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鸟左冲右突,声声哀鸣直冲天际,浑身散发出滔天大火,像一个火球不断冲撞四周光墙,光墙刚烧出一道口子,随即四周灵丝又如水般弥合如初。
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出,凤鸟失落的静浮于上空,也不跳动,也不鸣叫,像爽打的茄子,一身光鲜翎毛稀稀落落,像落汤鸡一样凌乱不堪,再无之前神气风光。
“诸位好友辛苦,不妨作壁上观,且瞧老夫手段。”
凤鸟挣脱无望,凤梧神心情大悦,宽大衣袍无风自动,眉眼挤在一起,抚须哈哈狂笑。
青羽随着众人停了灵力催动,任凭天罗地网依靠自身神妙吸取天地灵力,平心静气,且看凤梧神如何取血,又如何处置凤鸟。
凤梧神大手一挥,鸡首鹄身的大鸟于光影中显现。大鸟一出但见空中凤鸟,“咕咕”低叫几声,瑟瑟缩缩竟不敢直视,扑楞楞一抖双翅躲于凤梧神身后,不敢出来,显然百鸟之王威势已经深刻大鸟血液之中,虽然凤鸟被困,余威犹在。
凤梧见此,挥手一道白光劈向大鸟,大鸟立时惨叫一声,凄厉哀嚎,一身翎毛炸舞狂飞,紧接着小心翼翼双腿一曲,两只灰黄色翅膀平举伸张,鸡首微微低下,静候凤梧神骑坐。
凤梧神足下生风,也不见有何动作,宽大衣袍鼓舞,翩翩飞于大鸟背上,两足虚立,骈指一点,一道光射向大鸟头部。大鸟又是一声凄鸣,才不情不愿的飞向凤鸟所在地方。
片刻后,凤梧神距凤鸟也不过数十丈距离,大鸟惧怕雌伏不敢再向前,凤梧神也不催促,闭目凝神,双腿盘坐,双手掐决,口中念念有词。
玉京子一生经验虽然颇丰,但并非青羽个人经历,对于凤梧神的一番形为却是不解,凤鸟就在眼前,不知为何突然停止不前,不但不向前,反而盘腿而坐,一副安神养性的模样,再无之前收取凤凰精血的激动。
抬眼看了看四围之人,个个大气不出,仰着头,双目有神紧紧盯着上方凤梧神,满脸期待,似乎已经知道凤梧神接下来有何动作,并无疑色。
青羽也只好盯着凤梧神,片刻之后,凤梧神突然睁开双目,双目激射两道精光,光如实质,散发出幽绿光芒,十分诡异。紧接着,凤梧神倏地立于大鸟之背,脚走七星,双手不断翻转如翩飞的孔雀,随之射出的幽绿光芒揉作一团。
凤梧双手十指紧紧相扣,然后两手似抓着什么东西似的慢慢分开,随之,空中的光团仿佛被牵扯一般由中间向两边分出长约一尺的光带,随着凤梧两手逐渐分开,光带渐渐延展,最后化作一道长约一丈的光刀,绿芒流转,散发森森寒意。
光刀静静悬于空中,凤梧神双手不断打出道道法决,法决或成花草,或成鸟兽,或成虫鱼,嗖嗖飞入刀内,一闪即没,随之,刀身之上映出花草、虫鱼、鸟兽,活灵活现。
只闻“咣唧”一声,大刀寒光一闪,表面花纹突然敛于刀内,平整光滑毫无痕迹,幽绿之色渐退,化作一把实质大刀。大刀浮于空中,自主舞动,刀风狂舞,显是锋利异常。
凤梧神莞尔一笑,两条白眉无风飘舞,双足一蹬,身形突然如离弦之箭闪电般飞离大鸟。大鸟下坠的同时,凤梧神反手一抄,大刀握在手中,去势仍是疾如闪电快若奔雷。
凤鸟本自挣扎,忽感背后狂风大作,杀意凛人,猛一转身,却见一老者,手持大刀挟滔天杀意电射而来,急忙双翅一展,抖出一团火焰,接着身形一转就欲离开。
可是火焰遇到刀光却没有丝毫阻碍,凤梧视火焰如无物,双手持刀,由上至下狠狠劈出一刀。刀气纵横,刀光之外更有一道数十丈长的刀光虚影,声势凌天,直贯天地。凤鸟还未来得及飞离,就被刀气沾身,洒落一滩血雨。
血雨洒下,却似跳动的火焰,飘飘摇摇,好像燃烧的血液,随风明灭不定,如风中残烛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凤梧神一刀奏效,收了功力,大刀消失不见,身形却是不停,似乎比之前更快,大手一展,手中多出一玉质小鼎,小鼎飞掠而出,于空中滴溜溜转动,然后如陀螺般飞悬于飘动凤血上方,鼎口倒转喷出一团雾蒙蒙气体,气体涨缩,漫天血液只一瞬就全部收归小鼎。
凤梧神大手一招,小鼎飞至手中,探鼎一望,许久,终露出欣喜之色,这才心满意足缕了缕标致性长须,两条白眉像两条虫子蠕动。
“凤血已足,凤梧多谢了,还请诸位撤了天罗地网,放凤鸟归去。”
凤梧神一手托着玉质小鼎,双足踏风如履平地,飘飘而下。下方众人灵力抽动,四方光墙如冰川融化,刹那间没了踪影。
负伤凤鸟脱困,急忙双翼舒张,五彩光焰一抖,飞向高空,哀鸣声声;一旁久候凰鸟见凤鸟出现,引吭高歌,凤鸣声声,其中即有欣喜又有羞惭。凤鸟只是转身看了看了凰鸟,接着一声清鸣直冲天际,转眼间飞上九天;凰鸟闻声,急急叫了一声,紧随而去,自此二鸟消于天际再无影踪。
“子丑兄,且回九角亭,饮美酒,赏美人。”
凤梧神仰望上空飞去凤凰,心中松了口气,吐气作声,冲着隐于上方云雾的辛子丑招呼,声音虽低,却十分欢快,难掩心中喜悦。
青羽怔怔楞楞随着众人赶回丰乐峰九角亭,心中思绪难平。太阳初升,众人在此布置到取得凤凰精血,前后相差不过一柱香功夫,如今太阳仍红霞四射,时日并未过去许久,可是之前的种种异象仿若过去了几个春秋,如此神通,倘若自己仍在寒烟村断然无法想象。
以他们功力,丰乐峰虽高万仞,但也不过是片刻功夫。凤梧神招呼众人进得亭内,自己却立在亭外冒着风雪久久不语。
只片刻功夫未见,丰乐山冰川蔓延已触及这里的一草一木,万里霭霭,松结冰挂,飞鸟不飞,百兽不入,显然冰火两重天的奇景已经一去不复返,如今的这里只有森寒冷气,再无山火。
凤梧伫立亭外,石化般盯着丰乐山,两条白眉仿佛被冻住了,紧紧凝结在一起,许久之后,才深吐一口气,缓缓走进亭内。
“诸位辛苦,凤梧感激,来人,摆佳肴,上好酒,众美人舞霓裳,哈哈,今日不醉不归。”
凤梧神走进亭内,风铃作响,堆起笑容,哈哈大笑,之前愁容不见,瞬间仿佛变了个人,热情好客,更胜从前。
众人分宾主而坐,凤梧神坐北朝南,面向亭外,至于青羽以及姬宜臼却被众人推举坐在凤梧神右手边第一席,正对着辛子丑。接着一干侍从鱼贯而入,佳肴美酒,悉数奉上,之后,一干美人身着薄纱赤脚而入。
转瞬间九角亭其乐融融,欢声艳语无穷,场中众人觥筹交错,乐声靡靡,舞蹈香艳。更有不济者,眼观众美人身材凹凸,丰腴肌肤纤毫毕现,关键之处蒙蒙胧胧,舞动处,姣洁躯体一览无遗,一时口涎大动,起了色心。
“两位小友觉得此席如何?”
凤梧神见场中众人个个神色淫靡,早已把持不住,独独两位年青人仍然安坐席中,并无异色,眉头一皱,随即舒展,浮起如春风般笑意,转向二人关切相问。
“酒好,菜好,舞好,人更好,如此美事当是人生一大幸事。”
青羽闻言,酒上心头,加之心中痛快,再观场中欢声一片,心中高兴,身子斜倚,端着一爵酒,一饮而尽,喷出一口酒气,高声答道。
“姬小友觉得如何?”
凤梧神闻言微微一笑,再瞧向姬宜臼,面前佳肴只动数筷,身侧只开启了一坛酒,爵中尚有酒未饮,虽端坐于席中,却无宴饮之意,凤梧心中一沉,然表面仍笑意盈盈,轻声相询。
姬宜臼仿若未闻,仍自呆楞楞端坐于席中,青羽见他如此,知他指不定神游何处了,一手伸出于背后捅了捅,然后面露笑意看向凤梧神,私下传音姬宜臼。
“宜臼失态,还请凤梧神见谅。此间宴席天下少有,只是宴席虽好,难解心忧。”
姬宜臼醒过神来,端起案上酒爵,一饮而尽,以示歉意,接着双手抱拳向凤梧神告了个饶,可随后面有戚戚,愁锁双眉,似有极重心事。
“丰乐山,山火已去,天下间恐再无冰火两重的地方,现如今虽有凤血,恐怕仍难炼制凤首箜篌。”
凤梧神何等人物,纵横人间上百年,姬宜臼心思,他如何不明白?但见姬宜臼愁容惨淡,心中咯噔一响,知是此事断难善了,叹了一口气,缓缓道出实情。
“凤梧神可有言在先,只要我们寻得银鱼自当奉上凤首箜篌,我二人为寻银鱼差点丢了性命,如今银鱼寻了,凤血也取了,没曾想凤梧神如此说,难道是想行出尔反尔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