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思棋画给我的地图,径直往桐梨苑前方走去,四拐八拐的终于来到了我喜欢的梅林外,我真是佩服着烈王府可真是大啊,上次迷路是在桐梨苑后方走错,行至烈王府最后院,这梅林虽也在王府的最深处,可是方位却和桐梨苑相对,我在王府还是个白痴,也不晓得桐梨苑具体在那个方向,只知道我这一路走下来竟然花费了三个钟头。
抬头看眼前的门匾上三个字“香寒林”和我在王府中所见的那些匾额一样,字体强劲有力,如龙飞凤舞,显然是出自一人之手,也不知道哪位才人这么闲情雅致,府中所有的门匾都要自己写。
门没有上锁,一推就开继而抬脚走了进去。整个院子都已是银妆素裹,白雪苍茫之间,院中密密匝匝的种满了上百株梅树,现正是花期时节红梅愈红,色泽愈滴,万梅齐放,枝头上还伴随着点点雪花,这景象也真是撼动人心,我没能克制住心中的冲动,拉了裙子就跑向这梅林中,一股股沁凉的香气萦绕在鼻间,抬头望着这一片梅林,有红梅、腊梅、白梅、绿梅,颜色各异,将这梅林映衬的却更加的娇艳。
梅林中静默如水,仿佛这院中静无一人,天地间惟有那红梅朵朵,自开自落一样。
心中煞是喜欢这风景,想起小时候母亲教我的蝴步舞,这个舞蹈本是母亲所创,舞姿优美,花样繁复,是她当年在青楼所跳的舞蹈,只一曲舞就轰动了南下,令富商权贵之人心生爱慕,一些大户人家的舞伴,乐府的教习舞都看着好看,也都纷纷效仿起来,虽学的不精通但也可以依葫芦画瓢的学个模样来。
我耳边好像响起了母亲教我舞蹈时候的鼓励,闪烁着和母亲一同共舞的片段来,解下了红色的披风只剩下内穿的单薄的衣服,头发早晨起来根本就没有梳理多数的披散在肩头,脚下步步生姿,袖子虽不长但宽大轻飘,轻舞在空中到也显得飘逸灵动,腰肢纤细,身姿轻盈,体态婀娜,让人觉得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令人心生仰慕。
我正舞的高兴,忘了情,有徐徐的风吹来,通彻透底有过凉薄的衣衫吹进肌肤里,我忽的打了一个冷颤,肚子“咕咕”乱叫,脚下一软就跌在了雪地里,暗想,本想来个飞天姿态都被这脚裸子害了,想来也是,早上起床没梳洗就跟翠语几个人玩雪,有了思棋画的图急于找到梅林连饭都没来得及吃,如今这饿的浑身发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来人看见跳舞的女子跌倒,心颤了一下,也不知道她的脚有没有扭伤到,深出手想扶她起来,却发觉那女子根本就不在自己面前。
来人正是裕王慕容烈,他也是极其喜欢梅花的,为的确实自己的母后,相传当今皇上的母后,也就是烈王爷的母后怡宁太后,先皇在世时候极其宠爱。
说起这怡宁太后倒像是个传奇人物,先皇在世时后宫佳丽三千,可先皇唯独钟爱她,怡宁太后在刚刚进宫的时候美貌远远不及四妃中的德妃,娇柔也不如芳婕妤,家世也平常,但却端雅大方,仙姿灵秀,如月中嫦娥娇俏,水中落花娇美,她一生只爱梅花,梅的清高淡雅也是极配她的品行。
烈王爷慕容烈早晨起床,打开窗户竟看白雪皑皑,独自吃了饭就匆忙赶来了“香寒林”,却没有想到竟然还有人比他还早,见女子随手解下来滚边白绒毛大红披风,显现她的身子单薄纤细,不知这女子在这么大的冷天里却除去挡寒的披风做什么?
看她的样子应该不是府中的下人,可是怎么也没个规矩衣服说脱就脱呢?况且还是在这里冷的天气里,转神中梅林中的女子已翩翩起舞,她罗带飘舞,身子犹如风中的拂柳,随风摇摆但却是极有规则,又像是满池碧波在风的吹动下波波荡荡,她单足驻地随地旋转,裙裾也翩翩起舞,犹如天上的仙子,俊美的脸蛋妩媚娇俏,眼神中却略带孤高清冷。
一阵风吹来,她披散的长发随之飞扬在空中,树上的梅花片片随着风缓缓的落下,有些落在她的秀发间,她的头发只挽一个松松的发髻多数的披散在肩上,头上毫无一件饰品,被这梅花点缀起煞是好看。慕容烈唇角微微向上,开心一笑默念,许久没有看到这么美丽的舞了。
我蹲坐在地上,揉了揉肚子,捏了捏脚脖子,哀叹道:“谁要是给我送些吃的也好,在这冬天有份新鲜的烤肉,那该是多好的事情了。”也开心的笑着,虽脑袋有些晕眩但还是很快乐,却听见一声清脆的拍掌声让我回神,站起身来停止思考,回头看见一个面色清冷,神情飘渺,衣着厚重的男子站在梅林外,直勾勾的望着我,此时我的裙裾还随着冷风翻飞,头发也在肩头乱飞,却没想这男子究竟是何人,想的却是若我此时穿的是白色纱衣,宽广绣裙,此舞会跳的更有风味,在配着这么美丽的雅致风景,会更得人喜欢。
“姑娘,你的舞跳的可真好!”来人还是拍手叫好。
我回头看他,脚边歪着一把红绸绫伞,有雪已经浸湿了他的鞋子,想来已是来了许久,满脸的喜色看着我,他长的算英俊,乌黑幽深的双眸像是洞穿了所有人的心事,高挺的鼻梁,唇微微的泛紫,想必也是在这雪中冻的缘故,头戴赤金簪冠,脑后如我一样多数披散在肩上,英姿飒爽,飘逸出尘,真是一个美男子,我俯身抓起在地上早已湿踏了的红色披风,看他还呆呆的看着我,我怒骂:“登徒子。”转身就走。
那男子看我要走,过来拉我的胳膊:“哎,我的小王妃,去哪里?”
我暗想,你管我去哪里了,挣脱他的手,没想到她抓的更紧,我回身抬手一拳打在他的脸上,他想必是没发觉我有此举动,我也没有想到这一拳竟然打在了他的鼻上,即时他鼻子就出了嫣红的血,他松开抓紧我的手捂住鼻子,我看他只顾得忙碌自己的伤势,乘机匆忙了跑了出去,却没有发觉怀中那方斯帕却掉在了脚后的雪中。
有种你还去陪伴你的侍妾啊!天天将我扔在屋里,这是什么说法啊!
慕容烈捂着鼻子,看从手缝间沽出的血迹,脸色恼怒这丫头竟敢这么放肆,打了本王还欲逃跑,他从袖子中掏出林雪乔为自己备用的帕子,将鼻间的雪擦干净,又俯身抓了把雪揉搓在手中,正准备离去,却看见前方的雪地里有一物件,行至两步捡起来一看,是一方绣着百合花的帕子,唇角微微向上一扬,肯定是那跳舞女子落下的,捡了起来塞进怀里转身离去,却忘记自己的那顶红绸绫伞。
他越来越发觉自己的这个王妃可真是厉害,她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东西呢!
若说我这次出去是开心了,可是我还是伤了自己的身体,原本昨天晚上吹了夜风,今早晨刚起来没吃饭就和翠语玩雪,又在梅花林中自娱自乐了半天,一回到桐梨苑,翠语早就做好了饭菜,随便吃了几口,吩咐云儿准备了热水,好好的洗了一个澡,换了一件干净棉厚的衣服,坐在西暖阁拿起翠语的绣品,想今天在梅花林中遇见的男子究竟是何人,看他的穿着不像是府中的下人,也没有下人有这般闲情雅致去看梅花,心不由得一颤,难道是……难道是裕王。
“哎呀”一声,由于想的出神,一个补小心竟然被针头刺破了手指,翠语焦急的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我心乱的慌,也没了主意,“翠语,我今天遇见…遇见他了。”
“谁啊?小姐。”云儿在一边问道。
“笨丫头,我在梅林遇见烈王爷了。”
“啊!小姐,那……那你们有没有说话。”
“有啊!不过我还打破了他的鼻子,我离开时候他鼻子正在淌血了。”
“小姐,你惨了,你没有听说过,烈王爷冷酷无情,是个魔鬼么?”
“那怎么办?已经犯错了啊。”
在烈王府的这些天内,一直跟慕容烈属于不温不火的关系,他时常去他的一个侧妃哪里,王府内说,如果我不是丞相之女,可能那个侧妃早就被扶正了。
面对这些谣言,我不知道说些什么,因为到现在我都摸不透慕容烈的心思,他到底爱不爱我,或者说只把我当做一个新鲜而已。
所以听见翠语等人的话,我又慌了,如果这次真的把他惹怒了,那么我就可真的惨了啊!
我想我去梅林遇见烈王爷肯定不是这么一回事,为何思棋会那么容易的告诉小佑香寒林的路径,难道她早就知道是我想去看梅花,难道王爷现在要开始报复我了,这些问题真是想不通,想报复我大可以随时来,为何非还要在梅花林相遇,难道他是想找借口而来报复我,真是惨我若是没有伤了他,他就没借口来找我麻烦了。
丢下了刺绣,躺在床上苦思不得其解,翠语走到我床前,安慰我:“小姐,没事的,该来的终究是要来的,小姐现在只管放心的生活就好。”
听了翠语的话,我也不再想,反正在这王府我也是过了这半年的好日子了,也是够了的,拉了拉被子,“翠语,我困了,先睡觉会,晚饭叫我起来。”
且说慕容烈回到住处,思棋忙过来服侍,却看见王爷袖口带有血迹,担心的问:“王爷,你这是……”
“这还是我那足不出户的小王妃干的,也不知道这王妃……”慕容烈摇摇头,不在说下去,脑海中却浮现那女子满脸的恼怒,挥拳打向自己,那张娇媚的脸被冻的通红,手冰凉无比,舞艺却是极好,但是脾气却坏的不行。
想到乔倾若跳舞的样子,慕容烈唇角一丝微笑,这个王妃还着实和他的胃口,其他的人从来都不敢这样对自己,也只有这个王妃不知道害怕,还敢出手伤了自己。
想想就觉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