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艾言从人群中见到南宫靖离去的背影,焦躁不已,只得匆匆应付身边的同学,借口去洗手间而冲出了酒吧。
街上华灯初上,人影重重,已没了南宫靖的身影。向艾言咬咬牙,凭直觉往广场方向追了过去。果不其然,南宫靖在广场上的水池边,正看着水池里低低的喷泉。向艾言停了下来,想叫他,才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叫过他的名字,只能低低地站在他身边。不知道为什么,向艾言总觉得这一刻的南宫靖是忧伤的,与他往日展现在她面前的优雅和亲切不同,似乎带着点不可触及的距离,让人望而生畏。
“你知道这个喷泉叫做什么么?”南宫靖低语道。
“呃……”向艾言没有想到他突然会冒出这句话来,傻傻地摇了摇头。
“它叫做爱情泉。传说有一对相爱的男女常在这里约会,他们来自于不同层次的家庭,因此爱得很艰难,只能在这里偷偷约会,因为这里的喷泉很好看。有一天,他们的约会被家里的人发现了,两人被强行分开,自此杳无音信,而这喷泉也有所感应,自此不再喷出好看的泉水,只为纪念那两人的爱情。”
向艾言没有想到那看似很不起眼的喷泉竟然有如此让人心酸的传说故事,当下有了落泪的冲动。
南宫靖看到向艾言脸上忧伤的表情,“突”地笑了起来,“你啊,这么好骗,看别人不欺负你才怪。”
什么?
向艾言杏眼圆睁,不敢置信这只是南宫靖编出来骗她的话。
“好了,我走了,你在学校要多保重,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善良的。”说罢,南宫靖便离开了。
向艾言还处在被骗的情绪里,看到南宫靖匆匆出现匆匆离开,脑子有些迷糊了,他到底怎么了?刚刚南宫靖讲故事的时候,脸上同样忧伤的表情那么分明,说明这个故事是真的存在,为何他要骗他说只是一个谎话呢?
在向艾言回到酒吧时,那里的人都早已散了,毕竟失去了最好玩的主角,再有趣的笑话也变得无趣了,而左思琪在从洗手间回来时,也发现南宫靖不知何时离开了酒吧,打对方手机时被告知身体不舒服而回家了,便有些怏然了,觉得这灯红酒绿的地方失去了最先的有趣劲,也迅速离开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向艾言与南宫靖偶尔遇上,总是说上几句话,眼神之间便相互错开,因此向艾言一次次错过了南宫靖投射过来的复杂眼光。饶是如此,向艾言走到哪里都能够听到南宫靖的消息,关于他俊逸的面孔,挺拔的身材,温柔的态度,都是女生们交流的重点。向艾言这才知道不止她一个人喜欢着南宫靖,他是如此优秀,理当有这么多的人喜欢他。
南宫靖因为家世的缘故,对于任何人虽然有礼却保持着若即若离的态度,他已经习惯了用温柔的一面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情感,因此,在南宫靖那里,向艾言没有感觉到被重视被关注的感觉,对方似乎很冷淡,即使从前帮助过自己,但到了这所学校,似乎从前的交集烟消云散了,但她哪里知道南宫靖内心的纠结。
向艾言历来被保护得太好,到了这所学校,便按照自己的生活方式,过的随心所欲,与不同的人交往,然后成为朋友,这让她乐此不疲。这些年来,向文轩偶尔会教导向艾言讲述博弈、商战的故事,却忽略了向艾言完全没有与人相处的经验。身边的同学亲密友好,向艾言不曾想谁会是故事中阴险的角色,完全没有戒备心理。在回到家中的时候,向艾言也一直不停向爷爷和黎嫂等人讲学校的新鲜事,完全沉浸在了学校集体生活的新鲜感中。
姜还是老的辣,向文轩等人深知世间深浅,人心险恶,而向艾言却单纯善良,不懂人心的复杂,殊不知早已有人暗中觊觎她的幸福了。家长们的耳提面命,向艾言只当是长辈的过于关心,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但很快,她发现自己也许想错了。
学校的艺术节上,向艾言参加了绘画大赛,同桌兼好友的李真真因为一把好嗓子而参加了歌唱比赛,两人相互打气加油,为艺术节的到来做准备。就在此时,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艺术节到来的前一天,向艾言陪着李真真去服装店买了一条纱裙,幽蓝色,蓬松而休闲,裙摆处的蕾丝却勾出了一种诱惑的味道,李真真穿上之后,竟然不可思议地营造了一种天真而又媚惑的复杂气质,专卖店的人和向艾言连声夸奖,李真真毫不犹豫买了下来。
从专卖店回来,李真真被通知彩排,将纱裙包装盒交给了向艾言。艾言一向信任人,因此将纱裙放在了教室便出去练习画画了,回来的时候纱裙仍在,她没有多想。
第二天李真真兴高采烈地拿走了纱裙,在后台换上衣服的时候,却发现原本漂亮的纱裙竟然大变样,被人剪去了裙摆上的蕾丝不说,还泼上了一些不明污迹!
“向艾言!我和你没完!”纱裙的事,只有向艾言一个人知道,也只有她接触过。李真真一气之下退出了比赛,怒气冲冲找到了向艾言。
艾言什么都不知道,只能怔怔看着那条变样的纱裙。她记得,昨天真真穿上这条裙子的时候真的真的很美,当时她还打趣,谁能够娶得真真做老婆便是谁的福气了,不曾想才过一天,物是人非。
她不懂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懂李真真眼里的恨意。
“看吧,我就说向艾言不是个好东西,连好朋友都不放过。”
“嗯,你看她假装清纯,其实背地里不晓得干了什么呢。”
“可怜啊,我家林逸阳被她骗得团团转啊。”
……
议论声一波一波传来,李真真眼里的伤害和怒意越来越明显。被她这种眼神所刺伤的向艾言,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的确纱裙是在她这里出了问题,她记得自己把纱裙收得好好的,怎么会这样?突然,她想到了出去画画那段时间,纱裙被放在教室的,难道是?
向艾言陡然想到了什么,不敢相信地看了看教室中的同学,脑子里闪过那一夜喷泉边上南宫靖的话,“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善良的”,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这一刻,向艾言突然明白了南宫靖说那句话的意思,一瞬间明白了很多事,但为时已晚。面对李真真的怒火,向艾言不知道该作何解释。
“真真,我…”
“真真,别相信她了,我早和你说过的。”蓦然想起的一句话打断了向艾言的解释。向艾言望过去,竟然也是同班级的女生,貌不起眼,平时两人本没有什么交集才对,为何此刻为说出这样伤害人的话。
“向艾言,从此我们绝交!”李真真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离开了。
向艾言被惊得浑身发冷,刚刚结交的好朋友竟然就这样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