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眼前聚集着各式各样的动物,狼虫虎豹,飞禽走兽,一只兔子竟然蹲在一只狮子背上。它们的目光都聚集在远处的一座高台上,项沐寻抬头看去,只见不远处山崖上有座高台,台上坐着一人,须眉雪白,光头无发,一脸祥和的笑容,身着月白色僧袍,见到项沐寻只是朝他微微点头。
项沐寻也是微微点头,朝老僧行了一礼,见那只黑猩猩坐了下来,项沐寻也跟着坐在它身旁。
此时老僧讲道:“精真妙明。本觉圆净。非留死生及诸尘垢。乃至虚空。皆因妄想之所生起。精真妙明的本觉真心,本是圆满清净,纯一无杂,至真无妄,并没有界内的分段生死,以及界外的所证涅槃,也没有想相为尘,识情为垢,甚至晦昧的虚空,哪里还有五阴的差别相?这些都是由妄想所产生的……”
项沐寻皱眉思索一阵,隐隐把握到了什么,最后握了握拳,心道:“自己的心就像是一面镜子,若是对敌时能不动妄念,纯一无杂,胜不骄,败不怯,面对一切敌手都能达到无胜无败,无欲无求之境,将对手一切都了然于胸,那还有什么破绽寻不出来呢?”念及此处项沐寻叹口气,不知自己何时才能达到那种境界呢。
“这位施主有什么疑问吗?”老僧忽然说道,项沐寻抬头看去,却见老僧正满脸笑容看着自己,项沐寻正色道:“大师既然有如此道行,却又为何给这些动物讲道,若是讲给人类听,岂不是更有效吗?”
老僧微微一笑,看看远处道:“须知众生平等,我在这里讲经,它们都是能听懂的。更何况,给这些小动物们的心境,可远比人简单多了,我讲了,它们就能接受,人就不一样啦。”项沐寻闻之肃然,心中亦是震撼,忽然觉得很多人还不如这些动物。
“好啦。”上面老僧道:“经就讲到这里,希望诸位施主能够好生体悟,早日得道,我们有缘再见。”说话间人已渐渐消失,项沐寻忙问道:“大师,请问这里怎么出去?”
空中传来那老僧的声音:“世道兴衰不自由,成者自成,败者自败,随缘即可。”项沐寻还待再问,那老僧的身影已完全消失,项沐寻仔细回想着老僧的话,最终摇头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此时那些动物都对着老僧消失的地方拜了三拜,项沐寻也俯身拜了,起身时却见四周空空如也,那些动物都不知哪里去了,只有那只黑猩猩还坐在一旁,项沐寻看看它道:“
呃,黑兄,你可知道这里怎么出去吗?”黑猩猩挠挠头,四处看了看,摇摇头。
过了阵黑猩猩忽然一跳,呲牙咧嘴的指着左侧一个方向,项沐寻忙问道:“那里有人?”黑猩猩皱着眉,一脸苦恼,最后摇着头。项沐寻大感有趣,道:“你带我去看看?”黑猩猩连连点头,带着项沐寻朝那个方向走去。
走了一阵却发现还是沿着原来的路走回去,项沐寻问道:“黑兄,我们这是要走回去吗?”黑猩猩回身点了点头。项沐寻心道:“看来刚才那处沼泽果然有东西居住,既然不是人,又会是什么东西呢?”路上项沐寻找了些树叶蔽体,万一真见到人,而自己光着身子那可就将人丢尽了。
走了一阵,又回到方才那个沼泽前,黑猩猩指了指远处细微的小丘,项沐寻愣了愣,抱拳道:“还请黑兄指点一下怎么过去。”黑猩猩摸着脑袋,丧气地低下了头,看来它也不知道怎么过去,项沐寻心道:“既然它不曾过去,那定然是那山丘上的东西曾经过来了。”
两人在那站了一阵,远处忽然冲来一道光芒。项沐寻忙凝神看去,却见那物体来速极快,不多时已到了近前。
那是一个小船,不过船底是平的,倒像是一只大木盆。上面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妙龄少女,容貌艳丽,形态妩媚,身上只着一件胸衣和短裙,都是由一些光滑的石片织成,怪不得方才会反出光来。
那少女惊奇地望着项沐寻道:“你从哪来的?”项沐寻看了看云雾弥漫的天空道:“我,从上面掉下来的?”那少女神色更惊:“你是从天上来的?”项沐寻心道:“我从山上来倒是真的。”也不知该如何跟少女解释,只得道:“我和你们一样,是平常人。”
少女讶然道:“你是人族?”说着看了看项沐寻身上的树叶。项沐寻面上一红,仔细看了看少女道:“难道你不是人?”少女道:“我当然不是人。”项沐寻心中暗笑,面上却仍不动声色,拱手道:“那敢问姑娘你是什么种族?”
少女面上忽然露出一抹笑容道:“我们族长最喜欢你们这些文雅人,你跟我来吧。”项沐寻见少女避之不答,心道:“这里凶险万分,又寻不到出路,不若便随她去看看,或可探到些有用消息,顺便也瞧瞧她们到底是什么种族。”当下道:“那有劳姑娘了。”说着便踩上了那条小船,见黑猩猩一脸急色,项沐寻回头道:“姑娘可否也将我这位朋友带上去呢?”
少女看了看那黑猩猩道:“原来是它啊,以前我叫了好多次,它就是不肯上岛,现在却怎么变了性子。”黑猩猩朝她做了个鬼脸,纵身一跃跳到了船上,少女轻哼一声,白了黑猩猩一眼,朝项沐寻道:“公子可要站稳了,这小船速度很快的。”说罢伸脚在船底踩了三下,船身忽然一动,缓缓划开了。
项沐寻奇道:“这船没有桨,不知是怎么开动的。”少女笑道:“不告诉你,想知道的话,说出你的名字。”项沐寻从小到大接触的女性不超过十个,见少女如此娇态,脸上不禁一红道:“我叫项沐寻。”少女咯咯一笑,偏着头道:“项沐寻,听着很好听哦。嗯,告诉你吧,这只船是由十个‘也海’拖行的,也海在泥沼中特别快。”
见项沐寻一脸疑惑,少女又道:“也海就在船底,有时间你会看到的。”项沐寻点点头,过了阵又道:“还未请教姑娘芳名。”少女想了想道:“你今晚陪我我才告诉你。”项沐寻疑惑道:“陪你做什么?”少女盯着项沐寻看了一阵,叹气道:“唉,你是族长的,我们又怎会有机会呢?”项沐寻听她说的乱七八糟,但隐隐猜到自己会和那个族长有什么纠葛。
说话间船已经驶到了小岛前。其实这个岛并不小,左右一看都望不到边,岛上站着几个人形怪物,便和那日与黑猩猩打斗的一般,只不过有些是熊头,有些是虎头。见到船上的黑猩猩,所有怪物都发出一声大吼。少女呵斥一声,不知说了些什么话,那些怪物立即乖巧下来,伏在地上不动了。
少女道:“公子请。”项沐寻上了岸,那只黑猩猩也跟了上去,路过那几只怪物时还呲牙笑了笑。
岛上种植的都是些极其漂亮的花草树木,一条一丈宽的石路蜿蜒伸进树林深处,黑猩猩似乎对那些花草极为忌惮,行走间小心谨慎,项沐寻立时知道那或许都是些毒草。
路上幽静异常,项沐寻问道:“你们这里不用人看守吗?”少女轻笑一声,道:“当然不用,对了,你的衣服呢?”项沐寻闻言一阵尴尬,道:“来的时候,都被刮破了。”心中却不禁凛然道:“这少女对什么都避而不答,刻意隐藏,不知是为了隐瞒什么?”当下也不敢轻易答话,含含糊糊便糊弄过去了。
走了一阵面前出现一个大广场,广场都是用光滑的石板铺成,远处是个高大的殿宇,均是用白色石头砌成,瞧来庄严无比。
少女带着项沐寻从大殿一旁的小路走去,路上遇见了一拨少女,均是貌美如花,姿色都不在眼前这少女之下。那些少女目光灼灼的望着项沐寻,叽里咕噜说了些不知什么话,不时看向项沐寻,项沐寻自是知道他们在谈论自己,便朝他们微微一笑。
这是那只黑猩猩忽然挤了过来,众少女惊喜叫了一声,纷纷上前揉着黑猩猩的脑袋,以示疼爱,黑猩猩呲牙咧嘴,一脸怪相,惹得众少女欢笑连连。
那少女拉了拉项沐寻,示意他快跟自己走,项沐寻忙跟了上去。过了殿宇眼前出现一片池塘,池塘另一边是个二层石屋,也是用白色石头砌成,看来高贵典雅。
一条蜿蜒的小路直通到那间屋子,少女道:“你跟我来吧。”项沐寻略一犹豫,跟了上去,那少女边走边道:“我叫梦岚,你要记住了。”项沐寻点点头。
屋外站着两名女子守护,那两名女子身着兽甲,露出雪白的大腿和纤细的腰肢来,见到项沐寻均是双眼一亮,他们还未见过如此文雅的男子。项沐寻经过火炼皮肤变得细嫩,瞧来自带着一股文雅气质,只是腰间围着一圈树叶,瞧来甚是不协调。
梦岚和那两名女子交流一阵,一人朝项沐寻道:“你跟我来。”梦岚朝项沐寻点头道:“你快进去吧。”项沐寻微微点头,跟着少女走进屋去。
推开白色的木门,屋内传来阵阵清香,那少女道:“公子请坐,我去禀报族长。”说罢朝楼上走去,项沐寻打量四周,见屋内陈设虽然简单,但却精致高雅,想来主人也不会是什么鄙俗之辈。
过了阵少女从楼上走下,走到项沐寻身边,满眼深意地看着他道:“族长下来了,你可要把握好了。”项沐寻怔了怔,那少女已走出门外。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项沐寻抬头看去,却瞬间呆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