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青云路过计算机房时候,看见很多人进进出出的搬什么东西。他觉得好奇,走近了些。却见是工人在将计算机从机房搬出来,又有些工人正在拆门外的很多箱子。青云记得见过那箱子,红晓曾告诉他那里面装的是“光脑”。
“师傅,这是要做什么?”青云问一个正在拆箱子的工人。
那工人抬起头,“啊,这不,现在‘光脑’落价了,您们学校给你们把电脑换了。”
青云才看见那工人背上印着的“慧林科技”。
青云到教室却也看见工人正在对教室的计算机动“手脚”。
红晓已然在那里坐着,青云便坐下。
“这是干什么?”青云问红晓。
红晓只是皱着眉摇头,似在思索什么,却不回答青云。
“你的。”胡一洋走到青云身边说。
“我的?”青云愣得一愣,见是封信。
疑惑,好奇。
疑惑是疑惑的来信给他的;好奇是好奇的胡一洋主动和自己说话。
胡一洋只是把信给他,却不再说话。
青云才明白,胡一洋虽说了话,却已省去了很多字。
“谢。”同样简练。
胡一洋脸上没有一点表情,自始至终。
他转身便走了。
青云心道:“这家伙当真是‘喜怒不形于色’”。
青云正看着胡一洋发呆,红晓却夺过了他手中的信。
“秋虹?”红晓眯缝着眼睛道,“你……你的朋友?”
青云笑了笑,“家书一封罢了。”
“都成家书了?”红晓幽幽地道。
青云见她脸色不甚自然,不知为了什么,“什么叫‘都成家书了’?”他道。
红晓不再说话了,又皱起了眉头,只是更紧了,还带了些怨怒似的,樱桃小口已然微微上翘起来,却又平添了几分美丽的可爱。
青云似乎看懂了什么,故意大声说道:“嗨,妹妹也真是的,连全名也不写。”
“好亲切,都兄妹相称了?”
见红晓脸色又有变化,他又道:“不就一个‘梅’字吗,就是懒得写,倒是节省得很。”
“‘梅’字?她姓梅?”红晓道,“当真是你妹妹?”
“干什么?家书不能是妹妹代写?”青云笑着道。
红晓红了脸,又不说话了。
青云不清楚她想些什么,拆了信封,便看了:
青云哥哥:
近来可好?
来信收到,我念了给三爷爷和爸妈听。大家知道你过的平静,都很高兴。
这边没下雨,当然更没有彩虹。
妈妈让我告诉你:“冷了要自己添衣服。”
爸爸说让你顾好学习。
三爷爷说要你注意锻炼身体,还说“要注意做功时要心如白纸。”也不知“做功”是什么意思。
对了,哥,原来那天咱们错怪“大黄”了。
赵三叔说,大黄早和他家的那只母牛是一对,真正是他家的公牛从中插了一腿。
你去城里不几天,那只母牛下了小牛儿,赵三叔还要给咱家两只,就因为小牛儿的爸爸是咱家的大黄。
说也有趣,不几日,他家的那只公牛子竟不吃不喝地死了,一直到死了也没得到那母牛垂青,真是感人。
现下,眼看就要收成了,赵三叔家赵荣弟弟也不会用机器。
他还跟爸爸说要请几天假自己去学学,可是咱爸说:“队里的工作很紧张人手。”
他叫我到时候去帮赵三叔收成。
你写信惦念我学业苦,那却没什么。只是平添了赵三叔家的地要收,使惯了咱家的Thenew‘ProduceGreenOrganicFarm’machineⅡ不知还会不会用他家的‘ProduceGreenOrganicFarm’machineⅠ咱家的家伙到他那里恐怕也用不顺当。
对了,咱家的电话已经修好了,有什么急事还打原来的号码就可以。
妈妈嘱咐我告诉你,每月至少要来一次信。
临书仓促
不尽欲言
妹妹
秋虹
只看得青云几欲泪下。
青云猜想因为这里是城市关系,下雨当然比乡下多些。
红晓见青云情绪激动,便道:“写的什么,让你这么激动?”说着便拿过信来。青云也没反抗,让她看了也无妨。
一会儿红晓问,“‘大黄’是谁?”不一会儿却又突然道,“啊,原来牛儿会这般痴情。”
她拿着信,呆呆地望着信上娟秀的字,喃喃地道:“难得如此真情珍爱……却不知人间还有多少……”
语文课,作文评讲。
老师说胡一洋的文章写得最真实感人,让他念给大家听。
胡一洋很不好意思。但还是念了:
《母亲》
小时候有个愿望,“长大以后播种太阳。”现在才知道,至今自己也不过是一个种子。是母亲一直给这颗种子施肥、浇水……我感谢母亲,是她,使我知道了自己的渺小;是她使我知道了什么是伟大……
他用颤抖的声音念着,很激动,很投入……
……那一次,老师对我说,有一次数学竞赛,机会难得,问我去不去参加。我因为贪玩,告诉老师不参加。没多久,妈妈开家长会回来。我看见她眼睛红红的,哭过了似的。
我问妈妈怎么回事。
妈妈说家长会上老师念了数学竞赛获奖名单。她肯定会疑惑,自己的儿子数学那么好,为什么没获奖。
她问老师,是不是把儿子的名字漏掉了没念。
老师告诉她,她的儿子因为贪玩没有参加。
是的,她哭了,又一次。
当着我的面。
作儿子的往往难以体会到母亲的心有多高,我终于体会到了。
我也哭了……
胡一洋念到这里,声音已然哽咽起来,他哭了,当着全班的同学。
李子健却道了句:“好一对哭鼻子母子。”
胡一洋听见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抽噎着道:“你说什么?”
李子健假装没听见。
“李子健,我问你说谁?”胡一洋不绕地道。
“呵,好凶啊,我好怕!”李子健轻轻地道,有点耍无赖的劲。
老师却也听见刚才李子健的话觉得很是不对,“李子健,这是上课,不要乱接话茬!”
两人都不说话了。
胡一洋坐下,没继续读完。
老师见他不愿读也便不勉强,只是又夸奖了几句他的文章。
下课了,青云刚伸了拦腰。
“我问你说谁?”却听见胡一洋又在问李子健。
“说你!”李子健嬉皮笑脸地道。
青云甩头看去时,胡一洋已然出拳去打李子健,却被李子健巧妙地躲了,反打了他一拳在肚子上。看胡一洋的表情好象疼得厉害。
青云知道李子健不好惹,看胡一洋弱不禁风的样子,恐怕事情闹大了,便去劝架。
李子健也来了气,心里话:“小子,就凭你也跟我打架!”看梅青云来劝架更没好气。倒是借机会打了青云两拳。青云吃痛很不乐意,知道是李子健故意地,但为了小事化了,便忍了,只是要拆开两人。
李子健却紧抓着胡一洋不放。
胡一洋道,“李子健,别以为你有几个钱就可以欺负人。告诉你,我胡一洋不怕你!”
红晓明白青云的意思,也过来劝说。
青云多大的力气,双膀一较力,愣将两人拉开。
却见胡一洋的衣服破了好一块,却是青云一拽力道实在是太大,衣服被李子健抓破。
李子健兀自拿着两块破衣头,觉得很是尴尬似的,终于扔在了地上。
胡一洋仍然不依不饶,“你说清楚……你说清楚……”他还要上去,被青云一把抱住。
李子健听胡一洋仍然在叫喊,也要上前去,红晓忙插进来挡在他面前。
“李子健,你理智一点,不要动不动就动武。”红晓道。
李子健见是红晓,好象更加气愤,“你管不到我!”说着又要上前。
“难道你除了有钱之外……只会打架吗?”红晓盯着他的眼睛,低声道。
李子健愣了,似乎这话很出乎他意料。
他注视着红晓的眼睛。
她的脸已然红晕了,却很好看。
他喃喃地念叨着什么,低下头,很颓丧的样子,出去了。
红晓怕他又去找副校长,跟了出去。
李子健趴在楼道的窗台看窗外的世界,抚了抚柔顺的头发,却也很帅气。
“对不起,我不是想伤害你……”红晓道。
“我知道。”李子健道,“但我没想到,原来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角色。”
“我只怕事情闹大了。”红晓道。
李子健转过身,看着红晓,“我只是讨厌胡一洋对我大呼小叫!”
“高中生了,大家有什么不可以用语言来解决的?”红晓道。
“可是他先打我的!”
“他为什么打你?”
李子健沉默了。
“希望你好好想想,做好人其实很容易的。”红晓说着,转身便走。
李子健抬起头,看着红晓美丽的背影,他似乎有些茫然,只觉得她的背影逐渐的模糊……清晰……又模糊……
他想,“我在充当的角色到底是怎样的?”
放了学,青云依旧去图书馆看书。
他终于又借了那本《中华文字大全…篆简体对照》。
来到阅览室。
查了半天,终于找到古书上的几个字。
原来写的是:全静心经。
“果然是一本养性的书。”青云心里想,“真不知道,世界上竟有这样的奇书,又偏偏这样走运是家传的宝物。”
于是他便向外走,想换本书看,碰巧遇见胡一洋也在阅览室。
“胡一洋,你也来图书馆呀!”他道。
胡一洋似没有听见一样,仍然低着头。
青云又说了一遍,他才抬起头,如梦方醒似的,“啊?什么?啊,梅青云!”
青云笑了,“看什么呢?都入神了!”
青云低头一看是数学。
“你可真刻苦!”青云不禁道。
“过奖。”胡一洋道。
“胡一洋,我能问你个问题么?”青云道。
胡一洋很喜欢青云如此坦诚直爽便道:“什么?”
“能告诉我学数学有什么好方法吗?”青云道,他没有想到能跟胡一洋搭上话。
胡一洋一愣,随即便道:“莫要取笑我了,我哪知有什么好方法?”
“那你只是靠勤奋学好数学?”青云问。
胡一洋没有即刻回答,而是顿了半晌,道:“靠信念!”
“信念?”
胡一洋点点头,“便是心中的目标!”
“靠它便可以学好?”青云道。
“是。”胡一洋道,“强烈的目标。”
梅青云见他眼光异样,很是激动。
胡一洋突然道:“梅青云,今天谢谢你!”
“什么?”青云道。
“劝架!”胡一洋道,非常干练。
青云心道,“胡一洋原来是因为我帮助劝了架才跟我说这么多话。如没有此事,他肯定不会超过三句半的。
“你能告诉我你心中的目标吗?”青云道,知道有些冒昧,他并没想真的知道答案。
“第一。”胡一洋说。
青云曾听他说过似的,却也微微一惊。他没想到这是他心中的信念,不由得对他起了敬意。
“你定能成功!”
“谢。”
一时间,两人好似成了绝好的朋友似的。
但青云心想:“这第一我也要争的。”
一会儿,青云也借了本数学,两人一同回宿舍去了。
第二天,青云知道蒋佳帆和付磊不用图书证,便好说歹说的借了来。
他已经把高一所有的英语都学完了,课上,只是专心的练口语,练听力。
他到图书馆用蒋付二人的书证借了一本物理、一本化学参考书,他真的要较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