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程煜的酒吧后,我大概才觉得为什么夫人会喜欢他,他的酒吧没有一点酒吧的样子,反而像是人们可以轻松信服的样子,既温馨又和谐,空气中没有难闻的烟草味,反而又种淡淡的香味,这种风格既不像咖啡厅的雅静,又不像平常酒吧的喧哗。
酒吧里的服务生也很和善,而且台上唱歌的乐队也唱的特别好,我坐在一个角落里,看着夫人和程煜高兴的跳舞,像是没有任何烦恼。
而那个领唱的男孩子穿的普通,唱着歌,他的声音仿佛就像是小猫的呜咽,在人的心里挠啊挠,我忍不住去看他,发现他的侧面居然很像我经常在梦中的一个人,不仅侧面像,而且声音也像,我直直的盯着他,他大概也发现了我的目光,他也看向我,对我微微一笑。
我一愣,夫人却跑过来,勾着我的脖子说:“剪子,你还真是魅力不减啊,连迦都对你抛魅眼。”
“你说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李迦,是我们这酒吧的主唱,帅的不得了,唱歌也好听,好多女生都喜欢他,偏偏他就是一副雷打不动的冰山样子,今天他居然对你微笑了,真是稀奇啊稀奇。”
我汗颜:“这酒吧啥时候变成你的了?”
夫人恬不知耻的笑着说:“程帅的不就是我的了。”
我指着李迦问:“他是一直就在这里吗?”
夫人看着我,一脸惊奇,她说:“剪子剪子,你怎么了?今天怎么忽然对别人感兴趣了?难不成你芳心大动了?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吗?好神奇……。”
“不是,我只是觉得他很像我一个……朋友。”
“哦。”夫人失望的说:“迦来这里三年多了,他只说自己是离家出走的,他的一切我们都不清楚。”
三年多了?那这不正和葛天朗说胡为失踪的日子差不多吗?我激动起来,问夫人:“那他是住在这里吗?”
“不是啦,他每天只负责场完歌就走了,他住在哪里,我们都不知道。”
说话间,台上已经换了音乐,大家都停下来看着李迦,他从容不迫的说:“下面,我给大家献上一首《每个路人熄灭一盏灯》希望大家正确对待爱情。”
“好,好。”台下叫嚣着,使劲的鼓掌。
随着音乐升起他开始唱:“你终于大声的说了我爱你,我终于大声的说了对不起,分分合合是我们…。”
不停的有人说好,他却边唱边向我这里看,我只感觉他真的越来越熟悉,我把他和胡为的影子重在一起,渐渐的,他像是变成了胡为。
是了,我记得胡为也特别喜欢唱歌,他唱歌特别好,有一年学校晚会的时候,他上台唱了一首《分手快乐》结尾的时候,他说:“这首歌献给我的一个好朋友,我希望她能摆脱爱情的困扰。”
全场哗然,他又说:“天下男人多的是,不要吊死在一颗树上。”那时我只有一种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感觉,还好他很快就被老师给请下台了。
为了这事,学校差点给他记过,后来还是我和葛天朗巴巴的给老师求情,老师只罚他扫一月的学校,此时才算了结。
“我时常子哭闹,你对我若即又若离……。”
“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夫人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这才回过神来,台上已经没有了李迦,只剩几个跳舞的在那里我又四周看了一圈,到处都看不到他的身影。
太像了,让我不得不怀疑。
我急忙问夫人:“李迦他人呢?”
夫人震惊的看着我,一时间话都说不出来了,我又问了一遍:“李迦他人呢?”
夫人呆呆的指着门口说:“才出去不久。”
顾不了那么多,我当即就冲了出去,人来人往的,却始终不见李迦的身影,我心急如焚,他到底是不是?我跑了两步,却在红绿灯的对面看到了他,他背着一把吉他,样子很萧索。
可惜是红灯,我等啊等,他也一直站在那里,好不容易快到绿灯时,我眼前快速开过一辆车,挡住了我的视线,等车开过后,正好是绿灯,李迦却不见了人影,我急忙的跑过去,却还是到处不见他的影子,我四处找了一圈后,还是不见他。
我有些失望,也许真的是我的错觉,如果真的是胡为,那他应该认得我,不会待我像个陌生人,而且虽然看起来他和胡为相像,但还是有差别,也许他真的不是,一时间,我觉得无所适从,没想到过了这么久,我念念不忘的,还是他。
胡为,如今我在心里叫着这个名字,却觉得有那么一瞬间的陌生。
回到酒吧,夫人拉着我,紧张的问:“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李迦到底是你哪个朋友啊,你这样子着急。”
程煜拿给我一杯白开水说:“来,顺顺气。”
“谢谢。”喝了开水后,我才觉得恢复一点精神。
程煜问:“到底怎么回事,刚刚还好好的,这会脸色怎么苍白成这样?”
夫人说:“她刚刚看到李迦之后就成这样了,她说李迦像她一个朋友。”
程煜坐到我对面,不解的说:“李迦?他是陕西的,而你是北京的,你们怎么会认识?”
他是陕西的?那么他就不是胡为了,我说:“没什么,或者是我看错了,我先回去了,你们玩吧。”
夫人担心的问:“你真的没事吧?”
我咧嘴一笑:“放心吧,我好的很,先走了,记得早点回来。”
给他们道别后,准备回学校的,想了一下,我想还是去医院看看姜玉瑶,本来她是可以依靠葛天朗的,如今葛天朗一走,她一定很孤独。
来到天南医院,忽然觉得自己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过凯了,不知道他好不好?想着想着,我已经到了姜玉瑶的病房,敲了门却没有人回答,我推开门一看,病房里没人。
人呢?我走了两圈,在医院前面那个院子里看到了她,她坐在轮椅上,她的旁边站着她的母亲,我笑着迎上去。
玉瑶妈看到我,也笑着说:“是简儿来了啊。”
姜玉瑶的脸上也浮现出一抹开心的神色,她说:“后简,你不上课吗?怎么来了?”
我走过去拉住她的手说:“今天没课了,就想来看看你,葛天朗不在你身边,你一定很不习惯。”
我对玉瑶妈说:“阿姨,我推玉瑶到处走走吧。”
她说:“那好,玉瑶就交给你了,我去买些东西。”
“好的。”
玉瑶妈走后,我推着她到处走,我说:“你怎么不休息,到外面来了,外面风大,感冒了可不得了。”
她笑着说:“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娇弱,现在这大热天的,风吹来只会把人烧着了,哪里会感冒。”
“也对,你一个人习惯吗?”
她说:“有点不习惯,平时他在的时候,还会给我讲些笑话,给我说说外面的新鲜事,总感觉有个人在身边,也觉得安慰的很,他走后,虽然也打电话给我,但有时候还是觉得无聊。”
“是啊,毕竟有人在身边,还是觉得很安慰的,玉瑶,我有个事想问你…。”
“什么事,你说吧,我知道一定告诉你!”
“胡为走后,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我感觉她身体颤抖了一下,我急忙说:“好了,好了,不说他了,我带你到前面看看,那里的花开的特别漂亮。”
虽然过了这么多年,但看来她并没有忘记胡为,说到他的时候,她依旧是难过的,胡为依旧是姜玉瑶心里的一块伤疤。
我把她推到前面那堆花前,笑着说:“虽然你暂时看不到,但你的想象力却是无穷的,我给你说,你来想象,我们眼前,有一片红色的玫瑰花,有的开着花,有的打着花骨朵儿…。”
姜玉瑶轻轻的说:“后简,我想念青禾村的桃花了。”
每每谈到这个话题,气氛总感觉有些沉重,虽说过了很多年,但当年的是还是历历在目,让人无法忘怀,也许是人总有在失去的时候才会想起挽留。
我叹息着说:“我也很想念。”
我们又在医院待了一会儿,然后玉瑶妈就来了,我也向她们告别,出了医院后,路过一家花店,想了想,还是买了花去看望凯,可我正准备敲门的时候,就听到有人说话,而且是个女人的声音。
她说:“你就打算一直恨着我吗?”
凯好像没说话,又听到他说:“你跟着我,一定会很幸福的,我们一家人出国去好不好?你以后可以继承你父亲的产业。”
半天后,凯才说话,声音异常平淡,但还是带我疏远:“他不是我父亲,您请回吧。”
那个女人也不再说话了,屋里又传来她的哭泣声,只听见她断断续续的说:“那好…我…我…下次…再来看你。”
糟了,要被发现了,我想躲过去,毕竟这是别人的隐私,听见了不好,可我还没来得及躲,门已经被拉开了,一个女人从病房里出来,她看到我,尴尬极了。
这个女人也许是凯的母亲,因为两人长的很像,她虽然看起来年纪大了,但不失风韵,我想,她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一个大美人。
我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来看看凯…。”
我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就没声音了,感觉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后简,你过来这边坐。”凯大声的说,仿佛是说给某人听的,有点小孩子气。
果然,我看到那个女人听到凯这么说,身体颤抖了一下,还用眼睛幽怨的看了我一眼,让我感觉阴森森的,我正考虑要不要叫她也一起进来坐,她就快步的离开了。
让我看得莫名其妙,我轻轻关上门,又把花给他换好,才坐到凯身边,有些日子没来看他了,我发觉,他比以前更要瘦了,而且脸色更苍白了。
我担心的问:“你没事吧?脸色这么难看?”
他不说话,眼神直直的看着前方,我站起来说:“我叫医生来给你看看。”
“等等。”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我一愣,他说:“算了,你可以陪我坐坐吗?”
我又坐下来,他才放开我的手,我问他:“你身体真的没关系了吗?”
他摇了摇头说:“没事,还好有人,让我感觉自己还有人关心,感觉这世界上不只是我一个人,感觉很温暖。”
我笑着说:“说什么傻话?刚刚那个阿姨不是挺关心你的吗?”
他说:“她那种关心,不要也罢,说说吧,你最近在忙什么?”
他说着,还给了我一个安慰性的笑容,却笑的十分牵强,看来他是为了让我安心,既然他不想让我担心,我也没必要再去追问他。
我同样笑着说:“开学了啊,忙着准备上学的事情,对不起啊,这么久不来看你。”
“我还以为你有了爱情之后,就永远不会来看我了。”
他不说爱情也罢,说了就让我想起了萧何,想起他那模棱两可的态度,想起他说的话,又感觉难过起来。
凯说:“你怎么了?最近过的不好吗?怎么看起来快要哭了的样子?”
我说:“没事,只是爱情没了。”
凯惊讶的问:“怎么回事?”
我耸了耸肩说:“就像你说的,不说也罢,不然让你想起平白无故的伤心。”
凯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才说:“没关系,他不要你了,不如你来找我吧。”
我忽然笑了,凯这人真是会安慰人,我笑着说:“谢谢你哦,如果以后没人要我,我就赖着你了。”
凯也笑了,刚刚他脸上的愤怒和忧郁已经不见了,笑的很真诚,他说:“好。”
我衷心的说:“凯,你要快点好起来,好起来后,我带你去参观我们的学校,而且请你吃大餐。”
“好啊,那我要吃最贵的。”
“什么啊,我是穷人好不好?不过我可以带你去吃烤鸭。”
“那我也要去最高级的餐厅吃。”
“真是穷奢极欲啊。”
“可以不可以嘛?”
“好,不过你出钱。”
“那还叫你请我?不就变成我请你了?”
“我们俩之间,计较那么多干嘛?”
“小人。”
“小人就小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