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司沉直接砰得一声关上了车门,冲司机吼道:“还不开车?!”
“哦哦。”司机应了一声,赶紧开车。
季母跟在车后跑了一段距离,大喊着让他下车,但车子和她的距离越拉越大,很快便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她大喘着气蹲在地上,后悔了。要是她当初不同意暖暖和司沉在一起,他跟小离是不是也不会变成如今这种模样?
车子在医院前方停下,季司沉立刻抱着安小离下了车,往医院里跑。
狗链有些长,拖在地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引来无数人异样的目光。他也不在意,继续抱着安小离往里走。
医生给安小离做了检查,“没什么事,就是肺癌晚期,疼得晕倒了。”
安母心疼得直掉眼泪,她跟安建东还说让小离疼了说,可小离从来没说过一次!
季司沉拉起安小离瘦得只剩骨头的手,有些咯人,仿佛轻轻一捏就会断了。也只有她昏迷的时候,他才敢这么靠近她。
“大概有多疼?”问出这句话时,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医生做了个简单的比喻,“做手术不打止疼针就疼得让一个大男人受不了,她受的疼啊,大概就是那个两到三倍吧。”
季司沉没受过那样的疼,但只是想想,这样的疼就让人不寒而栗。他心口处似是堵了一团浸了水的棉花,沉闷得透不过气。
要是没有他施加给她的那些痛苦,也许她的病不会恶化得这么严重,也不用受这样的苦楚。
“你是她丈夫吧?”医生尽量不去看他脖子上那根显得有些变态的狗链,“一般癌症病人都会提前拿好止疼药,或者打止疼针,你妻子怎么没有喝药,也没打针?”
“是我的错,我该早点给她准备止疼药和止疼针的!”安母拿纸巾擦了下眼泪,刚擦干,目光一落到昏迷的女儿身上,就又流了下来。
医生见惯了生离死别,但看到这样的场景,还是觉得感慨,开门出去了。
“医生。”季司沉跟着走了出去,狗链拖在地上,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医生看了眼狗链,努力收回目光,“有事吗?”
“她少了一个肾,要是把她的肾挪回去,能多活一段时间吗?”季司沉每个字都问得小心翼翼。
“我实话实说啊,”医生皱了皱眉,“不建议移植。她的癌细胞已经扩展到整个肺部了,说句不好听的,能多活一天是一天。现在再给她移植肾,让她的身体去适应,对她来说并不是件好事。”
“!”季司沉早就准备好了听最坏的结果,但当听到能多活一天是一天这样的话时,身体还是一阵阵发软。
他撑着墙壁,勉强维持着站立,“就没有什么办法,让她多活一段时间吗?”
“要是有钱,用最贵的抗癌药,肯定能让她多撑几天。”医生在季司沉燃烧起几分光亮的目光中,叹了口气,“可这又有什么意思呢?癌症晚期患者所承受的痛苦是常人不能想象的,与其用药吊着她的命,不如给她个痛快。”
季司沉的眸子瞬间黯淡了下来,只剩下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