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眺望璀璨星空
心头的乌云是否会少一点点
我试着不去担心明天
只为今天的温暖阳光
而喜,或悲
多年后的我
依旧还是会喜欢
那个曾经那么爱你的自己
开学好几天,仍旧不见韩异身影,难道还没从家里回来?还是…。走得急,路上出了什么差池?
几天以来,除了正常的作息,心中总有隐隐担心。一旦想起甜蜜的种种,又陷入长长的相思之中。
刚刚回家时候的愤懑也早就转为忧虑担心。
这天晚上,看着QQ里韩异一直灰着的头像,终究忍不住拿起电话,拨通了那个号码,出人意料的是,我听到的竟然是“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错愕之余,难免加重了我的担心,韩异一向是二十四小时开机,怎么可能突然关机了呢?
难不成是在跟我玩谁先搭理对方谁就输了的游戏?
区区一个星期失去联系,现在居然QQ不在线,手机不开机,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行,此时我顾不得什么谁对谁错,只想马上看见他,问个究竟。
我到客厅抓起外套,又回屋子取了手机,看见若楠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就甩给他一句“我出去一趟”就朝外走。
若楠大喊:“跟姐夫好好说话!”
这个鬼机灵的弟弟,虽然我什么都没说,他亦早已猜出了大概。
打车飞奔到韩异家门口,我已有些许的气喘,看见里边亮着灯,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最坏的猜想应该已经不成立了。
想到此,下意识地松了口气,一低头,发现脚上穿的还是家里的拖鞋,此时已有秋的微凉寒意。
光着两只脚丫,好像有点狼狈,不过既然已经来了,那就进去吧。毕竟,我还是放心不下。
我想,一个安全无虞的他,足以让我放下矜持放下骄傲。
按门铃,开门的正是主人韩异,这个让我又爱又恨,多天未见之人。
一看是我,韩异好像并未感到奇怪,但又不是很热情,只是侧身示意我进屋。
连空气仿佛都是冷的,这到底,是怎么了。
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一定是有什么不对。
一向追求生活质量的他,房间地上堆着零零散散的啤酒罐子,屋子里也不似从前那般整洁。
韩异并不看我,“随便坐吧,家里有点乱,别介意。”
往昔的亲近瞬间仿佛恍若隔世。
“韩异,你这是怎么了?”
面对他躲避的眼神,虽有好多疑问,我却好似有鲠在喉,不知从何开口。
“然然,我都回来好几天了,但是,一直没有去找你。”
我在等着韩异给我一个理由,但他似乎并不急着说话。
房间里的电视开着,不知道正播放着什么电视剧,可我依旧能感到屋子里静的可怕。
他沿着沙发靠背来回来去的踱着,眼睛盯着扶着沙发的指尖,“然然,我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的话,我听不懂。他的眼神,我看不清。
他深深吸气,好似终于下定决心般,“我这几天一直没有主动联系你,是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既然你今天来了,那么我们两个人就聊聊吧。”
韩异终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仍旧盯着地面不看我。“这次我急匆匆回家,是爸妈非让我立刻回去的,他们…。”
“韩异,你有什么就说,你想急死我么?难道是家里…。”
韩异向我摆摆手,让我不要打断他。我顾不得他对我的冷淡和躲闪,走上前去,双手握住他的手,他对我说:“家里倒是没发生什么事,是关于我们俩的,他们…。他们有点不赞成我们在一起…。”
说完话,终于抬头看我,我一时错愕,竟说不出话来。
这怎么可能,上次见面分明还是很愉快的,我自视也并无失礼之处,怎么一时间就成了现在的局面?
本来握着他的两只手也颓然垂在身侧。
就在刚刚,我还在以救赎者的姿态试图拯救别人,到现在才知道,其实那个可怜人,是我。
我的世界仿佛瞬间崩塌,好不容易重新建好的小小世界才刚刚吐露新芽,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剥夺我幸福的权利!
是不是我所拥有的一切都只是海市蜃楼,双亲突然离世,一句话都未留给我与弟弟,头顶的大伞轰然消失,我能做的只是努力奔跑。
在我已把至爱之人当做至亲至信之人时,想不到,我的天荒地老已经不知道哪去了。仅仅几天以前,我们还曾那般亲密无间,想不到今日,我们就这样相视无言。
“那么,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你这几天以来的做法就代表了你对这件事的态度?”
心跳仿佛在这一刻停拍,我真的害怕听到答案。
韩异也开始六神无主,头埋在掌里,却不说一句话。
我就站在不远处,像任人宰割的羔羊等待命运的宣判。我没有选择,只能在命运的交叉路口上洒下来自灵魂深处的泪水。
韩异抬起头,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我冲过去,摇晃着他的身体冲他大喊:“我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我?我到底算什么?你们家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丑吗?这么多天你连个电话也没有,想没想过我的感受!我担心的不行跑来找你,得到的却是这样的一番话,你给我说说清楚,这倒是是为什么!”
韩异任凭我哭闹,始终没有说话,也依旧没有看我。
他的态度让我感到再冰冷不过了,即便家里不同意,他就这么快单方面决定放弃了?想想就心寒。
既然这样,我还继续待在这里就没有意义了,此时我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心如死灰。
我慢慢朝门口走,开门的时候,韩异有气无力的说:“然然,你给我点时间,我…。很为难…。”
我还能说什么,问什么,辩解什么。
我想更令我感到介怀的,不是他家里的态度,更不是外界的评说,是他对我们这份沉甸甸的感情是否有那么一点点执着。
他不会不知道,这份感情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可几天来,他的举动,究竟是逃避,亦或,是放弃?
我无法再想下去,我只想尽快从这里消失,甚至,想从世界上消失。
夜晚,街上只剩下几个行色匆匆的身影,华灯初上,想必当下大部分人都正跟自己的家人或者爱人在一起吧。
韩异,拜你所赐,我正在街上吹这深秋的冷风,手脚冰凉,更凉的是心。
不想回家,可不回去,又有哪里可去?
抬头看着满天星辰,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
如果爸爸妈妈还在,怎么忍心我一个人在外面吹着冷风,默默流泪。我想,他们在天上看得到我跟弟弟的。
我擦干眼泪,爸妈,女儿怎舍得让你们惦念。
等我进了家门,已经快要十二点了,家里还是灯火通明。
若楠和满满都在门口。
“真难得,你们都在呢。”话未出口,泪先流。
“姐,打你电话怎么不接呢,这么晚才回来。”
满满玩着我手臂,把我带到沙发上坐下,明晃晃的灯光,不知是否更衬托出我此时的狼狈模样?
“你们别这么看着我,我又不是要告别人世,该睡觉睡觉吧,我没什么事,吵架而已。”
如果不给出个说法,面前的两个人恐怕会跟着一直担心下去吧。
此时此刻,最怕看见他们殷切的眼神…。
若楠还在问我,夏满满拦住他,屋子里再无声响,我便去洗漱,然后回房间。
我觉得很累。
也不知道拿什么做勇气,爱下去。
躺在床上,满眼都是他留下的痕迹,身旁的位置好似还有他睡觉的痕迹,落地窗边的小花是他送的,抬手就够得到的闹钟是他亲手放在那,调好时间的,旁边的相框里是我熟悉的两张笑颜。
这一切,要我怎么面对。
爱恨之间,人比黄花瘦。
在无边的黑暗里,我依旧睁着眼睛,睡不着觉。就这样翻来覆去,黯然神伤。
不知什么时候,沉沉睡去,今夜的梦境很乱,里边还有爸妈,有韩异,有弟弟,还有林漠,夏满满。而我,一会儿是现在的样子,一会儿是儿时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儿。
突然,有股力量将我抽离,眼看着我爱的和爱我的人们离我越来越远却又无能为力,我猛然惊醒。
我已泪洒衣衫。
天蒙蒙亮,无论发生了什么,太阳依旧照常升起。
我不想做任何事,不想见任何人,可也再无法入睡,就这样静止的倒在床上,仿佛已感受不到身体和灵魂的存在。
等到满满来敲门,我才重又回到地面,“许然!起床了吗?”
“给我请假,我不出门了,你们自己吃饭出门,我过会起来。”
“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吃吧,还是给你送到卧室来?”
“赶紧走吧行不行,求求你们!烦死了。”我想清静的待会儿,为什么偏要关心我,我怎么会作践受之父母的自己。
他们俩再没了什么动静,我亦安安静静。
他们应该都走了,不知道几点,我起床,看着镜中哭肿了眼睛的自己,忽然觉着生活好辛苦。生下来,活下去,说着简单。
到客厅里,翻出小时候的家庭合影。坐在地上,一张一张翻看,从我和弟弟呱呱坠地,到幼儿园的集体合影,从加入少先队到得到我人生中的第一张奖状,我的蹒跚学步,我的哭闹大笑,全被爸爸的相机记录下来。
照片上,爸爸妈妈依旧年轻,依旧有着欢颜,正注视我们。时光机器似乎把我带回从前,那时的我,身上仿佛有温暖的光。
下午,我给夏满满打电话,看看她有没有空陪我出去吃个饭。
夏满满有空,满口答应。
我和她约在韩异第一次说喜欢我的地方——一家烤翅店,想想那时的我们,曾那般美好。
记得那时候,烤翅店才刚刚开业,因为我爱吃辣,就怂恿身边好友们来吃,听说这家店有“变态辣”,一口气吃5串就免单,韩异也爱吃辣,还跟我打赌说他一定能吃得下5串。
结果我们俩来到这之后,我吃了三个就受不了了,韩异吃到第四个也辣的直流眼泪,我劝他不吃了他也不听,就跟我说要是免单了,我得看在他辣成这样的份上满足他一个小小愿望。
我当时笑哈哈的答应了。
他真的把第五串吃下去了,免了单,两个人嬉笑着从店里走出来时,韩异还是泪流满面的,脸也通红,我还指着他笑个不停。他这样一副尊荣,突然严肃的转过脸对我说:“许然,我喜欢你,很久了。”
然后就抹了一把脸上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走了。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原地,独自惊诧。
后来听韩异跟我说,本来没打算那天跟我告白的,只是,当时逞能,支撑他把5串都吃下去的信念就是,他相信他可以为了喜欢我做任何事。
出门的时候,因为太辣,张着口抽了不少空气,大脑一空白,心一横,就说出口了。
别人都是借着酒意吐真言,他却非要借着辣椒。
今天我也想被辣的泪流满面,来纪念我的苦涩爱情。
夏满满已经拦了我的第二串和第三串“变态辣”了,她知道,她是拦不住我的。
我也终于再次泪流满面,就像当初韩异一样。只是,我分不清,这泪水究竟是为的什么。
我要了啤酒。
夏满满不让,可我告诉她,若想让我好起来,至少要让我痛痛快快释放一次吧,再说了,有她陪我,难道还会出什么危险不成?
我吸溜着鼻涕跟夏满满说:“姐妹儿,万一你有失恋那天,我也陪你,你爱做什么就做什么。今天你就让我如愿了吧,心里憋屈。”
满满听了这话,亦沉默不语。
几杯啤酒下肚,满满也放开了警惕,从看着我怕我乱来变成了好姐妹儿举杯聊心事了。
觥筹交错谈不上,对影成三人倒是快了。
桌子上的酒瓶已经占了将近半个桌子了,我跟夏满满的话还没聊完。姐俩儿结账走人,起身才发现,有点晕。
不过我心里敞亮多了,这时候还是姐妹儿,无论你怎么犯二,她都陪着你一起二。
我们俩相互挽着手臂,拎着一样的包包,走三步退一步的在大街上晃来晃去。
我跟夏满满这对二货,总该谁也不会抛弃谁吧。
“满满,我总被抛弃,就你还要我。”
“说什么呢,你这么二,大家伙喜欢你还来不及呢。”
“那你不许不要我,你得跟我好。”
“随叫随到,必须的。”
我搂住满满没有什么弧度的腰肢,嗯,很有安全感。
满满提议先去学校操场转转,以后转一次少一次了,还能看见卿卿我我的小情侣,划算!走着!
操场上还有一点剩余的青草味道,天黑,看不见是不是已经全部黄掉。
我拉满满坐下,我有点头晕。
“满满,你跟韩国小帅哥来没来过这散步?”
她哈哈大笑,“怎么能没来过,人家的初吻就是在这献出去的。”
“能不能别这么没羞没臊,你看刚才跑步那俩男的都回头瞅你了!’
“怕什么!姐姐光明正大,又不是偷鸡摸狗!”
“说得好!像我们老许家的人!”
“瞎说什么呢,我爸揍你!”
“我和韩异也来过这,还聊过工作聊过理想聊过未来,去他妈的未来!我都不知道我明天在哪!走!咱回家。”
猛地一起身,头晕不说,一阵恶心让我难受的够呛,我很不文雅的吐了。吐在这充满我和韩异的回忆的地方。
等我再次明白我是身在何处已经是早晨了,夏满满就睡在我旁边。我捅了捅她,“你怎么跑我床上来了?!”
“哎呦喂,大姐,你醒了就非得把我也得闹腾醒…。谁爱睡你旁边似的,酒气哄哄的。”
“那干嘛,占我便宜啊?”
“得了吧,我对女的没兴趣,对你这样的女的更没兴趣。不知道昨天是谁,吐了就不省人事胡言乱语的,费了那么大劲给你拎回家你还不消停,非拽着我睡你旁边。”
她这一说我才想起来,我好像真的断片儿了。
“怎么回事啊?”我问满满。
“等我睡醒了再给你慢慢道来吧,现在没力气了…。你可以出去,把门带上了。”
这好像明明是我的地盘,好吧,看在她把我拎回家没缺胳膊没少腿的份上,先姑且让你睡一觉。
头疼的厉害,胃也不舒服。
客厅里怎么这么乱?若楠这孩子,我这几天没管他,他就把家弄成这样了,真不像话。
厨房里有熬好的南瓜粥,盛出来一小碗之后还是没什么食欲,算了,不吃了。
打开电视,全是给家庭主妇准备的各种电视剧,每天上演着各式各样的悲欢离合,我没什么想看的,只为屋子中有点声响。
满满晃晃悠悠的从屋子里出来,洗漱,吃饭,然后坐下来跟我一起看电视。
我转头看她。
她依旧一脸不满,“看什么看,女魔头?”
“我怎么你了?有点翻脸不认人的意思呢?昨天怎么回家的?我没什么印象了。”
“你啊,给你拎回来的呗。”
“你能拎动我?我说今天怎么怨气这么重呢,请你吃饭还不行?犒赏你!”
“别,功劳不是我一个人的,不敢独占,我是拎了前半部分,后半部分,是萧子寒。”
什么?我的窘态居然被一个男人看到了?尤其是在我毫无印象的时候?天啊。
“我没什么异常的举动吧?”
满满干笑两声,“没有,就是站不起来坐不下去,非得人家背着你,还胡言乱语来的呗,回家了也不消停,你看你把家里弄的。”
“这是我弄的?居然被萧子寒背回来?这信息量太大了,你叫他的?”
“我叫他做什么?快出学校的时候碰见的。本来一开始他没看见咱们俩,我也没打算让熟人看见你这个样子,谁想啊,你嗷嗷唱歌啊,想不引人注目都不行。他看见我抬着个人,可能就像过来看看需不需要帮忙,等过来了一看是你,人家更热心了。就把你接管喽。都没嫌弃你。多好的男人。”
“还有心思取笑我,这回丢人丢到全学校了。”
“人家搀着你,你还不乐意,非让人背你,你自己吐的一身都是你知道么,人家二话没说就背着你走的,折腾半天才到家,你拽着人家不让走,还念念有词的。没看出来啊,是演琼瑶戏的坯子,哈哈。”
我现在特后悔昨天吃的这顿饭,喝的这顿酒,特后悔跟夏满满这个二货朋友一起去,她喝的比我还起劲呢,结果我就成那样了。
正说话,电话响了,接起来,是萧子寒,顿时好尴尬。
“你,好点了没?”
“嗯嗯,好多了,听满满说昨天多亏你,真是…。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我昨天好像思维混沌了,我…。”
萧子寒打断我,“平时不是跋扈的女生吗?没关系,我乐意效劳。”
“那个…。那谢谢你,改天请你吃饭吧。”
“客气什么,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今天状态怎么样?”
“嗯嗯,没什么大碍,就是有点头疼,再缓一缓应该就没什么事了。”
“我给你送点蜂蜜柚子茶吧。”
“不必啦,家里面有的,我自己弄就好,再说一会儿还有一点事情。”
“哦,那既然你有事,就算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给我电话。”
“好的,谢谢你。”
“拜拜。”
挂了电话,我才长出了一口气,不知道是我多虑了还是真的有言外之意,不过恐怕现在的光景,我都无心去深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