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色花渐转稳定,青羽也由似痴似愣的状态醒转过来,抬眼看了看山洞,狼藉不堪,洞中布满尘垢,碎小石块遍地,好像这里被人洗劫了一番,完全不复之前的干净整洁。
青羽心中诧异洞内变化,但也不知缘由。正当此时,宝剑由石龛中飞出,绕着他上下欢舞,时而在左,时而在右。宝剑直直的在他的面前,以剑柄为头颅剑身为身体,活脱脱一个有模有样的人,剑柄不时点了点,好像一个德高望重的老者看作一个年轻的后起之秀赞许的点了点头;然后宝剑飞到了青羽的后面,阵阵欢鸣传出,好像看到了什么宝贝;接着宝剑再次飞到青羽面前,只是在其面前顿了一顿,嗖的一声蹿入他的怀中,不住的摩挲,姿态温柔又有几许兴奋。
对于宝剑的突然变化,青羽始料未及,没曾想一直不怎么听从自己的宝剑此刻竟然温驯如此,如此情形,反倒弄得青羽不知如何是好,两手虚张,傻愣愣的看着宝剑在他身上蹭来蹭去,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你说抱它吧,它只是一把剑,这如何能抱,你说把它归鞘吧,又怕伤了宝剑的心,万一一个不好又破坏了如今的关系可就弄巧成拙了。
宝剑似乎察觉到青羽的窘境,主动由他的怀中飞离,停在空中与他遥遥相望。然后划破青羽的手指,一丝鲜血顺着青羽的手指流到宝剑上,一条条血丝在剑体之上流转,上面的龙纹仿佛一条血龙奔腾咆哮,好似活转过来,接着整把剑殷红似血,最后血色渐渐隐去,宝剑再复清明,重归淡淡的土黄色。
青羽瞧的目不暇接,种种变化更是大跌眼睛。可是还没等他有所反应,心中突兀的出现了一把宝剑的虚影,剑旁有一人,正是曾经出现的青袍男子,冲青羽一抱拳,接着化作一道流光再次归入宝剑。再观宝剑,开始不停颤动,一团光芒罩着,定睛一看,宝剑竟不断的变小。到得光芒散去,宝剑只有寸许大小,然后一个闪动挂在了牛中天那根毛所化的项链上,二者相依相衬,倒有几分美意。
“好了,我们要离开这里了,可是不知哪里是出路,原路返回的话,恐怕要迷失在这里了。”青羽见宝剑如此乖巧,心下也是高兴,说话的语气也渐转温柔,一改先前的威逼,变为如今的相协相商。
宝剑一听闻青羽言语,并没有其他动作,只是散发出一道强烈的光芒,石洞在剑芒的照耀下竟如纸般开始虚化,不多久,一旁石壁开出了一个黢黑的洞,不知通向何处。
青羽不作他想,一个鱼跃由洞中蹿了出来,脚踏实地,好似踏在了另一个地方,连忙放眼一瞧,却是另一个山洞,一旁石壁尚有一个黢黑的洞兀自不断缩小,转眼间黑洞就消失不见。
“你终于出来了,果然没有让老夫失望。”青羽心情刚刚平复,陡然一声划破石洞平静,在石洞间回荡,声音缥缈虚无,好像由四面八方传来,似乎哪里都有说话之人。仔细听来,却是久别的玉京子。
“幸不辱使命,侥幸未能丧命。”青羽无奈苦笑。
“幻海迷雾里的东西可曾得到?”玉京子的声音在洞中飘散。
“晚辈不知前辈所指何物,除了差点死在生死幻灭之境,其他的倒没有得到。”青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玉京子所说何物。
“幻海迷雾葳物万千,生死幻灭之后,每一条通道都有一种宝物等待有缘人,其一是对通过者的奖励,其二却是让有缘人撞机缘,机缘深厚者所得自然丰厚,机缘浅薄者虽不能说空手而归,但也没有多大用处。如今小子空手而回,想必得到了洞中最大好处,如果你真的什么也得不到,即使拥有信物也难以走出山洞。”玉京子笃定道。
“晚辈不知,还请前辈明示。”青羽听闻玉京子所言,心中更是迷糊,自己何曾得过什么好处。
“哈哈,你小子得了天大的好处,竟然不知,那俩老儿若知你如此情形估计气得面红耳赤。”玉京了笑罢,现形而出,面容苍老,满头白发披散在肩,一双白眉垂至双耳,长髯及胸,白衣白袍,只是一个虚影,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幻灭,似风中残烛,随时都有逝去的可能。
“须臾未见,前辈灵魂竟残破如此,晚辈可有什么帮得上的吗?”青羽见玉京子随时都有消散的可能,忙关心道。
“对你来说,或许只是须臾,但是我只是灵魂之体,老夫会随着幻海迷雾的时间流逝而流逝,从你踏入通道的那一刻起至今已有三百年,三百年的流逝老夫怎能不老,眼前情形已是时日不多了。”玉京子解释道,言语平静似乎对自己的生死漠不关心。
“三百年?寒烟村的村民岂不是早已成一抔黄土了?此行本是救治父亲没想到还是迟了。”青羽言语间不无哀伤。
“小子莫急,前番老夫已经叮嘱过,此地时间与外界不同,外界一刻,洞内一年,以如此流逝,外界只不过过去了区区三天,你所担心之事当是无虞。”玉京子一抚长须,宽慰道。
“这就好,那晚辈这就离去了,小子尚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此地,还请前辈原谅。”青羽说罢,转身就要走出洞府。
“年轻人,你知道怎样离开这里?凡事不要太急,欲速则不达,是你的,始终逃不掉,不是你的,就是追也追不到。”玉京子大有深意的阻拦青羽离去。
“晚辈不知,还请前辈成全。”青羽闻言停下脚步,但言下之意仍然是要离去。
“当下无论如何你也走不出的,就算老夫也无能为力,因为你拿人之物,就要受人所托,完人之事,老夫虽为幻海迷雾的主人,但也只是传话之人,毕竟你拿走的过于重要。”玉京子之言模楞两可,似乎颇含玄机,但一时却听不甚明白。
“不知晚辈拿了谁的东西,又有怎样的托付,如何完成那人所托?”青羽见一时无法离去,也只得弄清这些微妙关系。
“这两人可曾见过?“玉京子说罢,虚指一点,出现两个人,一老者骑青牛,手持红木杖,确是老子无疑;另一人端坐鲲鹏之上,周身两只蝴蝶飞舞,正是庄子。
“晚辈曾于两幅画中识得二人,却从未谋面,不知前辈所说何事。“青羽见玉京子指出二人,心头不解。
“哦,那么那两幅画不知现存何处,小子可知?“玉京子笑呤呤看着青羽,对于他的痴愣倒没有在意。
“这两幅画化成了一本书,晚辈看过以后,那本书就消失了。“青羽以为玉京子欲要回那本书,尴尬道。
“消失了就对了,否则的话,你也走不出那个山洞,你总不会想一辈子困在山洞吧。“玉京子一抚长须不疾不徐。
“难道那本书就是前辈所说的最大好处?可是晚辈并未发现有何奇处?”青羽仍是不解。
“痴儿,那可是修炼的无上功法,是那二人毕生心得,放眼如今整个大陆也没有其他功法可与此功法相媲美。你小子得到了世人都想得到的天下好处,却仍不知,却不知那俩老家伙如何挑中了你?”说到最后,玉京子眯着眼盯着青羽自言自语。
“竟如此神妙,可晚辈为何没有觉得那是一本功法,更不知如何修习,而且晚辈刚看完此书,书里的字就消失了,没有给晚辈留下参修的时间。”青羽心下不解。
“痴儿,此书若是不能理解,书里的字不会消失的,既然这些字消失了已经说明你已理解书中内容,万法自然,无为即有为,何必执着。”玉京子说到深处越发深奥,青羽更是难懂。
“可为什么晚辈没有感觉到体内法力的流动,也没有感觉到现在与以往有何区别?”青羽疑惑。
“此等功法,世间独你一份,当然修习之路也是另僻蹊径,走常人所不走,只是以自然之法,以自身为洪炉,修习万法。小子闭目凝神仔细观察丹田可有何物。”玉京子见得珍宝而不知,指点道。
青羽闻言,静心凝神,不作他想,心思一路下沉,来到丹田之处,却见那里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了一棵巴掌大小的花树,树上开了七朵颜色各异的花朵,只是花朵过于小了,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花树在丹田中自主旋转,一丝丝乳白色的灵气如雾般涌向这里,随着灵气的不断进入,整棵花树愈发青翠,花朵也似长大了些许。
青羽看着体内不知何时突然出现的花树,虽然惊骇,但并不担心,因为这棵花树每吸收一丝灵气进入体内,他都感觉到一股无法言喻的喜悦。以此情形,自己却是在自主修炼,只是先前尚且不知,可是这种修行却不同于普通修炼之人,他还没有听说哪一个修士的体内会出现一棵花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