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您没有听错。就是‘姐姐’”楚梓墨微微低下头,露出几分恭敬的样子。其实只是把怀里的人儿搂的更紧了。
“看来,你们两人很熟的样子嘛?”苏白易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司马扶瑶低着头,不敢说话,生怕苏白易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没什么事就回去睡觉吧,朕今天喝了酒,有些累了,就不去你寝宫了。”苏白易嘴角带笑,“退下吧!”
司马扶瑶不甘心就这样走了,但是苏白易已经说得这么清楚了,她又不好说些什么,只好说了声,“遵命陛下!”
无奈的行了个礼之后便离去了,只是在她离开之际,眼中还恶狠狠地等了唐菱一眼,似乎是在说,哼,该死的司马唐菱,我跟你势不两立。
夜空,厚重的乌云遮住了倾泻而下的月光,大地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中。
几天后的夜晚。厚厚的云层酝酿着一场瓢泼大雨,好像是在哭泣一般,深夜之中的人并不知道将有一场大风暴席卷东阳国。
窗外狂风大作,一段树枝被风吹断,重重的打在司马唐菱的母亲菱儿的门上,直接就将睡梦中的菱儿惊醒了。窗户被吹开,冰冷的风呼呼的往里面灌,吹灭了一盏蜡烛。带走了屋里唯一的暖气。
菱儿觉得冷,于是起来关窗。黑暗中不小心碰到了一堵肉墙,当她的视线适应了黑暗之后发现黑暗中多了一个人的身影,万分惊恐之下她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两步,壮着胆子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里?”
“我是黑无常。”来人冷冷的勾起唇角,手里抓着一把匕首,随后再缓缓地吐出几个字,“来取你性命。”
说着,他高举着自己手中的匕首,朝着菱儿就刺了过去。窗外一道划破天际的闪电,照亮天地之间恍如白昼,随之而来的是让人毛骨悚然的一声巨响。而菱儿的惊叫,尽数没入男子手中的匕首。
被酝酿了几天的雨劈头盖脸的砸下来,仿佛在为一条生命的流逝而哭泣。
第二天,司马府挂起了白绸缎。
司马唐菱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简直哭的要昏过去。她不明白,一向与世无争的母亲到底招谁惹谁了,为何会招人如此痛下杀手。而整个将军府之中,也陷入到了悲伤之中。
这件事也很快的就传到了苏白易的耳朵里。这天,苏白易下了朝之后,换上一身便装,来到司马府,他来这里借口是看望司马将军吊唁司马夫人,但更多的心思则为了担忧司马唐菱而来。
今天已经是菱儿辞世的第二天了,司马唐菱一身孝服,跪在母亲的灵柩前,小脸苍白,失去了往日的神采。也许是打击过重,总之,苏白易看见的司马唐菱,比想象中冷静的多了。
其实他并不知道,昨天的唐菱已经哭了一天,今天已经没有了哭的眼泪了。
司马唐菱第一次知道,原来人在最伤心的时候,并不一定会哭。她现在脑中一片空白,很平静,很安然就像一沟死水,完全没有了生命的气息。
司马唐菱这两天来连水都不曾进过一滴,整个人死气沉沉,犹如一个活死人一般,苏白易看了好生心疼。挥手退下了所有的人,司马唐菱还是一动不动,就这样低着头,跪在母亲的灵柩前,苏白易心疼的上前抱住了她娇小的身躯。
本来就娇小的身子,被这样一折腾,好像更小了。就像一阵风也能把她吹跑一样。
“不要难过了,一切都会过去的。”苏白易能言善辩的口才突然并的好笨拙,以至于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来安慰怀里微微颤抖着的人。
“我知道。”司马唐菱低低的垂着眼眸,眼睛又红又肿,昨天一定哭的很伤心吧。
苏白易放开司马唐菱,看着她一脸淡然的样子,实在不好说什么了。终于,叹了口气离开了。
夜。也许是昨晚天空下够了雨,在阴雨绵绵的春天,也有一个难得晴朗的夜空。
司马唐菱无心留意外面的情景,只低低的垂着眼眸,跪在母亲的灵柩前。母亲是青楼出身的女子,按照规矩,甚至不能入葬司马家的祖坟,也许,苦命了一生的娘亲只能在荒野随便堆一座小坟包,竖一块无名碑。
这时,司马将军走进来了。在军营里操练了一天,现在他疲惫不堪。看到爱女如此这般伤心,忍不住也回想起了江南的往事。心中不禁又涌现出对这两母女的愧疚之情。
“唐菱,去休息吧。”司马将军心疼的说。
“不,母亲一个人,太孤单了,我要留下来,陪着她。”司马唐菱的声音冷冷清清,说话的声音听不出有什么情绪的起伏。
司马流唐听见这样一句凄清的话,鼻头一酸,简直要哭出来。最后只能心疼的看了女儿一眼,吩咐了旁的小侍女照顾好小姐,于是便回房休息了。
皇宫里,青夜宫。
自司马扶瑶当上了后宫唯一一个贵妃,苏白易就再也没有接近过青夜宫半步,即使是青夜宫附近的那个小花园里的迎春花满堂,他没无心欣赏了。每天不是刚好有这要忙就是刚好那边有突发状况。司马扶瑶被刻意冷落,宫里的人嘴上不说,但是心里都清清楚楚。
见到面,也只是尊重她的身份,恭敬的喊一声“见过贵妃娘娘”罢了。司马扶瑶自知不受人重视,又找不到地方发泄,于是被分配到她身边的小丫头明月可就遭殃了,整天被她拳脚相加。
这天明月好不容易伺候着这位主子入寝了,才在门外靠着眯了会儿眼睛。不曾想,就这样眯出了祸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屋里,假寐的司马扶瑶轻手轻脚的起来了。她武功底子也不差,所以做到不发出声音惊动在外面守夜的明月还是很简单的。她轻手轻脚的换好了衣服,打开窗户,纵身一跃,身形向外飞去。而靠在门外,小眯一会儿的明月并不知情。
小心的躲过了巡夜的士兵,飞过不算高的宫墙,司马扶瑶径直往将军府飞去
半夜,没睡死的司马流唐被细微的声响惊醒了,睁开眼一看,尽是自己失踪了一年的长女司马扶瑶,在点燃桌子上的蜡烛。
“扶瑶?”司马流唐显然非常惊讶,当初实在生气,于是和她断绝了父女关系,如今时隔一年,再见到她,真想问她过的怎么样,这一年她是怎么过来的。毕竟,血浓于水啊!但是,想想她对无辜的唐菱所做的事情,还是狠了狠心,冷着脸道:“扶瑶,你怎么会在这里。”
“好久不见,我想念爹爹了,于是就回来看看。姨娘辞世的消息我也听说了。爹爹你别难过。这。人生老病死嘛。姨娘是去轮回去了呢。”司马扶瑶一脸人畜无害的笑着,就像小时候一样,说话也像小时候一样大方得体。
司马流唐一下心软了。这毕竟是亲女儿啊,虽然她曾想要害过唐菱,但是这一年下来她肯定反省到了自己的错误了。再说,这手心手背都是肉。想到这里,司马流唐起身,抚摸着女儿的头。询问她最近过的怎么样。司马扶瑶只是笑,说自己过的很好,至于具体一些的细节就不肯透露。
司马流唐虽然想知道,但是扶瑶不愿意说,他也不逼迫她。岁月匆匆,他南征北战心系朝廷,已经很多年没有好好的看看自己的女儿了。好像还是昨天,这个小女孩还拉着他的手撒娇,今天,就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的长的跟自己齐胸这么高了。岁月催人老啊。
司马流唐心里感叹着时光,眼里流露出慈爱。司马扶瑶扶着爹爹坐下,给爹爹沏了一壶茶,从不知道哪里拿出了一包糕点,说道:“这是今晚女儿亲手做的新鲜的绿豆糕,带过来给爹爹尝尝。”
“好。好。好。”司马流唐喝着手里的茶,吃着绿豆糕,心里十分复杂。突地想起曾在江南也吃过菱儿亲手做的绿豆糕,回想起那味道。“扶瑶,这味道怎么有点怪怪的?不像我以前吃过的味道啊?”
司马扶瑶捂嘴偷笑,说道:“爹爹你看你问的,不是同一个人做出来的味道当然不一样。而且,即使是同一个人做出来的味道也不一定每一次都一样呀。何况。”司马扶瑶假装神秘的不往下说了,故意让司马流唐问何况什么。
“何况我在这里面给爹爹加了点料。”司马扶瑶孩子气的伏在司马流唐的耳边说。
“哦?加了料?加了什么?”司马流唐好奇的问。
司马扶瑶人畜无害的笑着,说:“是为爹爹您特别准备的料!至于到底是什么,爹爹您吃完了我再告诉你。”
司马流唐难为的看着这些糕点,心想,算了,反正扶瑶是自己的亲女儿,不管扶瑶再怎么坏,也不可能对我这个亲爹下手吧。于是,便真的一口气吧司马扶瑶带来的绿豆糕吃完了,只是他并不知道危险已经向他靠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