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就因为那几个人莫名其妙的摔伤了?”
默认。
“那我像你说得那样无恶不作了没有?”
“现在还没有。”
“什么意思?”青云道,“你认为我以后会那样子?”
“……青云,你就承认了吧,我全都知道了。”
“承认?什么承认?承认什么?”
“你爷爷是不是去世了?”
“是啊,你怎么知道?”
马达却不做答,只是继续道:“现在只有你三爷爷尚在人世……”
“没错。”
“你父亲叫梅智山……”
“你怎么知道的?”
“你不用多问,只管回答我。”马达道,“你父亲不会武术……”
“他会不会我不知道,倒是的确没看他展示过。”
“你三爷爷呢?”
“什么?”
“他会武术吗?”
青云摇头道:“不知道。”
马达心想,“青云若真如他们所说的是个魔人,听我如此认定他便是魔人,恐怕我早没这么安稳坐在这屋里了……难道是他们编造谎言蒙骗晗紫不成?”
“马达?”青云见马达忽然陷入冥思,很是奇怪,“马达,你在想什么?”
“啊,没事……”马达道。
他心想:“我就豁出去了,反正我把他当哥们,他若真是什么狗屁魔人,要杀我便杀好了。”
想到这里,便将偷听来的关于“梅氏三魔”等等事情尽数对青云讲了,李昆水答应出钱为小鑫看病的事却只字未提。
“你这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我听杨德源说的。”
“你见到杨德源?”
“嗯。”
“你在哪见到他的?我找了他好久呢!”
“啊……昨天,在操场。”
“他怎么会莫名其妙的说这些东西?”
“我也不知道,我是偷听的,他那时候正在和老师们闲聊天……”
“原来是这样,难怪我学武科如此不顺利,不会这些老师都想从中阻挠我吧……”青云心中想着,他对马达说:“谢谢你马达,不过我真不知道‘梅氏三魔’的故事,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不是什么魔人……还是打电话好好问问三爷爷吧……”
“怎么了?自己都怀疑自己是魔人了?”
青云笑了笑。
“也好。”
马达陪着青云来到电话亭。青云拨了号码,好一阵子没人接。
“是不是都出去了!”
“不知道,快一个月了,一直没跟家里联系上,总也没人接。”
“呆会再打吧!”
过了一会,青云再拨,仍旧没人接听。
青云脸色有些变了,“不应该呀,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别着急是不是号码记错了?”
“没有啊!”
两人晚上又来打,依旧是无人接听。
青云着实着急起来,“不行,我得赶紧回家看看!”
“别着急呀,明天再打打看!现在回去了又有什么用?要是发生了什么事,属你讲话,一个月没联系上了,发生也发生了,更何况也许根本就没事呢?再说,明天就该期末考试了,怎么也得考完试再回去呀!”
马达好说歹说总算把青云留下了。
考试考了两天半,考完试却离放假还早,青云便找班主任请假回家。可是到处寻不着班主任的人,青云直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青云告诉马达,让他帮忙请假,东西也没收拾,匆匆离学校去了。
车行并不快,青云也只是着急。
透过车窗,看外面的繁华世界,红红绿绿。
青云心想:“热闹是他们的,我只是我自己。”
忽然见到前边的靠背上写有文字,心道:“谁这么不讲道德,在靠背上写字?”
只见上面写道:
少年强自愁
一切沉沦怎多求/漫天银杏熟/花如油/几许幽香空自流/
白发少年怎消瘦/又是春深闻折柳/秋夜过去/明月亦俯首/
莫愁/莫愁/冬去春来复逢秋
“好一个‘冬去春来复逢秋’!”青云心道,一时竟不禁引起共鸣,无尽的伤感,也想写上几句发泄的言语,又不愿写在车上,只得心中默念:
我害怕肤浅的笑容/和透明的心中/那种莫名的伤痛/我害怕悄然的风/掀起淡然的云/一如雨夜的松/坠落几滴默默的冲动//又一个残阳/唤醒又一个清晨/漫天的欢欣/化作青山/将丝缕霞光/织成冥冥闪烁的紫襟//地有地的无垠/天有天的囷囷/我们只剩下疲惫的身影/恪守默默年轻着的灵魂
默念到这里竟然继续不下去,只觉得和那靠背上的文字相比起来,当真逊色太多。
青云幽幽叹了口气,抬头又去看那窗外的世界,车行正经过游乐场。青云不禁想起初来二附中时候,也曾经过这里,那时的感觉,却又和现在大不一样。
高高的转盘,波浪一样的过山车……隐隐的欢喜的尖叫透过繁闹的公路传入青云的耳畔。冗冗的人流,花花绿绿,看了越发让人烦躁。
青云忽然看见宝石蓝色的身影晃动在人流之中。
宝石蓝色,在花绿之中显得越发的刺眼。
“李子健?”青云立时便想起他来。他微微离座,去看那蓝色的身影,不禁愣愣的坐倒在座位上。
“怎么会这样?”青云这样想着,车已然远离了游乐场。
青云不想相信自己的眼睛,但那的的确确便就是李子健,而陪在他身边的,竟就是青云心中的难以忘却的……陈红晓。
他的远远的看着两个人消失在人群当中,拼命的扫描,却再也看不到了他们的身影,她幽幽的叹息着:“看不见也许更好呢……”
窗外的风景一换再换,梅青云只是保持着相同的姿势,像是在苦苦的思索,可是脑中却始终一片空白。
终于回到家乡,日落也已经很久了似的。
青云站在家门口,屋里面黑洞洞的,别人家却亮着灯。他登时心急如焚,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门却锁的严实。青云轻巧的翻墙而入,只觉得整个庭院都漆黑一片,四处一片岑寂,偶偶听见邻家的狗吠,却让人觉得这庭院阴森可怖起来。
青云当真咽了一下口水,试着喊道:“三爷爷、爸妈、秋虹,我回来了……”
却哪里有人应答?
青云打开屋里的灯,四处寻遍了,竟然一个人影也没有。
“都去哪了?”青云急得团团转。
他来到自己的房间,陈设跟他走时候没有什么改动。本以为家人出门定会留下什么字条书信之类的,可是竟然什么也没有。
他又到所有房间走了一遍,摆设虽有变动,却也不大,但终究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走到大门,不敢去开门锁,仍然翻出墙去,到了赵三叔家门口。
灯光将光秃的树杈的影子照在墙上,像是张牙舞爪肆虐的妖怪。
青云叩响了大门。
“爹……有人敲门。”青云终于听到熟悉的孩子的声音,知道那说话的便就是赵荣。
“谁呀,这么晚了?”是个男的声音,青云听出是赵三叔。
“三叔吗?我,青云!”
“青云?”说着,门已然打开。
“三叔!”
“青云,真的是你,青云?”
“是我。”
“来快进来!”
说着,赵三叔已将青云领进屋里。
“阿三呐,谁呀?”
“是青云!”
“青云?”
“三婶!”
“呦,真的青云!”
“青云哥哥!”
“赵荣弟弟!”
几人在客厅里坐下了。
“三叔,您知道我家出什么事了吗?”青云刚坐下便问道。
“我也不知道呀!好端端的,好像一夜之间,你们家就成了个空房子。你不知道他们都去哪了?”
“不知道呀!”
“我以为他们一起外出了,定会通知你。竟然连你也说不知道。”三叔道。
“您说‘一夜之间’是什么意思?”青云问道。
“那还是上个月时候,有一天,你爹跟队里请了假,说身体不舒服,想歇几天。他这个当队长的,从来没歇过假,队里的兄弟们都没啥意见,你爹就拜托我先替他当几天队长。下来我问他出什么毛病了,他却将一封辞职书交给了我。我当真莫名其妙,便问他怎么回事。他只是说,可能要去趟门,也许会回来,也许回不来了。我问他去哪里,他也不愿告诉我,只是说去一个很近又很远的地方……”
“‘很近又很远的地方’?”
“没错,他是这么说的。”
“你说也奇怪,那天白天还看见翠英姐和梅老爷子坐在天井说话,打那以后一家人竟都不见了。”三叔说。
“秋虹呢?”青云道,“她也不见了?”
“也不见了!”
“怎么可能?他初三了,说话该中考了,怎么会一起出远门?”青云说着,当真着起急来。
“青云,你别着急,我想你爹可能这些日子工作太累了,没准是到繁华的地方去看医生什么的,过不了几天便回来了呢!别着急!啊!”三婶劝道。
“可是,他们应该通知我啊。就算是爹去看病了,又怎会连秋虹也带上,一个多月不回来?学校里怎么说?”青云知道赵荣和秋虹一所学校,转头去问赵荣。
“传闻倒是有的……”赵荣道。
“什么传闻?”
“那传闻稀奇古怪的,估计你肯定不会相信。”
“赵荣弟,你就快说吧!”
“传闻说秋虹是被什么‘魔人’给拐走了!”
“这孩子,准是动画片看多了!”三婶说,“青云,别听他胡说八道!”
青云听了“魔人”二字,只是一怔,“这传闻是谁传的,你可知道?”
“也不是谁传的,反正都这么说!”
“三叔,难道真有什么魔人不成?”青云道。
“你听这小兔崽子瞎白话呢,哪有什么‘魔人’?分明是他们小孩子瞎胡闹!”
“本来就是!”赵荣涨红了脸道。
“赵荣弟,你告诉哥,到底怎么回事。”
“那天‘国旗下讲话’,轮到秋虹姐他们班了,我就知道是秋虹姐上台演讲。可秋虹姐刚开始演讲,只见看台上有一个东西,模模糊糊的,像是影子一样,飞快的掠过,秋虹姐就不见了。”
“什么?”青云惊呼道。
“小兔崽子,你再胡说八道!”赵三叔只瞪了眼睛,要打赵荣。
青云忙道:“三叔,您让他把话说完!”
“学校的校长、老师、全校的同学都看在眼睛里,你们却总说我胡说八道!”赵荣道,“反正,这事情,连警察也不相信,没辙……学校想假称秋虹姐是被龙卷风刮跑了告诉你们家里,可是……”
“什么?”
“老师来到咱们村子,不认得你们家,正让我碰上了。我带她到了你家,死活敲不开门。后来,据说老师又来了两回,都因为家里没人,便就此罢了。”
“……”
“青云,听婶话,先好好休息休息,所有的事情,明天再说吧!”三婶说。
“对,这事,急也没用,几个大活人还怕找不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