起来个大早,朝露和阳末伺候的小心翼翼的,顾月歌倒是像没事人一样,始终带着笑容:“今儿,青柳跟着我进宫吧,阳末和朝露好好收拾下胧月阁。”
“可是。”朝露本想说宫里青柳不熟悉,还是自己跟着或者阳末跟着也是好的,哪里想着青柳只是淡淡的:“属下遵命。”青柳始终带着傲气,看着顾月歌有时候都对她的来历很是怀疑和好奇,但是青柳不说她也不问,反正青柳是值得自己信任的就是了,何况如今的皇宫已经没了自己的保护伞,带着朝露和阳末那是冒险,带着青柳或许还能有青柳的身手能够脱险。
顾月歌倒是没有去请安,直接出了门,在马车里,青柳明显是不习惯的,骑马习惯了,何况顾月歌的马车一向都是富丽堂皇的,顾月歌瞧着青柳的反应觉得好笑:“青柳啊,我看你啊,还是笑笑的好,不然我进宫就等着让你从宫里逃出来了。”
“那有何难。”青柳倒是自信回答完了才知道顾月歌在打趣自己,便不再理会,到了宫门口,顾月歌和青柳下了马车,顾月歌看着却始终没有看见宁安那熟悉的身影,倒是迎来了高公公,高公公始终是那张对着谁都笑的开心的脸,可是顾月歌还是在这位老总管的脸上看到了岁月的痕迹,高公公瞧着顾月歌险些老泪纵横了,但是至少笑笑:“老奴给郡主请安。”
“高公公辛苦了,劳您亲自来接。”顾月歌早已经没了当年的霸道,高公公想想也是欣慰:“郡主客气了,请。”
顾月歌跟着高公公再次的进入了这座颤颤巍巍的依旧屹立不倒的皇宫之内,御书房,皇上还在喝茶下棋,顾月歌进屋:“臣女参加皇上。”
陌生的称呼,皇上倒是愣住了,打量了顾月歌一番,看的出,学了不少本事,长倒是很像顾家的人,尤其是哪气质和清弟年少时候一模一样的,皇上想到这里不禁有些惋惜:“怎么?这么久没见,就忘记姑父了?”
“没有,只是臣女已经快及笄了,再也不是小孩子,定是不能乱来的。”顾月歌规规矩矩,没有一丝的得意之色,顾月歌再也不能因为年纪小而胡作非为了,这个时候,顾月歌才明白自己要有责任要担当的时候。
皇上也没再说什么,要顾月歌陪着自己下棋,顾月歌落子很是精明,不避让,也不太露出锋芒,皇上倒是来了兴趣:“没想到小月歌这些年学了不少的本事啊,就这棋艺比贤贵妃要好很多,这才是下棋嘛。”顾月歌脸上始终还是有一丝的不快,以往,皇上提的最多的莫过于是皇贵妃了,如今倒是顾贤妃了吧。
皇上哪里看不出顾月歌的小脸色,但是依旧装作没看见:“在江北都干了些什么?”
“回皇上的话,琴棋书画,都学了,还学武了。”顾月歌到是老实,学什么了,没学什么,都是老老实实的回答的,皇上还不忘记打趣:“女儿家家学武功做什么?”
“盼得那日也能行走江湖,做一会真二八经的自由人吧。”顾月歌确实是这么想的,能够做回自由人吧,皇上确实愣住了,顾月歌的心胸比起自己的想的要宽些:“是臣女说错话了。”
“没有,若要行走江湖,那还不是武功那么简单,听说你去老二那里吃了闭门羹了。”皇上的消息自然是不会晚的,何况顾月歌回来就给满琉璃的等人呢演了这么一出大戏,怕是有心的人都知道吧。
顾月歌摸不准皇上问这个话的意思,但是这个时候顾月歌绝对是不能给凤淮安添任何的麻烦的:“是的,臣女不过是要去谢谢王爷对家父的照顾,却不知道皇上都知道了,也不知道天下的人是怎么想的,不过无妨,皇上信臣女就是好的。”
“哈哈哈哈。”皇上只是笑笑,并不发表什么意见,但是却还是和顾月歌有一搭没一句的聊着宫里宫外的趣事,就是不提皇贵妃半句,顾月歌没有那么沉不住气的:“皇上,臣女想见见皇贵妃娘娘。”
“你如今倒是姑母都不叫了。”皇上的话里听不出喜怒:“长宁如此,你也如此。”
“皇上息怒,是臣女说错话了。”顾月歌也不辩解,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虽然顾月歌置身事外,但是长宁公主是亲身经历的,若不是绝望了,怎么能进宫都避开了,怎么能就知道守着顾少清呢。
皇上摆摆手:“罢了,罢了,你去吧。”顾月歌赶紧磕头谢恩。
流苏宫。
顾月歌似乎还是记得这里曾经是皇宫里最有人气的地方,富丽堂皇的,暖暖的地方,这个时候顾月歌却感觉到荒凉,并没有什么宫女在这里,甚至一直沉默的青柳都问了:“主人,这地方,莫不是皇贵妃住的地方吧,这也太荒凉了。”
顾月歌只是笑笑,没走几步就看见了在迎接他们的宁安姑姑,顾月歌看着宁安姑姑,一身半旧的衣裳,脸上带着笑容,看着顾月歌缓缓的走来,眼眶里带着泪水:“奴婢参加郡主,娘娘等郡主很久了。”
“宁安姑姑快起来。”顾月歌连忙去扶着:“姑母还好吗?”
“娘娘一切都还好,就是想着郡主您呢。”宁安怕是开心的很吧,这些年没见着顾月歌了,她都以为顾月歌不回来了,只有自家的娘娘还在等着,盼着,怕也是这个盼望,皇贵妃居然能活到现在把:“娘娘自从生下太子,身子骨一直不好,反反复复的。”
顾月歌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只是听着宁安说着近况,真当她见着皇贵妃的时候,那一刻她惊呆了,曾经在顾月歌眼中,那般精致的女人,现在已经瘦的没有人性了,头发也不再那么乌黑,白发苍苍的样子,好像老了几十岁,顾月歌忍着眼泪,走近了床榻边:“姑母,我来看你了。”
皇贵妃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把顾月歌差点吓着了,但是顾月歌还是带着笑容:“姑母,我回来了呢,还给你和弟弟带了好多东西。”顾月歌将眼泪死死的逼了回去,看着皇贵妃,如同当年皇贵妃看着自己一般温和。
皇贵妃拉着顾明珠,大概是病久了吧,声音变的有些嘶哑:“小月歌回来了啊。”那声音还能听出喜悦来:“可见着你弟弟了?”
顾月歌摇摇头:“我进宫就来看姑母了,还没顾得上呢,再说弟弟应该是在太傅哪里学习呢,学习可不能耽误了啊。”顾月歌给皇贵妃垫着后背,这样靠着说话舒服些,皇贵妃被顾月歌这些细小的细节感动了,还不忘记摸着她的脸道:“我们小月歌长大了,姑母却是老了呢,小月歌倒是懂事了,还是母亲有办法。”顾老夫人虽然不是顾少清和顾明珠的亲生母亲,但是两人对那个充满传奇的女人,还是很尊敬的。
顾月歌低下头,眼泪不停的掉,但是还是不着痕迹的擦干净:“可不是嘛。”
皇贵妃何其不是辛酸呢,两人并不在继续叙旧,倒是顾月歌先开口:“姑母,月歌答应你的事情,一定做到的,不管什么时候,月歌只要还在,定能保护好弟弟的,姑母,你要好好养着。父亲和娘也很好,不用担心,瑾之哥哥现在完全能撑起顾家了。”顾月歌说的混乱。但是皇贵妃明白,顾月歌想安慰她。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当年,我与你娘的事情。”皇贵妃突然开口,顾月歌环顾着屋子里,宁安和青柳已经不在了,这才看着皇贵妃,皇贵妃看着顾月歌的举动,不免有些好笑,但是还是继续道:“我不过是知道了当年的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呢只有四个人知道,一个是你祖父,一个是你娘,一个是宁安,还有便是碧落了,当年你娘进门,父亲是不同意的,但是后来没办法这才答应,所以让你娘骗着我进宫,其实一切不过是他们说好的罢了,父亲要顾家稳固,那我必须进宫的,何况还有另外一个秘密,就是顾家,言家,宁家,合力保下了,本该满门没了的先太子的儿子。”
“什么?”顾月歌并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这般隐情的,这是朝廷的大事情,也就是当年皇上如何从兄长哪里抢来了皇位,顾家和言家还有宁家本就是帮凶,没想到还保下了血脉:“那孩子呢?”
“是凤淮安。”皇贵妃淡淡的道,
顾月歌却是满脑子全部崩塌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前世竟然是如此啊,可今生了,淮安哥哥,你竟然是为了我什么都不要了,而我居然还埋怨你,原来并不是淮安哥哥辜负了她,而是顾家亏欠淮安哥哥的,这就是冤孽吧“那皇上可知道?”
“怎么可能知道。当年清弟合力将一个宫女的儿子,换了凤淮安,那个宫女的儿子就是你的哥哥。”皇贵妃因为说的太着急,竟然咳嗽了起来,顾月歌脑子里乱的很,但是还是打起精神,皇贵妃倒水。
“月歌啊,虽然这些都是旧事了,但是你知道了,你还是保密吧,而且姑母只是想让你保护好念亲,若是将来念亲做了皇上。你也要帮着他。”皇贵妃这算是在求顾月歌吧,顾月歌看着她,她缓缓的开口:“能答应吗?”
顾月歌想都没有想就点头了,她要保护家人,保护念亲,但是心底还是念着凤淮安,原来这么乱,想起顾老夫人给的盒子,顾月歌头一次那么着急想回去打开。
顾月歌陪着皇贵妃说了半日的话,直到皇贵妃累了,顾月歌才出了流苏宫,顾月歌从流苏宫出来,就再也没办法平复自己的心情,她很想见风淮安,很想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