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我举起枪口对准伊集籴藤的眉心,冷若冰霜地开口,情势随着枪口的指向也产生明显的转变,原先围成人墙的保镳,一窝峰地全站到籴藤身前,各各更是面带菜色,或许,在我率先不讲情面地开枪之后,也开始有挨弹的觉悟。
“小姐!?”在场其他十多位保镳们则是惊讶的叫道,语气里有震惊,有紧张,也有莫名的兴奋…
莫名的兴奋?是的!
大家都等着看,看我拥有这样身分的女子,会不会宛如当初预言所指示的那般,毁了这一切的一切…
“你们!?让开!!”籴藤气急败坏地推开围在他身前的保镳,对着我那张和善的脸色却是依旧不改,走到我面前,任由我拿着枪指着他的脑袋,不把我的威胁看在眼里,他对我的宠腻一如当初…
“回去告诉飝家老头,那顿饭太高贵了,我吃不起,也不屑吃!”我心如止境地扣下板机,我再度声明。
我是怎么了!?扣下板机的手指再也不颤抖了…我到底是怎么了?
“阳子…”伊集籴藤不心死地低喃我的名字。
愤怒,渴望,怨恨,眷恋等等复杂的情绪闪过眼底,泄漏了我的秘密。
放弃呀!籴藤…别逼我!籴藤…
我在心底低嚎…
“等你在外头玩腻了,打个电话给我,让我来接你,恩?”伊集籴藤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想抚摸我的脸,顿一下,却无声的把手放下。
我又何德何能?让伊集院少主人—伊集籴藤亲自来接我回去?
之后,伊集籴藤向后退了一步,我知道,那是他最大的让步…
我并非要在场任何人的那抹灵魂…
我要的只是我的自由!
“…”我无言地把对准伊集籴藤的枪管从眉心移开,熟练地退出弹夹,丢给距离只差几步之远的保镳,表示在他愿意让歩的情况下,我也可以退让一歩。
伊集籴藤对我的好,我不是不知道,只是这样的日子,并不我所祈求的…
“这个,拿着…”伊集籴藤递了一张宛如名片,墨绿色却烫着精致的银边,执意要站在他身前的我收下。
“…”我知道那是什么,但我不想要!
“乖,拿着,恩?”伊集籴藤见我一直不愿伸手接过他手上的东西,所幸更是靠近一点,把这张卡塞进牛仔裤臀上的口袋里,而我只是站着不动,任由着他。
“宝贝,小心最近有人查你查的紧!”正当籴藤把东西塞进衣袋时,轻轻地在我耳边说着,而那声音只能让我们两人听见而已。
如果今天籴藤跟紫筑是同出一彻的话,我会毫不留情的开枪,毁了飝家,毁了伊集院,然后再把自己带回那黑暗漫漫,永无止境的深渊里,在地狱烈火煎熬中乞求,不要再回到这罪恶的世间…
可是籴藤不是!他是唯一一个…
手里握着枪,我仅是哀伤地看着他。
映在我眼底的悲伤,他懂!也只有他一个人懂…
如果他不要对我这么好,或许我可以真的狠下心来…
如果…
这个人世间有着太多的如果,悲哀地,全都是不能如心所愿的如果!
眼前的闹剧结束了,而倾于多年的计画却也跟着走进了终点…
听完籴藤似是警告的这番话,我侧过身把抢管递回给刚刚被我夺抢的保镳时,正当同一时间,我却出奇不意地用枪柄从另一名保镳的后颈猛力扣下,我没眨眼,只是看着这名保镳硬生生的倒落…
伊集总裁的眼里有赏识,伊集籴藤的神情里有爱恋,保镳们的眼里也尽是仰幕…
可是我…
眼神里则是漫无止尽的冰冷,心头上则是漫无边际的哀痛…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渐进绝望喃喃低语。
这典故来自三国时代,一代臬雄曹操一生共有二十五个儿子,其中十一个早夭,最为后人所知的两个儿子,则是—曹丕和曹植。其中曹植生得非常聪明,十来岁时,便懂得吟诗作对,十分敏捷,也因此深得曹操宠爱…
后来,曹操死后,曹丕逼献帝让位,而后称帝,国号魏,为魏文帝。
由于曹丕知道曹植文学天份十分杰出,早怀着妒忌的念头,更是视曹植为眼中钉,所以一直想借故把他杀了…
某日,曹丕以”怀疑其文乃借他人代笔”为由,限曹植行七步吟诗一首,以兄弟为题,却不许犯”兄弟”的字样。
曹植因长期受到曹丕的逼迫,感伤手足相残的惨酷,所以故借这首七歩诗来讽刺他的亲哥哥的苦苦相逼。
而,诗中说的”豆”和”豆萁”其实都是同在一株植物上生长出来某部份,只是位子不尽相同,拿来比拟兄弟,十分贴切的。豆萁在锅子底下生着火焰,煎熬着锅中的豆子和豆汁,也恰像兄弟的自相残杀。
彼此均都同一根上生出来的啊!何苦相煎的那般急迫呢?本是同根生呀…哈!
“够冷静,够无情!这样才有资格成为飝家的继承人!”伊集总裁语气里有的尽是赞赏,只可惜,听在我的耳里,敲在我的心板上却是一字句的讽刺…
这不过是在那黑暗深渊里,令人感到心寒的事情其中之一而已…
唯有坚强的实力和惨忍的冷酷,踩着处在高位执事者的尸体,衣衫染着艳红的鲜血,一歩歩地往上行走,才有资格在那个环境下幸存,才能多呼吸一秒钟的空气!
而这却是在那泛着尸骨味儿的坑洞里,我最不想见到的事情之一!!
谈何容易?纵使自己不扣下板机,鲜血般的罪名,依然在头顶上挥之不去,纵使,自己不是扣下板机的那个人…
在伊集总裁的意示,保镳们训练有素地快速清场,一切彷佛没有发生过…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受伤,没有人开枪…
对于伊集总裁和伊集籴腾那关心甚佳的言语,象是刻意封锁知觉似的,我始终神情恍惚地呆站在着玻璃橱窗前,直到仔仔走向我,轻轻地推了我一把,我才猛然的回过神。
“小姐,请留歩!”说话的主人没引起我的注意,倒是他而后拉住我手腕的力道把我惊醒了。
“…”我一句话不说的回过头。
“我为飝堂主带话。”对方情神充满挑懈,眼情里有不寻常的神色。”小姐不想听听吗?”
哥哥会找人带话?
就算会!也绝对不是什么可以入耳的话!
誩檙变了…
他再也不是我认识的飝誩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