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阵阵“吱呀”声,卫兰城的城门缓缓打开,秦毅高举宝剑大喝一声“冲啊!”万马奔腾,秦军势如破竹,顷刻间就在敌军对面列阵就位。
独孤望月隔着将近五十米的距离看着秦毅,威风凛凛,卓尔不群,果真气质不凡,难怪齐罗敷会钟情于他。不过过了今日,罗敷就会把他忘得一干二净,她将是草原之鹰独孤望月唯一的阏氏,享尽荣宠,生生世世受到草原勇士的叩拜。
秦毅此时也在打量着独孤望月,高大强壮,粗犷豪放,浓密的眉宇间隐隐显露一股势在必得的霸气,不愧为草原之王。可是总觉得此人面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何地见过他。
强者对决,胜负难分。
两人目光相碰,齐齐出手。
身后残阳如血,秦毅的宝剑大开大合,一起一落间溅起血花数朵,妖冶地绽放在他的铠甲上。近了近了,五十米,三十米,十米,终于,穿越重重人海,他的宝剑跟独孤望月的弯刀相遇,铿的一声,剑光迸裂,两人身下的马摇晃着齐齐后退两步。
秦毅抬起胳膊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血迹,视线逐渐清晰起来,他哼了一声再次逼上前去,沾满了鲜血的宝剑透着一丝嗜血的气息,刹那两人又战在一起。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路子言和路子默兄弟联手,再加上秦军士气高昂,此时已将敌军杀去大半,双方均无力再战,只是喘着粗气看着秦毅和独孤望月旗鼓相当的对决。
众人只看到刀光剑影卷起漫漫风沙,尘土飞扬,场上的两人几十回合下仍旧不分胜负,反而越战越酣。
这时天空突然传来了几声海东青有规律的叫声,苍茫悠远,独孤望月微微一笑,手下动作快了起来,就势逼近秦毅耳边,他轻声说道:“秦毅,如若不是有罗敷在,我对你还颇有英雄相惜的感觉呢,没准我们可以做朋友。”
秦毅瞪了他一眼,问道:“我们是不是朋友,跟罗敷有什么关系?”
“哈哈哈……过了今日你自会明白的。江山美人不可兼得,秦毅,好好享受你的万里江山吧,我们来日再战……”独孤望月趁他还在怔忡的时候,手上一用力,弯刀就穿过秦毅的胸口,“这一刀算是报前些日子你秦军步步紧逼之仇,后会有期。”
“收兵!”独孤望月头也不回地带兵离开,只留下风尘滚滚。
秦军却都顾不得欢呼,纷纷涌上前来要看秦将军的伤势,秦毅捂着胸口摆了摆手说道:“多谢众位关心,没有大碍,只是皮肉之伤,他并未动杀心。”
“那也不可大意,万一刀上有毒怎么办?还是快快回军营吧。”路子言皱着眉头说道。
秦毅点了点头,拉住缰绳策马而归,他总觉得心中不安,不会是罗敷出事了吧?
正所谓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当秦毅和独孤望月正打得难舍难分的时候,罗敷这边却是千钧一发。
却说她看着秦军出了城门就转身准备回步兵营探望病人了。途径秦毅军帐的时候就听到里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门口也没有守卫,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行偷窃之事?会不会是敌军奸细前来探取情报?
罗敷毫不犹豫掀帘走进,却没想到被扑面而来一块手巾罩住了口鼻,临晕倒之前她还在分析这神奇迷,药的成分,好像其中夹杂着一种叫做菖蒲的草药。
原来军帐中只有一人,他头戴斗笠,身着黑色披风将整个身体裹得密不透风,像个大麻袋一样。
他看到罗敷晕倒在地,先是“桀桀……”地笑了两声,手执银针快速刺向罗敷脑后的中冲穴,整根没入,然后拽起她颈后的领子就往外跑,几个起落间消失在视野中,此时海东青缓缓飞过天际发出阵阵悠远的叫声。
秦毅一回军营就要去找罗敷,却被路子言按在床榻上找来军医包扎伤口。
路子言看秦毅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无奈地说道:“唉……怕了你了,多大个人啦,受个伤还找老婆。好啦好啦,我给你找去,你乖乖在这儿包扎。”
秦毅可怜兮兮地点点头。皮肉之伤他根本不在乎,只是现在心乱如麻,一定是罗敷那边出事了,不立马见到她,他不放心哪。
不到半盏茶功夫就见路子言急匆匆跑回来说道:“不好啦,我找遍了整个军营都没发现王妃的踪迹,连来福客栈都去过了,没有啊。要不再去老百姓家里问问?”
秦毅腾地站了起来,来回踱着步子,突然说道:“糟糕!罗敷怕是被独孤望月掳走了。”难怪觉得之前像是在哪见过独孤望月,原来就是父皇五十五岁大寿时月氏来的那个使者。
“啊?他掳走王妃干嘛?威胁你?”
秦毅摇摇头,听他的语气好像不是啊,难道他想……不行,我得赶快去救罗敷。秦毅转身往外走,刚到门口就浑身一软晕倒在地。
路子言连拖带拽才把他弄到床上,又叫来军医诊断。
王军医切了好长时间脉,只是皱着眉头不吱声。
路子言终于忍不住问道:“怎么样了?”
“这……脉象正常,根本不是中了毒,伤口的那个也只是皮外伤而已,秦将军无故昏睡不醒,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实在难以确定到底是何病症啊。”王军医擦擦汗说道。看来自己真的老了,该退休了,最近出现的病症都十分奇怪,他是听都未听过啊。
“也不可能是了中迷,药啊,当时我也在帐中的。唉……要是王妃在就好了……”路子言喃喃自语,忽然一拍桌子,“不好,一着急把这事儿忘了,来人,快去把路子默将军找来。”
不一会儿,路子默就赶来了,“怎么?秦将军出事了?”
路子言点点头,“哥,秦将军突然昏睡不醒,军医也看不出来原因。更糟糕的是,王妃消失了,我找遍整个军营也没找到。刚才秦将军没昏倒之前说,可能被独孤望月掳走了。”
路子默沉默了一会儿,说:“别慌,王妃目前对他们还有点利用价值,所以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当前最重要的是想办法让秦将军醒来,只有他才能救王妃。”
“可,军医都没办法了,我们该怎么办?”
“贴招贤榜吧,天下能人异士那么多,总会有人能救将军的。”路子默边说边往外走,说干就干,分分钟都不耽搁。
月氏国君王帐内。
独孤望月看着安静地躺在床上的齐罗敷,不自觉弯了嘴角。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说道:“这次真要谢谢国师了。不过,你真的确定她醒来就会忘记前尘往事?”
原来帐内还有一人,正是将罗敷掳走的那个黑衣人,他桀桀地笑着,声音沙哑地回道:“放心吧,银针穿脑,记忆丧失。这可是我的独门功夫,保证万无一失。除非那人能救他,可是他已经退隐江湖多年了,谁知道他在哪?”
“哈哈哈……那真是太好了!”独孤望月闻言大笑。
“她应该快醒了,我先走了。”黑衣人起身道。
独孤望月点点头,径自坐到床边看着朝思暮想的美人。只见她睫毛微动,缓缓睁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望着他,朱唇轻启:“你是谁?”
她不是被堂哥暗算中枪了么,怎么还活着?动了动身体,根本没有一点疼痛的感觉,再看看周围,貌似是在草原的帐篷里,这是怎么回事?眼前这个男人怎么一副冷兵器时代的打扮,难道……不能吧?她苏小挽就这么着穿越啦?
“咳咳……格根塔娜,你不会不认识孤了吧?”
得,真的是穿越了,还穿到了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苏小挽皱了皱眉,打量着面前的男人,眉目粗犷,身躯伟岸,倒也算得上英俊,“你到底是谁啊?凭什么我就得认识你?”
“孤是草原之鹰,月氏国的国王,你的夫君,独孤望月啊!”独孤望月着急地扳着小挽的肩膀,“格根塔娜,你怎么可以忘了孤?你是孤的明珠啊!”
苏小挽搓搓胳膊,摸着鸡皮疙瘩,小心翼翼地说道:“你别激动啊,那什么……呃……夫君?可是我真的不记得了……”
“没关系,格根塔娜,孤一定会让你慢慢想起来的……”独孤望月坚定地看着苏小挽,弄得她实在感到很抱歉,好似因为她的到来拆散了一对恩爱鸳鸯,只好点点头,认真地说:“恩,我试试吧,不过,在我想起来之前你别强迫我做任何事情,不然我就离开。”
“好,孤答应你。”哼哼,一年时间我都等了,还在乎这两天?罗敷,如今单纯得像一张白纸的你很快就会爱上孤这样像苍鹰一般的男人的。
独孤望月万万没有想到,罗敷是丧失了记忆没错,可丧失的只是这十六年在秦月大陆生活的记忆,她的记忆又恢复到穿越以前了,那苏小挽可不是一张单纯的白纸,她身为现代古武家族的家主,武功高强,智力超群,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想来这月氏国皇宫中怕是要热闹一阵子了。
秦国,齐天峰封顶。
专注于棋盘的风云破被突然跳起来的铁云城吓了一跳,他捂着扑扑跳动的胸口说道:“我说你啊,就不能稳重一点吗?这么大年纪了,小心闪到腰……”
铁云城道:“罗敷有难,我稳重得了吗?”
“什么?丫头武功那么高,谁敢惹?难道是她那个相公?你别拦着我,我去扒了他的皮!”风云破立刻叉着腰喊道。
铁云城瞥了他一眼,“谁拦着你了?有本事你去啊。”
“嘿嘿,你不去?罗敷也是你徒弟啊。”
“好了好了,不是三皇子,人家两口子感情好着呢。是罗敷被独孤望月掳到月氏了,三皇子在卫兰城昏迷不醒。”
“啊?罗敷竟然乖乖被掳走?当年我们费了那么大的劲都没把她弄回来,居然有人有这个本事?”
铁云城仰望星空,他怎么跟这货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啊,听话完全不听重点嘛。“你脑子里想什么呢?她是被掳走,怎么会乖乖的,肯定是被迫的。现在我们只能先去卫兰救醒三皇子才能知道具体情况。”
铁云城话音刚落就一跃而起,往卫兰城方向飞去。
只留下风云破的空谷余音:“喂,老哥,等等我啊,怎么每次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