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眼一看,发现这是他的最后一篇日记。
这么多年来的点点滴滴,一一浮现,唯独主角不在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可我是伤欲泄而无泪流。
哀莫大于心死,莫过于此。
在完美的时空刚刚上演了一场悲剧,所有的血与泪在枯萎的荆棘蕴育出一个花蕾,然后绽放在心头,那是股无名的忧伤……
合上日记,注意到旁边一个用布裹住的水晶小盒子。
我颤抖着去打开那个盒子,里面用布包着一小撮灰白色粉末。
我瞬间明白那是什么,慌乱的盖上盒子,闭着眼睛,不敢再去看。
我抱着盒子又是哭了个昏天暗地。
韩异母亲想的太周到了,连他的骨灰都留出一点给我,我当初却三番两次不愿去见她。
而韩异,更是对我情深意重,可是,可是,我当初是怎么对他的。
这一切,让我内疚的窒息。
我又昏睡了过去。
等我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出纸笔。
我是学金融出身的,但我也稍懂设计。我打算设计一款项链,然后把他的骨灰永远留在项链里。
绞尽脑汁想了好一会,才大概打了个稿。
链子是水波链,吊坠是多灿烂的花。
他说过他喜欢看我笑,就像一朵灿烂的花。而我也希望他在那边能笑得灿烂如花,所以就用这朵花来做吊坠了。
设计好以后我就开车奔向珠宝店。
老板看到我来,连忙点头哈腰,“许小姐,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忙?您能来本店真是莫大的荣幸,小店……”
“麻烦您把你们这最好的几个设计师叫过来。”我打断他的话,却又彬彬有礼。
老板喜上眉梢,“不用不用,你去我办公室坐坐,我让他们来见您。”说这就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然后微笑着走了过去。
前脚刚踏入办公室,几位精英就进来了。
我把我画的手稿拿给他们看,询问道:“想问问各位,这款项链设计有没问题?制作起来会不会很麻烦?”
几位设计师拿过手稿,神色凝重的看了一番,带头的那位才说:“链子简洁大方,吊坠却画的很特别,制作起来要费点时间。这是许小姐设计的?”
我点点头,“一切材料给我用最好的,然后那个吊坠,用紫色钻石雕刻。还有……”我拿出包里的小盒子,盒子里装着一点点的骨灰。“还有,把这个嵌进去。大概就这些了,有问题吗?”
“没问题,没问题。一切按您的吩咐办。”老板连忙点头哈腰。他这种过度的热情,倒让我觉得不自然。
“好,那麻烦你们制作好以后送到我公司,要快,谢谢。”然后微微欠身,就走了出去。
出门后,胃里一阵恶心,老板的这番热情也不过是因为我现在是董事。若我是普通商人来这,他必定不会此番热情。人情冷暖,不过如此。
一个多月后,项链准时送到。可以看得出他们动作很快,但却丝毫不影响项链质量。这点我很满意,而且制作出来的项链与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样。心情大好,自然爽快的开了张支票结账。
正抚摸着这条融合了太多感情的项链时,突然有位不速之客抢了过去。
我第一反应就厉声说:“还给我!”
来人是韩越,眼带戾气。我不由的感叹,他跟韩异除了面貌,其他没有一点相同。我都怀疑他们是不是兄弟来的。
他一身冷笑,把项链捏在手里,“你还有心思看这玩意。”说着就扬手想把项链从顶楼扔下去,我连忙拦住。
“你哥的骨灰在那!”话刚落,他的动作就停了下来,我送了一口气,连忙飞身去夺项链,可是他闪的比我更快。我此时在心里咒骂保安,他们是不是白吃饭的,怎么会让这个不速之客冲进来。
“还给我,你现在知道那条项链的意义了。”我冷静下来,一字一句的说道。
“跟我走。”他怒吼一声,拉起我的手就往电梯那走。
我挣脱他的手,厉声叱道:“你不知道你这样对一位女士很不礼貌吗?”
此时,他眼里却没有一丝怒气。他低头看着手心里的项链,神情复杂,小声的说了句:“真好看。”
对于他这个人,我真是头疼死了,简直不知道怎么应付。
“请你还给我。”我礼貌的跟他说道。
他微微一怔,回过神来,绕到后面,帮我带上这条项链,轻声说:“真好看,是你设计的吗?”
我被他此时的温柔吓到,原来他的温柔跟韩异还是有一丝相像的。
我点点头,说:“是我设计的,我让人制作好送到公司,没想到,最后倒是你帮我戴上了项链。”
“我妈快不行了,她想见你。”平淡的语气,没有一丝起伏。
我却是大吃一惊,我对此事是一点都不知道。但还是平静的问道:“伯母…她怎么样了?”
“去了你就知道了。”他闭上眼,靠在电梯里的玻璃那。
他这么说,我也不好多问,只好乖乖的闭嘴。
出了电梯,他很快就发动了车子。他这次开车稳而猛,我在心里都为他捏了把汗,看来他是真的很紧张他母亲。
下了车,他就一路拉着我往病房赶。
见到韩异母亲时,她已经奄奄一息,恐怕是撑着最后一口气想见我。
“伯母!”我颤抖着声音喊道。
韩异母亲听到我在叫她,努力的睁开眼睛,却只睁开了一条缝,看来她真的是太虚弱了。
她那只颤抖着的手缓缓向我移动,我连忙握紧她的手。
她的嘴唇也微微颤抖,大概是想说些什么。我连忙凑过去,仔细的听她说话。
她断断续续、口齿不清的叫了我的名字,我连忙点点头,又凑过去听她接下来的话。
“我在心里早把你当儿媳妇了,临死前就想听你喊我一句妈,好吗?”这么一句话,她说的十分困难,期间还不断咳嗽。我也是费了好大劲才听清楚。
我在一边听得泣不成声,她这么个小要求,我怎么会不答应呢。
悲痛欲绝的喊了句“妈”,她听了,嘴角扯了扯,很困难的扯出一个笑容。虽然脸上看不太出她的喜悦,但她的眼神里却满是喜悦。
但随后她就闭上了眼。
“妈!您一定要好起来!一定要好起来!我给您请全世界最好的医生,他们一定会救活您的……”我握着她的手,悲痛欲绝道。
“许然,她已经走了。”韩越轻声安慰我。
我怔怔的看着,哭的不知所措。
韩越在一旁跪着,扑在他母亲身上,低声哭泣。
韩妈妈就这样安详、满足的走了。
但我想她是开心的,她一定是开心的走了,尽管我们在这哭的昏天暗地。
一星期后,我出席韩妈妈的葬礼。
韩越冷着脸,面无表情的捧着灵牌,我在旁边看着是阵阵难过。
韩越为他母亲举行了隆重的葬礼,能赶来的名门望族都来了,他们都在教堂里声泪俱下的念悼词。
一束束花簇拥在韩妈妈的相片旁边,相片上的她,一脸平静。
神父在一边为她诚心祷告,为她的灵魂祷告。唱诗班也在一边唱着悲壮的安魂曲。
我想,韩妈妈她在天堂那边一定笑的很开心……
她可以跟韩爸爸、韩异团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