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的奇了……”胡左旭拿着检查的结果惊愕不已。
“胡先生,怎么了?”
胡左旭瞪大了眼睛看了看梅青云,又看了看手中的结果,摇摇头,这不可能。
于是,胡左旭又给梅青云检查了一遍。
胡左旭看着手中的结果怔怔的发呆。
“胡……胡先生……”青云见他发呆,不知他究竟发现了什么。
“你……当真是从未来……来……来的?”胡左旭盯着梅青云。
“千真万确。”
“那个硬盘……是我叫你交给我的?”
“是。”
胡左旭突然仰天长笑,“哈哈哈哈……老天爷……连你都瞧不起我,故意安排如此情节。”
胡左旭笑得毛骨悚然,梅青云问道:“胡先生,到底怎么了?”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就是说2031年的我把这个装有时空穿梭炉理论和具体实现计划的移动硬盘交给你,再把带着它的你送回给2030年根本毫无想法的我,从而再建成时空穿梭炉把你送回属于你的时空,如此形成一个时光穿梭炉无中生有的过程……难道这都是上天的安排……我还是不信……”胡左旭自己叽里咕噜的一口气说了一大串,搞得梅青云糊里糊涂的不知所云。
“您……您说什么呢……我听不懂……”梅青云说。
“好吧,从你的调查结果看,我得快点着手验验这天赐的玩意,不然你这小命就完了。”胡左旭说。
“天赐的玩意儿?”青云说,“什么意思?”
“哎呀,上天怎么找了你这么个鱼木脑袋来完成情节……如果真能造出个时光穿梭炉来,就算不是我想出来的,也不枉此生了……”胡左旭又开始自言自语的叽里咕噜。
梅青云被他的古里古怪搞得晕头涨脑。
“我现在就得开始了……”胡左旭说,“你从未来而来,现在肯定没有容身之所……嗯,这样吧……”
他拨通电话,找个宾馆给梅青云定了个房间,送给梅青云一部3G手机,并记下了他的身份证号和一些重要信息。
一直到梅青云住进宾馆,也没懂胡左旭怎么看了检查结果便有如此之大的改变。
他吃了些东西,洗了个澡,躺在柔软的床上玩弄那部胡左旭给他的手机。忽然觉得手机中的格斗游戏挺有意思,玩了一会儿,他突然一怔,“我若能学会了游戏人物的招数就好了。”于是他便把注意力集中在人物的动作招数上,不时地还自言自语道:“这也太夸张了,谁能做到这样的动作啊……游戏就是游戏……唉,这招简单,我也会……”他突然放下手机,在宽敞的席梦思床上翻几个筋斗,模仿游戏里的招数。
梅青云觉得眼睛有点累了,便翻身躺在床上,双手展开,闭上眼睛,一只手里仍然握着那手机。游戏里的场景仍然在他脑中浮现……
他在宾馆里衣食无忧的过了几天,成天就是学游戏里的招数。他一共给胡左旭发了三条短信,胡左旭都没有回复。
这天,他出了房间,奔电梯而去,经过服务台时,服务员阻止他说:“对不起先生,你最好别出去。”
“为什么?”梅青云问。
“胡先生委托我们保证您的安全……”
“什么意思?你们还要限制我的自由么?”梅青云有些生气。
“没有,没有……梅先生,胡先生说您的身体不适合出门……我们也是受人之托,希望您能合作……”服务员客气道。
梅青云回到房间,心想:“这个胡左旭还怕我跑了不成么?……保证我的安全……”青云想到这儿心中一怔,“安全……难道我的……”他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心脏,仍然感到有些压抑,“不知什么时候又会发作,难道真有什么危险不成?胡左旭为什么不回复短信?不行,我得去看看他到底在做什么……”
服务员当真是留不住梅青云的,一个活生生的梅青云从她眼前经过,毫无察觉。
梅青云得意的出了宾馆,来到胡左旭的寓所。他站在那个原本清幽静僻的地方,痴痴的呆住了。那个双层的简朴的寓所已经被推倒,展现在眼前的,是一片忙碌的工地,声音嘈杂。各种运输车辆驶来驶去。
“他……真的开始动手了!”青云心想,“那硬盘里果真是时穿炉的计划?难道这一切都是老天爷故意安排好的?”
之后的几天,他都偷偷到工地看施工的进展,眼看结构已经架起来,青云终于呆不住了。
“好不容易回到了这个时空,至今仍没经书的下落,在这样被他困下去我就算不发作,也会被困死的……我得在他建好时穿炉之前取回经书!”
于是梅青云没再回宾馆。
他站在车站等车,远远的,看见一个中年清洁工正用扫帚扫街,纷纷扬扬的掀起不少尘土。正值清晨,上班高峰,行人众多。一个穿着前卫的妩媚女孩恰巧经过,被那清洁工弄了一身尘土。
那女孩登时破口大骂:“你没长眼睛啊!”
那清洁工一副歉意的模样,半躬着身子,“对不起,对不起!”
“真晦气,新买的衣服,大清早的就让你给弄脏了!你说怎么办吧!”女孩不依不饶道。
清洁工支支吾吾的不知该说什么好,而那女孩仍然不停口的咒骂。
这时候,一个身材格外魁梧的男孩从一辆三轮车上下来,“妈,怎么了?”
青云一看,不禁瞪大了双眼,那男生正是夔天寿。三轮车上倚坐着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男子,看上去像是重病缠身。
那夔天寿一把把那女孩推开,“你她妈干什么呀?欺负老实人么?”
那女孩正骂着起劲,平地里杀出个程咬金,当真把她吓得不轻,硬着头皮找了几句。
夔天寿刚想伸手给她个耳光,只听车上那男子咳嗽了几下。
夔天寿当即便收了手,回到三轮车前,“爸!”
那清洁工也劝:“快送他打针去吧,我这没事!”
夔天寿应了一声,横了一眼在那知趣的走远的女孩,蹬上三轮车,冲清洁工道,“妈,以后横着点,别跟那种人客气!”
“赶紧走吧你!”清洁工道,说完了却不继续扫她的路,而是直直的立在那里,目送三轮车的远去。晨光斜刺里将她的影子映在了马路上,老长老长。
梅青云此时的心情错综复杂,渐渐的也同那被夔天寿叫做“妈”的清洁工一样,目送着三轮车的远去。夔天寿蹬车的节奏感十足,不禁打动了梅青云。
他想:“他虽然没有我这样奇怪的经历,能够回到从前来,可是他却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走自己的路……”
清洁工又继续扫他的路,三轮车也渐渐消失在繁忙的马路的尽头,而梅青云仍站在那里,许久。公车来了又去,去了又来。梅青云站在上上下下的人群当中,有一种迷茫的感觉。
“他虽然生活在这样的家庭……可是他至少还可以每天看见他们,为母亲抱不平,送父亲去医院……我呢……”
公车又停在面前,他终于上了车。
梅青云踏入了令他窒息的慧林一附中。那校园被阳光装点得分外娇美,青云却无心欣赏,径直奔杨德源的宿舍去了。
很令人失望,杨德源的宿舍里空无一人。
他心中不觉后悔:“当初没一直盯住杨德源,要不然至少也会知道他躲在哪里参那心经……”
他正不知如何是好,见李昆水和李子健父子正急匆匆地奔停车场。
青云心想:“他们要去哪里?”便远远的跟着。
只听李子健说:“老爸,不用晗紫那丫头,我也不惧梅青云那小子!”
“你知道什么?没听老杨说么。它是魔人!”李昆水道。
“哼,什么魔人,我就不信,被不住还是那个老头故意编出来唬咱们爷俩的呢!”
“屁话!他骗咱们也没好处!”
“怎么没好处?梅青云学不成武科,更不会知道那经书的重要啦!就算他知道杨老头偷走了他的宝贝经书又有什么用?他打也打不过,抢也抢不回……”
“你知道什么,听说他的三爷爷很是不好惹!”
“反正我看杨老头不像存了什么好屁!”
“唉,就算人家图的旁的什么,不也答应交你一招半式了么……”
“对了,爸,夔天寿在向我要钱呢!”
“不就是偷拍了张照片么,有什么了不起,要个屁钱!”
“我也不知道,不堵了他的嘴,他向晗紫一念叨可不好办!”
“有什么不好办的?到时候那小子恨他都很死了……”
“晗紫那丫头能折腾着呢,要是她知道了真相,恐怕……”
“恐怕什么?她还指望着咱们给她的宝贝妹妹出钱看病呢!”
两人说着,钻进车子。
青云听了两个人的对话,顿觉胸口发闷的厉害,他忙用手去捂住心口,终于还是疼得昏了过去。
他悠悠醒转,仿佛刚刚从地狱的门口回来一样。李氏父子早已离去多时了。路过的学生尽数投来异样的眼光,却也只是看看这一倚树睡下的男孩,没有人敢靠近。
青云从地上爬起来,抖抖身上的土,“幸好没遇见认识的同学。”他心想,“那个父子一定是去骗晗紫了!”
“难怪她会一口咬定,当晚我夜不归宿却并不是送她去了医院……哼,就算我当真没有送她,整夜未回,也不至于便取消了我的学武资格……夔天寿……”他想起那日自己竟然被反告了一状,不由得好生气愤,“我弄伤了他们绝对是为了救人,学校不去处理他们这些闹事的,反而加罪给我!还有那相片是什么,竟然可以骗的晗紫这样恨我……看来夔天寿定是被李子健给收买了,亏他那么有孝心……只是李昆水他们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真的就是为了魔人一说?还是为了图那本全静心经?”青云越想越是想不通,心中一片混乱。
他回忆李氏父子的对话,心想:“夔天寿问他们要钱……看来他所做的事情还是为了个‘孝’字啊!”于是他也不再去痛恨夔天寿,出了校门,直回二附中去了。
久别了的二附中给青云一种亲切的感觉,但那感觉也只是一瞬而已,一瞬之后,涌上心头的,又是那种灰色调的忧伤。
果然见到了李氏父子的车子,那车子在众多车子中想得格外扎眼,“他们果然已经来了……”青云心想。
他漫无目的的在校园中寻找,当下正在上课,整个学校静寂的很。
“他们到底上哪去了?他们定是和杨德源在一起……”他想,“杨德源……”他忆起先前自己从没在二附中遇见过杨德源,此刻越发觉得奇怪。
正无策间,青云远远听见办公室里边一阵骂声,然后办公室的门一开,夔天寿从里边垂首而出,面如土色。
梅青云眉头一锁,心道:“莫不是学校当真也处理他了?”他一闪身便躲在墙角,夔天寿发了几声牢骚:“他妈的,真抠门……”
“你说什么?”
这声音吓了夔天寿一大跳,梅青云没想到李子健竟然会从办公室里出来。
“没……没有啊!”亏得夔天寿生的那具威武身材,说出话来竟是这般期期艾艾。
“这做人啊……要是总也不知道满足可就不好了……你知道有一个字很是危险么!”
“不知。”
“贪!”
“贪?草,你他妈的当初怎么跟我说的?不是说好了帮你搞到相片就给我两千么?现在为什么只有一千块!”
“呦!你还有气不成?”李子健心想,“反正那日本人也想让晗紫明白真相,还跟丫挺的客气个屁啊!”
想到这,上去便给了夔天寿一拳。这一下夔天寿毫无防备,正中小腹。一瞬间夔天寿便觉得腹中翻江倒海的疼,无名业火直灌头顶,坛子大小的拳头便冲子健招呼过去。没想到李子健毫无惧色,更不慌乱,轻巧得一矮腰,又出了一拳击在夔天寿的出拳手的腋下。夔天寿吃痛“嗷”的叫了一声,便飞起一脚去踢子健胯下要害。子健笑了笑,也不闪避,旋身纵向劈下一脚,将夔天寿踢起的脚生生踩了下去。紧接着又用同一条腿屈膝去磕夔天寿要害。夔天寿终于闪躲不及,一下吃了这一招,登时便捂住痛处趴在地上只顾呻吟。
青云只在暗处看得出了一身冷汗,李子健此时却已经哈哈大笑着回办公室去了。
“他竟然这么厉害……”青云有点目瞪口呆了。
夔天寿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缓缓站身起来,冲办公室的方向骂道:“操,小丫你等着……我让你也吃不到鲜肉……”骂着,便捂着小腹踉踉跄跄的离去了。
青云眉头一皱,“难道这就是他……去找晗紫麻烦的原因?原以为他是出于色胆,没想到竟是为了报复,只可惜找错了对象!”他叹息了一下,转念想夔天寿那日欺侮晗紫,晗紫也没被怎样,倒是自己差点挂了,便不去理会夔天寿,只是想:“李子健怎么会从办公室里出来……还揍了夔天寿一通?”
青云昏倒在慧林附中的时候,二附中教学楼门口突然一片混乱。水晗紫正被人从楼里抬出来。
门口人很多,夔天寿也在内,他看见李子健父子在人群的外面。他们身旁站着的,还有一个老者,正是杨德源。
“杨德源?”夔天寿心道,“他怎么也在这里!”
人群涌动,三人却离了人群奔办公室走去,除了他们三个,还有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和他们一路。“他是谁?我怎么从没见过?”夔天寿心想着,便偷偷的向几个人蹭过去。几人远离了混乱,奔办公室方向走去。夔天寿也无心知道那陌生男子是谁,心道:“操,李子健小丫,爷爷今就堵你一回,看你给不给钱!”想着绕道奔办公室去了。
“水先生……”李昆水说。
“请叫我田本!”那中年男子道。
“啊……对对对……田本先生!我们真没想到,晗紫竟是您的女儿……”
“田本先生为了研究一门奇异的武学才把两个女孩托付给二附中的。”杨德源说。
“原来如此……”李昆水道。
“田本?”李子健道,“她不是姓水么?”
“水乃田之源本,你父亲当初帮田本先生入了中国国籍,先生便化姓为水了。”杨德源解释道。
李子健瞅了瞅李昆水,却没有说话。
李昆水点点头,“要不是田本先生我也不会当上慧林科技的董事长,更不可能当这慧琳附中的校长了。”他又转过头去问田本,“对了,先生,那水……晗紫……”
“说实在的,我对你们这种作法真的很生气,我希望您们尽快让他们俩好起来……”田本冷然道。
“好……好下去?”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可是现在梅青云一定已经恨透了那丫头!”杨德源道。
“老杨,你是知道实情的,怎么也会做此傻事?”田本责备道。
“对不起,您搞研究的这一段时间里,我一直也没跟您联系。我真的没想到,你会希望晗紫和梅青云那小子……噢,我明白了……”杨德源说着诡异的笑了。
李昆水却被蒙在鼓里,莫名其妙。
“好吧,我们会按先生的意思尽快让俩孩子重归于好!”杨德源道。
“嗯。”田本点点头。
“可是,为……为什么?”李昆水道。
“以后会告诉你的。”杨德源道。
李子健更加的不明白,“我们费了这么大的周折,终于绊倒了梅青云,这个日本家伙难道不知道梅青云是魔人的后代?老爸竟然还对他毕恭毕敬的……真他妈的窝囊……”他仔细看了看田本的面貌。果真和小鑫有几分像处,倒的确和晗紫没有半点相像的地方,“也许晗紫像她母亲吧。”他这样想着见田本右眉眉间,一条浅浅的伤疤生的闪电一般,斜刺里插将下去,平地里便让人对他生起三分怯意。时下田本也正打量着李子健,李子健和他的寒光一对,登时打了个寒噤,不敢再去瞎学摸。
那几个人鱼贯入了办公室,夔天寿早在里面等了很久,见终于进来了便去向李昆水要钱。没等李昆水说话,杨德源便骂道:“你不去上课在这里干什么?”夔天寿被他这么一说的登时语塞,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他哪里知道杨德源也参与了骗晗紫那局?只好低着头颓丧的出了办公室。
青云看着夔天寿一跛一跛的背影,皱了皱眉,心道,“杨德源啊杨德源,你当真教了李子健功夫却不教我……我当初怎么会信了你的话呢?”想着想着觉得自己特委屈,“本以为他会教我的,没想到会是这样子……”
他蹲在办公室的窗下,只听李昆水说:“我已经找人研究过了这本经书,他们发现这本书会因为光照的不同而呈现不同的内容,白天看和夜间灯下看没什么两样,只是在一种特殊的光照下,书中真正的内容才会展现……”
“是月光?”杨德源问道,“我听说这本书在月圆之夜才看得!”
“不错,他们也这样推测……可是在月光下他们也没能看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来。”李昆水说。
梅青云心中暗喜,“原来他们还没有找出书中的秘密……”他又想起那晚在慧林附中的宿舍里,书被风吹的翻动起来时候,他看到的影像,“那到底是什么意思?世界末日?难道那就是传说中的至关重要的秘密?”
“我一直以为书中会有什么长生之道会被发现。”田本的语气似乎有些遗憾。
青云心道:“这人是谁?”
“自然是有的啊!这书表面的文字便是一本很好的内功心法,练成了不能长生也可百岁了……”杨德源道。
“哦?有这等事?”
“您也是习武之人,入了中国良久,应该对中华武学有所了解吧!”杨德源道。
田本点点头,然后又叹息了一下,那声音显得格外的忧伤。
有道是:
人间本无悲声叹,悲由心生心不倦。
我本无心惹凡世,奈何凡世不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