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这里说话不方便,到里屋说话可好?”
柳清月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林云儿会意点点头,起身将柳清月领进里屋。
“姐姐有……姐姐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妹妹担当不起!”
走进里屋,林云儿正准备开口询问柳清月,柳清月突然跪倒在她身前,这的确让林云儿吃惊不小。
“妹妹,姐姐有一事相求,只有妹妹才能救姐姐,求妹妹救救姐姐!”
林云儿急忙扶柳清月起身,“姐姐有什么苦衷,告诉妹妹便是,只要妹妹能过为姐姐分忧解难,妹妹一定不会推辞,姐姐您先坐下再说,。”
柳清月清泪涟涟,由林云儿搀扶着缓缓走到床边坐下,拉着林云儿的手哽咽道,“妹妹,你我都是苦命的女人!实不相瞒,我虽与你相交甚浅,但我心知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子,你不耻我对待四王爷的品行,心中替四王爷叫屈不平,认为我是个既可恨又可恶的女人。可我的苦衷又有谁知!十年前,当今圣上在朝云国内为太子广选太子妃,参选的女子只需是出生朝云国富贵显赫世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贤良淑德女子,这些参选的女子要通过层层严格筛选,胜出的两人还要通过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等比试,这才最终选出才貌俱佳,蕙质兰心的女子为太子妃。当时,我虽豆蔻年华,年仅十四岁,可已算名满天下,天下谁人不知朝云国宰相柳府家中二小姐才色过人,艳压群芳。当年,参选太子妃的名门淑女云集,可层层选妃下来,谁不认定柳二小姐便是无可争议的太子妃。然而,事情不仅非能如我所愿,反而将我坠入万劫不复之地。选妃最后,众多选妃女子只剩下我和我姐姐柳灵月,我姐姐灵月才貌皆在我之下,可就因为我并非正出,我的母亲不过是宰相的一个小妾,金銮殿上,圣上和皇后舍我而选我姐姐灵月,我站在金銮殿上万念俱灰,心里伤感哀叹命运不公。可偏就在此时,那可恨的太子朝潇风竟给圣上跪地进言,说他今日虽蒙他父皇圣恩择得佳偶,可他的四弟还重病在身,终日忍受病疼折磨,他早已立下誓言,在他四弟病好之前,他绝对不立正室,祈求他父皇准他将我姐姐柳灵月纳为侧妃,而他四弟年岁渐长,身边需要一位贤良女子的悉心关爱,我与他四弟的年岁相仿,又是才艺品貌俱佳的绝色佳人,一定能成为他四弟命中的贵人,能让他文武双全的四弟重获新生,愿他父皇将我这第一美人许配与他四弟,并让他四弟与他同日完婚……”
听柳清月轻声哽咽讲完她这一段过往,林云儿心里暗自为柳清月感到惋惜,她成名甚早,才貌双全,这般的心高气傲,面对文武双全,气宇轩昂的青年储君,她情窦初开,对太子付出少女初恋的甜蜜憧憬,可就因为是庶出,就因为太子对他四弟无私的兄弟之爱,她的爱情美梦破碎了,她不仅没能得到日思夜想的爱情,反而被她暗恋的青年储君伤透心扉,试问一个只有十四岁,心气天赋极高的青春少女怎能不将推她入火坑的罪魁祸太子恨之入骨呢?又怎能不怨恨,不仇视这个因他存在而让她受苦的四王爷。
林云儿轻声安慰柳清月,“姐姐,如烟往事不可追,过去的就让它烟消云散吧!妹妹已经明白您的苦衷,您不要再伤心了。”
柳清月用绢帕轻拭溢出眼角的清泪,轻声抽噎道,“说这些陈年往事让妹妹见笑了,我说这些只想告诉妹妹,姐姐并非生来便是一个狠心无情的女人。妹妹!。”
柳清月紧拉住林云儿的双手,整个人儿哭得梨花带雨,万分惹人怜爱,泪眼朦胧中凝视着林云儿欲言又止,心中似有千结,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又感觉万般犹豫不绝,但又容不得她再犹豫,只能倾吐尽心中所藏。
“妹妹,这样的生活真是生不如死!十年!自我嫁入四王府已有整整十年,在七年里,我何尝开心过一天!若不是三王爷,我至今仍是一具行尸走肉,自从三年前遇见他,我的生活才又渐渐有了希望,我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一个女人应该拥有的幸福。妹妹……我……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是三王爷的。”
提到三王爷朝潇烈,柳清月美眸含情,惨白的脸色渐渐浮现一丝娇艳的粉红,犹豫着亲口说出她的惊天大秘密,早已猜到这个秘密结果的林云儿只能配合地惊讶瞪大双眼,张大嘴巴,心里不禁暗自感叹,“你的眼睛里才又渐渐看到色彩,女人啊女人!你我都潜伏在红尘!痴痴傻傻苦候真爱来临!可谁又知道真爱到底是什么?你等的是真爱吗!我的真爱又在哪儿啊?。”
“姐姐,不知妹妹怎样才能帮到你,还请姐姐明示……”
柳清月亲口说出她的钻石级**,林云儿脑子里却仍是一团浆糊,不知这柳美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以那腹黑男的手段,这柳清月注定前途堪忧,性命难保!可她这么一个小虾米又能帮上什么忙?更何况她现在是泥足深陷,自身难保!
柳清月一边拭擦眼角泪滴,一边悲伤道,“妹妹,这王总管可是父皇派到四王府暗中保护王爷的心腹,此人极善于讨父皇欢心,因此父皇对他的话总是深信不疑,四王府内实则是他一人独大,未免旁人有所察觉,我从不与三王爷在府内幽会,只是利用入宫之机与他在宫中秘密私会,三年来也算风平浪静,可如今不知这王总管从何处得到风声,已经怀疑我和三王爷的关系,他以我腹中的娇儿为威胁,警告我安分守己,让我下毒誓,不许我再踏入皇宫半步。如果我再踏入皇宫半步,他定会将此事详细密报圣上,到时,就算我没有把柄落在他手里,以圣上多疑的性格,我腹中娇儿定不可保,我父亲也会受到牵连。”
这也太不合逻辑了吧?每逢重要日子都会进宫的王妃突然不再露面,这不让皇上更觉奇怪吗?林云儿忍不住插嘴问道,“可要是姐姐总不进皇宫,那皇上不是会觉得奇怪吗?。”
“王总管逼我至此,为了我腹中的娇儿,我绝对不能再进宫犯险,以后府内大小事情还有劳妹妹多费心。父皇那里我自会托口有孕在身,身体虚弱不宜进宫,至于长久之计,唉――,只能待我诞下麟儿,再谋它法,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只是,三王爷还并不知晓这里生的一切,几日前我连夜赶回宰相府,就是想让我娘将我的玉佩转交予三王爷,三王爷见此玉佩定知我身陷险境,定会想尽一切办法保住我与他的骨肉。可我娘那三日正巧去风云道观辟谷不在府内,我怕引起王总管的怀疑,不敢在相府耽搁,清晨便赶回四王府。妹妹,你我同是可怜人,你应该能体会我的绝望,求您善心,看在一个可怜娘亲的乞求上帮帮我,借此次父皇圣诞进宫,将这块玉佩悄悄捎带给三王爷,他定会明白我的心意,我并非贪生怕死之人,可我一定要让我的孩子健康出生,健康地活下去,而这一切只有他的父亲才能做到……”
柳清月从怀里颤抖着摸出一块黑色的墨玉递向林云儿,溢满泪水的美眸内满是期盼。
林云儿心里犹豫不决,朝潇烈那个可怕的暗示还记忆犹新,朝潇烈可是个十恶不赦的奸诈小人,自己决不能帮他!再说了,要是自己替柳清月送了这块玉,可就成了柳清月和三王爷偷情的帮凶,淌了这滩浑水,一不小心让那腹黑男知道,怎么死都不知道哦!可是,要是不帮柳清月,见死不救,良心上好像又过不去,再说她已经决定逃跑了,这不过举手之劳而已,人家柳美人可是未成年少女就遭此飞来横祸,她勇敢追求幸福也没错啊,谁愿意跟个傻子,还是个阴险歹毒的装傻腹黑男!自己中了剧毒还要逃呢?何况人家还有朝潇烈这座大靠山撑腰!这到底是帮还是不帮啊?
突然,林云儿心中掠过一丝不安,开口问道,“姐姐为何一定要求助三王爷,您可是当朝宰相的女儿,为何不求助您那权倾朝野的父亲大人呢?。”
“唉――”,柳清月幽幽轻叹一声,无限忧伤道,“妹妹对我依然心存顾忌,妹妹有所不知,我爹爹虽是当朝宰相,可并非如外间传言那般权倾朝野,朝云国真正权倾朝野的人实则是护国公上官年尧,护国公上官年尧是皇后的生父,与其子镇国候上官修贤一同手握重兵,在朝云国无论权势声望都极高,连父皇都要敬重上官家几分。而我爹爹只不过是父皇有意在朝中扶持的一颗棋子,目的就是为了权力制衡,遏制上官一族过度膨胀权势。当然,以如今父皇对我爹爹的重用,或许我爹爹能救我一命,但我绝对不能让我爹爹得知此事,因为此事一旦被我爹爹知晓,他不但会毫不犹豫强行打掉我腹中娇儿,盛怒之下更会迁怒我的娘亲,认为她教女无方,逼她去死。与他的官位,柳氏一族的荣辱相比,我与娘亲的命尚且贱如草芥,轻若浮云,更何况这个定会被他视为家族祸害的孽种。如若妹妹实在为难,这件事我也不再勉强,我已铸下大错,深知自己终难逃一死,可无论如何我也会生下腹中的孩子,他是我柳清月今生唯一的幸福,我不忍带走他。四王妃,我死后,求您替我照看这个孩子,一定把他当成您自己的孩子,您就是他的生母,永远不要告诉他有关我的任何事,我不愿他感到羞耻,让他蒙羞,我只盼他平安幸福快乐,既是因爱而生,一生有爱相随,不要再重蹈我的覆辙……”
柳清月痛哭着向林云儿俯身跪地,郑重磕头行礼。礼毕起身,转身便欲决然离去。
林云儿眼里泛起泪花,夺过柳清月手里的墨玉玉佩,急道,“我帮你送!您的儿子就是您的,他不需要其她人做母亲,他只需要您守在她身边,看着他健康快乐成长!”